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表里不一

午时三刻，坤阳宫中。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斑驳陆离。何卿端坐于龙椅之上，神情肃穆，丞相刘煜则静坐于侧，神色平静。殿内寂静无声，唯有香炉中一缕轻烟袅袅升起。

就在此时，太监姜文强匆匆而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启禀圣上，漠北使臣耶律齐到了。”何卿微微抬眼，声音低沉却不失威严：“让他进来吧。”“是。”姜文强躬身应答，旋即转身高喝，“传，漠北使臣耶律齐觐见！”

片刻之后，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男子步入大殿。他步伐稳健，目光沉稳，双膝跪地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使臣耶律齐，参见大武皇帝、大武丞相。”何卿略一点头，语气平和：“贵使请起。”耶律齐直起身，再次拱手：“谢陛下。”

“贵使入座吧。”何卿挥了挥手。耶律齐顺势坐下，与刘煜桌案相对。案几上摆放着美酒佳肴，而殿内的氛围却依旧暗藏锋芒。

何卿眉梢微挑，语调淡然：“贵使此来，是有何事？”耶律齐拱手笑道：“陛下，使臣此次前来，乃是奉叔父之命，为庆祝大武王朝平安顺遂，特献薄礼，以表诚意，愿两国和睦共处，世代交好。”

何卿唇角微扬，笑意未达眼底：“好！那就代我多谢漠北王。”说罢，他示意姜文强将礼物呈上。耶律齐击掌一声：“来人呐，献礼！”十几名仆人鱼贯而入，抬上三个大箱，逐一打开。每一件珍宝皆耀眼夺目——黄金五百两、锦缎五百匹、玉雕马一尊。

何卿满意地点点头：“好，多谢多谢。”随即下令将箱子抬下，目光重新落在耶律齐身上，笑意中多了几分试探：“贵使啊，你献如此丰厚之礼，难道没有别的请求吗？但说无妨。”

耶律齐神色泰然，语气谦卑：“陛下，臣此次前来，只为促进两族邦交，并无他意。”

“哦？”何卿微微眯起双眼，片刻后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不推辞了。贵使不妨在长安城多留几日，欣赏我中原风光如何？”

“多谢陛下盛情款待！”耶律齐再度拱手，言辞间滴水不漏。

“若无其他事，朕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陪贵使了。”何卿起身，袍袖一拂，话音刚落，耶律齐也连忙站起，行礼道：“恭送陛下。”

待二人离去，何卿与刘煜径直来到定安宫。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二人的侧脸。何卿率先开口，语气凝重：“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刘煜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耶律齐确实显得颇为讲究礼数，但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何卿冷笑一声：“不管他是真君子还是伪善人，在他身边安插几个眼线总归没错。若有任何异动，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

“遵旨。”刘煜颔首退下。

夜深人静，何卿回到寝宫，见周仪凝正倚靠在软榻上。她腹部隆起，显怀胎已久，面容却依旧温婉动人。

“今日面见漠北使臣如何？”周仪凝轻声问。

何卿皱了皱眉：“这耶律齐甚是古怪。漠北向来不安分，可他却送来如此厚礼，实在令人难以猜测其意图。”

周仪凝目光微冷，语气中透着警觉：“越是表里不一的人，越要提防。这种人就如同定时炸弹，万不可掉以轻心。”

何卿点点头，转而关切地看着她：“你最近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不适之处？”

周仪凝轻轻摇头，笑容温柔：“没事，挺好的。”

“你已怀胎七月有余，是否需要多安排几名侍女侍奉你？”

“不用了。”周仪凝抿嘴一笑，“宫中有安兰伺候我就够了。这丫头啊，听话又细心。”说着，她看向一旁的安兰，眸光柔和。

安兰赶忙跪地，低头道：“能得到皇后娘娘的恩宠，安兰此生无悔。”

“好了，天色已晚，你先出去休息吧。”何卿挥了挥手。安兰躬身告退，转身离开寝宫。

何卿褪下龙袍，身形微沉，缓缓躺在周仪凝身畔。周仪凝抬手，指尖轻点他的胸口，眉眼间染上一丝嗔怪，低声说道：“太医特意叮嘱过，眼下正是非常时期，你可莫要心存什么歹意。”

何卿无奈一笑，伸手搂住她：“好好好，我的皇后娘娘，我哪敢啊。”

殿内渐归宁静，唯有烛火跳跃的细响。窗外月华如水，洒满大地。

另一侧的驿馆内，灯火昏黄。一名仆人匆匆走进耶律齐的房间，低声报告：“大人，刚刚大王密信送到，说是让您尽快回漠北，万不可在此久留。”

耶律齐闻言，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命令道：“好，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动身。”

仆人退下后，耶律齐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长安城的灯火，低声自语：“这长安确实繁华美丽……不过，有朝一日，终究会成为我漠北的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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