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翌日清晨,杜仰熙换了一身簇新的靛蓝直裰,袖口暗绣云纹,腰间悬着虞家送来的羊脂玉佩,登门拜访虞府。
他站在虞惟义的书房外,垂首恭敬,待小厮通传后,才稳步踏入,撩袍便拜,声音清朗如碎玉:“小婿拜见泰山大人。”
这一声“泰山大人”叫得虞惟义眉梢微挑,手中茶盏略顿,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虚扶一把,笑道:“贤婿不必多礼。”
杜仰熙顺势起身,唇角含笑,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书房角落——那里立着一名管事,正是昨日在街上目睹他与寿华争执的探子。
——
与此同时,郦娘子正坐在家中花厅,面前站着个穿红戴绿的媒婆,手里摇着团扇,嘴里滔滔不绝:“夫人啊,不是我说,您家姑娘性子太烈,这满城的公子哥儿,谁受得了她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
五妹乐善原本躲在屏风后偷听,闻言登时火冒三丈,一脚踹翻屏风冲了出来:“放你的狗屁!我大姐姐还看不上那些软脚虾呢!”
媒婆被她吓得倒退两步,团扇都掉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哎哟!这、这成何体统!”
郦娘子气得脸色发青,一拍桌子:“乐善!回你房里去!”
五妹冷哼一声,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朝媒婆砸过去:“滚!再敢上门,我打断你的腿!”
媒婆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嘴里还嚷嚷着:“疯了疯了!这家的姑娘谁敢娶!”
……
桑延让登门那日,恰逢一场春雨初歇,青石板上水光粼粼,映着他一身素白襕衫,腰间悬一枚青玉坠子,步履从容,身后跟着抬聘礼的小厮,红绸覆着的箱笼排成长龙,引得街坊探头张望。
郦家正厅内,桑延让向郦娘子深深一揖,而后转向寿华,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帕,缓缓展开——里头竟是一幅泛黄的仕女图,墨色已有些晕染,但依稀可辨画中女子执扇倚栏的模样,正是寿华年少时的神韵。
“当年在文庙拾得此画,原以为是哪位画师遗落的草稿。”他声音清润,指尖轻抚过画纸边缘的折痕,“直到那日在茶楼见夫人斟茶,才知画中人是真。”
寿华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
画上题着“乙未年杏月”,正是她及笄那年,杜仰熙说请了画师为她留影——原来那画师半途离去,竟是将未完成的画稿遗失了。
郦娘子已笑得合不拢嘴,不等寿华开口便拍案道:“桑进士这般诚意,我们郦家岂有不应之理?”
五妹乐善挤到寿华身边,扯着她袖子低声道:“大姐,这人比杜仰熙强百倍!”二妹三妹也凑过来,一个递眼色一个捂嘴笑。
寿华却望着画纸角落的墨渍——那是杜仰熙当年不小心打翻砚台留下的痕迹。
她忽然起身,罗裙扫翻了几案上的梅瓶,水珠溅在桑延让衣摆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母亲容禀。”她声音轻得像檐角将落未落的雨滴,“女儿如今......实在无心再议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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