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151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窗外传来太夫人贴身嬷嬷的声音：“大人恕罪，老夫人说您连日操劳，今夜必须歇在书房！”

　　更漏滴到三更时，好德忽然扯开领口：“这汤......不对......”她呼吸急促，额角沁出细汗，原本清亮的眸子蒙上水雾。沈慧照瞥见碗底残渣里混着鹿茸片，顿时了然——这哪是什么参汤，分明是太夫人特制的大补汤！

　　“抄经。”他倏地摊开一卷《心经》，狼毫塞进好德发颤的指间，“临王羲之的帖，一字不许错。”

　　好德笔尖抖得厉害，墨汁溅在雪浪笺上像绽开的梅。沈慧照竟绕到她身后，左手压住她腕子运笔，右手抵着她后背灵台穴渡来内力。檀香混着他袖间冷梅香将她裹住，笔走龙蛇间，他呼吸拂过她耳畔：“《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

　　“观自在菩萨......”好德声音发颤，却觉一股清凉自他掌心传来，奇异地压下了体内燥热。待抄到“照见五蕴皆空”时，她后背已贴满他前胸，佛珠硌在两人之间，随呼吸起伏如捻动的念珠。

　　破晓时分嬷嬷来开门，只见满地写满经文的宣纸，而沈慧照正在焚最后一张。火苗吞没“色即是空”四字时，好德倚在窗边轻笑：“大人昨夜教我悟了禅理，不如再教点别的？”

　　沈慧照拨动佛珠的手突然顿住——那纸上未燃尽的“空”字，不知何时被她添了笔，竟成了“窈”字。

　　柴安酒意上头，踉跄着走在夜色浓重的巷子里，夜风一吹，额角突突地跳。

　　他揉了揉太阳穴，暗自懊悔——方才宴席上替丈母娘挡酒挡得狠了，竟不慎说漏了嘴，让阿璃知道当年出海遇险原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柴安！你给我出去！

　　青瓷茶盏在沈砚脚边炸开，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锦缎靴面。

　　柴安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阿璃已经站起身，纤细的手指直指房门，胸口剧烈起伏着。

　　“夫人...“”

　　“别叫我夫人！”阿璃声音发颤，“柴大人好精细的谋划！”

　　柴安伸手想拉她，却被她甩袖躲开。

　　窗外雨声渐密，衬得屋内呼吸声格外清晰。

　　“阿璃，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阿璃眼眶发红，“我都知道了！

　　沈砚脸色骤变。

　　阿璃气得指尖发抖，抓起他的外袍就往门外扔，“滚出去！”

　　柴安被推得踉跄两步，房门砰地在他面前关上。他拍着门板喊：“夫人！夫人！...”

　　阿璃隔着门一字一顿，“换洗衣物都在西厢房，爱住多久住多久！”

　　………………

　　柴安站在廊下，望着紧闭的房门，他抬手想再敲门，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阿璃...…”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柴安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院门。

　　他走出府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过往行人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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