第六十五章
柴安大步走过院门,见阿璃坐在石阶上与寿华笑谈,手中还捏着杜仰熙批注的诗稿。他脚步一顿,冷声抛下一句:
"六娘子这般广撒网,可当心网破了,连虾米都捞不着。"
阿璃头也不抬,反手将诗稿翻了个面——背面赫然是柴安当年写的《咏梅》,被她用朱笔圈出三处平仄错误。
春风卷着残梅掠过,柴安袖中的歙砚突然变得烫手起来。
"六妹,柴公子把杜大哥的砚台都摔了,你怎还笑得出来?"康宁捏着碎砚片,满脸不解。
阿璃指尖轻抚过裂痕处的鸳鸯纹,唇角微扬:"他若不摔,我怎知他还在意?"
柴安将碎砚拼合,裂纹间渐渐显出一行小诗:"鸳鸯不独宿,砚破两心知"。
范良翰猛地拍案:"原来郦家早属意杜仰熙!"
正此时,小厮递上烫金帖——范良翰轻咳一声:"表姨托我来说媒,刘塘家的八娘......"
柴安指尖一顿,眼底闪过冷光:"应了。"他摩挲着砚台裂缝,忽地轻笑,"正好请刘小姐品鉴,她爹私吞河工银的账本。"
窗外春雷闷响,砚台鸳鸯纹在闪电中裂痕宛然,恰似某人精心织就的罗网。
柴安引着刘八娘往范家别院去时,故意绕路经过郦家馄饨摊。
刘八娘绢扇掩面,娇声道:"柴公子,那杜仰熙当真在此?"
"自然。"柴安余光瞥见康宁正捏着面皮,故意提高声调,"杜兄最喜与美人论诗——"
话音未落,福慧已摔了擀面杖冲过来:"范良翰!你竟敢..."
她突然噎住——范家院门大开,范良翰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满院《女诫》抄本中间,而所谓"私藏美人",不过是杜仰熙被刘八娘堵在墙角批注诗稿。
柴安将阿璃推进雕花衣柜,范良翰则挤进另一侧。
狭小空间里,阿璃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梅香。
柜门轻合,黑暗骤然笼罩。
阿璃的后背紧贴着檀木背板,身前却是柴安灼热的胸膛。
梅香与沉檀香纠缠在衣料摩挲间,他腕间的玉镯硌在她腰际,凉意透过春衫。
"璃儿..."柴安喉结滚动,声音比平日低哑三分。
阿璃抬眸,睫毛扫过他下颌。
柜缝漏进一线光,恰照亮他唇边未愈的咬痕——那日河边她留下的。
外头传来杯盏碎裂声,她却只听见彼此交错的心跳。
柴安忽然低头,鼻尖蹭过她耳垂。
一缕碎发粘在他唇上,阿璃伸手要拂,反被攥住手腕。掌心相贴处,严丝合缝,四目相对。
范良翰在隔壁柜中咳嗽,惊飞窗外麻雀。
"六娘子且看,"柴安压低声音,"杜兄的真面目..."
话音未落,刘八娘已拽着杜仰熙进屋。
她绢扇一摔:"杜公子既看不上我,为何偏住郦家隔壁?"
柜外突然"哗啦"一响,刘八娘掀翻了茶案。
范良翰在隔壁柜中哀叹——那可是他新收的汝窑盏!
刘八娘绢扇拍案:"杜公子,你当众拒婚,让我刘家颜面何存?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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