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等?这都什么时辰了!”郦娘子终于按捺不住,将竹筷重重拍在桌上,“朝廷授官是天大的喜事,他倒好,连个影子都不见!我忙活了一整日,难道就为对着满桌冷菜干坐着?”
杜母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惊得一颤,手中茶盏“啪”地歪倒,茶水洇湿了袖口。郦娘子见状又懊悔起来,连忙掏帕子去擦,却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响——
杜仰熙踏着月色归来,衣袍上沾着夜露,手中紧攥着那枚玉佩。他面色沉冷如铁,目光扫过满桌未动的菜肴时微微一滞,却什么也没解释,只对杜母低声道:“母亲先歇息吧。”
“你还知道回来!”郦娘子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
“郦姨。”他忽然打断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今日在虞惟义的书房里,我看到一块匾。”烛火在他眼底投下跳动的阴影,“‘芳林斋’三个字……与母亲给我的玉佩上的‘芳’字,笔锋转折分毫不差。”
饭桌上骤然死寂。杜母的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如风中枯叶般颤抖起来。郦娘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手中帕子飘落在地。
杜仰熙缓缓举起玉佩,玉身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青芒:“母亲,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枚刻着‘虞芳’二字的玉佩,和虞惟义……到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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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弥漫,青石板路上脚步声凌乱。
范良翰灌了口冷酒,把酒囊狠狠砸在地上:“好个杜仰熙!刚得了官身就翻脸不认人,郦姨备的庆功宴连面都不露!”
柴安阴沉着脸,忽然拽住范良翰的袖子:“你看那边——”
巷口灯笼摇晃,映出两道紧贴的身影。杜仰熙正将一件斗篷披在虞秀萼肩上,女子仰头说着什么,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手腕。柴安瞳孔骤缩,转身就走。范良翰却倒吸一口冷气:“完了完了,这要是让郦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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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一盏残灯如豆。
杜仰熙轻轻推开房门,见寿华蜷在榻上,锦被滑落腰际。他俯身想替她掖被角,却见她睫毛颤动,额间沁着冷汗,唇间漏出几声破碎的呓语。
“……别烧……求求你们别……”她突然抓住他衣袖,力道大得惊人。
“寿华?”他顺势坐在榻边,任由她攥着自己,“做噩梦了?”
她猛地睁眼,眸中还凝着未散的恐惧。
月光透过窗纱,照见她颈侧一道陈年疤痕——那是火钳烙下的痕迹。
“我梦见他们又来了……”她声音哑得不像话,“拿着烧红的铁链,说要锁我去见官……”
杜仰熙浑身僵硬。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往事。
“十二岁那年,爹爹病逝、兄长失踪,家族产业面临被人觊觎的困境。”她指尖陷进他掌心。”
他忽然将她揽进怀里。她单薄的脊背在他掌心发抖,像只濒死的雀。
“都过去了。”他下颌抵着她发顶,“如今有我在,能护你……”
寿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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