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俨8

帐外偷听的探子只听女子娇吟与男子醉话，却不知魏俨正用指尖在她后背勾勒明日偷袭路线。

　　“他们要我处死你。”他咬破她锁骨渗出血珠，“你说……我该怎么演得更像叛徒？”

　　苏璃喘息着抓乱他发辫：“不如……把我绑在祭台上？”

　　翌日，匈奴兵果然看见他们的新王将汉女捆在神柱上——却没人发现，她袖中银针正挑开绳索，而柱底埋着足以炸毁整个祭坛的火药。

　　祭坛的火药尚未引爆，匈奴王便掀帐而出。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鸳鸯！”匈奴王冷笑掷杯，埋伏的弓箭手瞬间包围祭台，“你以为本王认不出自己的种？你那双眼睛——和你娘临死前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魏俨瞳孔骤缩。

　　原来……母亲当年是被他亲手处决的！

　　第一支箭破空而来时，苏璃刚割断最后一道绳索。

　　“魏俨小心——！”

　　她纵身扑去，却被他猛地旋身护在怀里。

　　箭矢穿透魏俨后背的刹那，他竟笑了：“终于……轮到我了。”

　　鲜血顺着祭台纹路蜿蜒成河，他染红的手捧住她惨白的脸：“若你我只能活一人……那必须是你。”

　　苏璃在箭雨中点燃火药引线。

　　地动山摇间，她拖着魏俨滚进祭坛密道。匈奴王的咆哮与箭矢钉入木柱的声响混作一片，而她在烟尘弥漫中咬破手腕，将血喂进他渐冷的唇。

　　“喝下去……”她哽咽着撕开他衣衫，银针封住心脉要穴，“你欠我的洞房花烛……还没还……”

　　魏俨在剧痛中睁眼，看见她身后坍塌的穹顶漏下一束天光——

　　像极了母亲曾说过的，草原上不灭的星辰。

　　密道尽头是死路。

　　苏璃用身体替他挡落碎石时，魏俨忽然扯落颈间狼牙链坠。

　　“匈奴王族的规矩……”他将链坠缠上两人交握的手，“同饮过血、共赴过死的男女……来世必成夫妻。”

　　她在他渐弱的脉搏上落吻：“何必等来世？”

　　轰然巨响中，他们同时听见了魏劭军队的号角声——

　　和头顶传来的，小乔撕心裂肺的呼唤。

　　*

　　长安城外，残雪未消。

　　魏劭的玄甲军押解着匈奴俘虏入城时，百姓的欢呼声震落了枯枝上的积雪。魏俨骑在战马上，背后箭伤未愈，却仍挺直脊背——直到看见城门下那抹雪青色的身影。

　　苏璃提着药箱站在徐夫人身侧，指尖因攥得太紧而发白。

　　四目相对，他忽然扯动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

　　“砰！”

　　魏俨故意从马背上摔下来，在众人惊呼声中滚进她张开的双臂。

　　“疼吗？”她咬牙低问。

　　他借着尘土遮掩，咬她耳尖：“比不得你咬我那口疼。”

　　徐夫人拄着鸠杖走来，亲手为魏俨系上魏家族徽。

　　“好孩子。”老人抚过他肩上染血的绷带，“魏家永远是你的归处。”

　　这句话太重了。

　　重得让这个曾在尸山血海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男人，突然红了眼眶。

　　苏璃悄悄勾住他尾指，在他掌心画了个小圈——那是她施针时，替他止痛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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