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152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是自作孽......”他苦笑着摇头，脚下却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往前扑去。

　　手掌撑地的瞬间，黏腻温热的触感从指缝间渗入——借着月光低头一看，竟是一滩尚未凝固的血！

　　柴安浑身一激灵，酒顿时醒了大半。他猛地翻身而起，这才看清地上横着一具男尸，胸口插着一柄短刀，血浸透了青石板的缝隙。还未等他细看，巷子深处突然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尖叫着扑上来揪住他的衣襟：“杀人了！杀人了！官爷快抓住他！”

　　那女人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柴安刚要解释，四周却已亮起火把——巡夜的衙役闻声赶来，瞬间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捕快厉声喝道：“好个凶徒！杀人还敢在尸首旁逗留！”

　　柴安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又瞥见那女人躲在衙役身后阴冷的眼神，心里顿时雪亮——这是被人当替罪羊了！

　　晨光透过窗纱漫进来时，好德终于搁下笔。案上厚厚一叠经文，字迹从最初的颤抖歪斜到后来力透纸背，最后几页却洇开大片水痕，将“菩提萨埵”四个字晕成了模糊的墨花。

　　她突然伏案痛哭，发间金钗坠在青砖地上，碎成两截。

　　沈慧照原本在屏风后整理案卷，闻声指尖一顿，朱批的笔尖在文书上洇出个红点。他望着那道颤抖的背影——罗衫被晨露打湿，后心处还有他昨夜输内力时留下的掌印皱褶。

　　“郦姑娘。”他声音比平日低三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佛珠在腕间转得飞快，这一年你我明为夫妻，实作兄妹。待期满后...”

　　好德猛地抬头，通红的眼里像烧着两簇火：“大人是要给我说亲？”她抓起半截金钗往案上一扎，“那不如现在就把休书拿来！”

　　窗外惊起一群寒鸦。

　　“一年后...”他喉结动了动，“若姑娘仍不愿走，沈某...”

　　“谁稀罕！”好德把经文砸进炭盆，火苗轰地窜起来，“我要堂堂正正的和离书！”灰烬飞扬中，她眼底水光灼人，“还要大人亲手所书——‘郦氏女德才兼备，是沈某无福消受’！”

　　沈慧照望着她夺门而去的背影，突然捏碎了掌中佛珠。

　　一百零八颗乌木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像极了昨夜她眼泪坠在宣纸上的声响。

　　好德提着裙裾奔至开封府衙门前，却被两个皂隶横刀拦住。她急得眼眶发红，厉声道：“我乃沈主事家眷，有要事禀报！”

　　那皂隶却冷笑：“沈大人有令，今日审凶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好德咬紧牙关，忽从袖中抽出一封洒金帖——正是当初沈家送来的婚书。她唰地抖开朱砂印鉴，直抵到皂隶鼻尖：“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趁对方愣神之际，她闪身冲进公堂，却正撞见惊心一幕——

　　柴安被按在刑凳上，后襟已渗出血色。

　　沈慧照端坐高堂，惊堂木一拍：“四十大板，一板不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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