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快乐。”
——盛兰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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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聊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时,盛兰池正在瑞士工坊里打磨一枚铂金戒指。
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她握着刻刀的手猛地一颤,刀尖在光滑的金属表面划出一道歪扭的刻痕。
是顾争的@全体成员:“卧槽?宴呆子你说啥?!”
紧接着是林若然一连串的问号:“新婚??和谁啊??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谈恋爱了??”
池意知的消息紧随其后,带着一贯的冷静,却也藏着惊讶:“确定了?什么时候的事?”
盛兰池的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上滑。直到林若然发来一句“是不是搞错了”,她才像被烫到一样点开对话框。
最上面那条消息,来自宴松迹,时间显示是一分钟前:
“月末新婚,来。”
五个字,简洁得像一道通知,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附带任何信息。
工坊里的暖气很足,盛兰池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她想起离开前那个晚上,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听着宴松迹最后发来的语音——那是条空白消息,只有实验室里恒温箱运作的嗡鸣,像他没说出口的叹息。
“兰池,怎么了?”旁边的老师傅操着生硬的中文问,“你的戒指……”
盛兰池低头,才发现那道刻痕深得像道伤疤。
她把戒指扔进废料盒,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重做。”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
顾争:“宴松迹你给我出来解释清楚!兰池知道吗?”
林若然:“不会是家里安排的吧?你不是那种人啊!”
池意知:“地址发一下。”
盛兰池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消息,忽然笑了。
原来大家都和她一样,觉得难以置信。
可那句“新婚,来”就摆在那里,像他亲手钉下的最后一颗钉子,彻底封死了所有念想。
她退出群聊,点开和宴松迹的对话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好久之前,她那天发的补课费,他没有收,早过期了。
像他们一样。
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最后只打下一个字:“好。”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把手机塞进工具箱最底层,拿起一块新的铂金坯料。
刻刀落下时,她闭上眼,仿佛又回到那个月光满地的夜晚,他把铃兰花戒套在她手上,说要一起“拆墙”。
婚礼在城郊的教堂举行,哥特式尖顶刺破灰蒙蒙的天,彩绘玻璃透进的光落在红毯上,像打翻了一碟褪色的颜料。
盛兰池站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指尖攥着口袋里那枚素银戒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她是昨天飞回来的,行李箱里还装着瑞士工坊的工具,此刻却觉得自己像个误入别人剧本的演员,连呼吸都透着突兀。
红毯尽头,宴松迹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身姿比从前更挺拔,只是侧脸的线条冷硬了许多,没了当年在实验室里笑起来时的温和。
他身边的新娘穿着洁白婚纱,眉眼温顺,据说早就定下了婚约。
牧师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宴松迹先生,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情绪。
交换戒指时,盛兰池看见新娘无名指上那枚钻戒,切割完美,光芒刺眼,和她送他的那枚素银戒指简直是两个世界的物件。
她忽然想起他说过“设计太俗”,可此刻他低头为新娘戴戒指的动作,虔诚得像在完成一项精密的实验。
观礼席上响起稀疏的掌声,顾争和林若然坐在前排,频频回头往她这边看,眼神里满是担忧。
池意知推了推眼镜,江棠霖则悄悄红了眼眶。
宣誓环节结束,宾客起身拥向新人。盛兰池顺着人群往外退,脚步像踩着棉花。
经过红毯时,宴松迹恰好转身,目光扫过来,和她撞了个正着。
他的眼神顿了顿,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甚至微微颔首,像在对一个普通来宾致意。
盛兰池站在原地,看着他被簇拥着接受祝福,看着新娘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
教堂的管风琴声突然变得尖锐,刺得她耳膜发疼。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新婚快乐。”
这四个字在心里盘桓了太久,此刻终于找到出口,却轻得像一缕烟,刚飘到半空就散了。
转身走出教堂时,阳光正好刺破云层,晃得她睁不开眼。
远处传来礼炮声,炸响在湛蓝的天空。盛兰池抬手挡了挡阳光,接着她从口袋拿起手机,输入一串号码
“喂,爸”
“想好了?”
“嗯,我同意”
“怎么?他不要你了?”
“他结婚了”
盛兰池的声音哽住,忍住眼泪继续说
“但你记住,我不会一直这么听话”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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