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泥泞的小路上颠簸,最终停在一栋被爬山虎覆盖的老旧公寓前。林医生熄了火,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
"顶层阁楼。"她递给易翎一把生锈的钥匙,目光扫过安冉渗血的耳垂,"伤口需要处理。"
阁楼比想象中宽敞,但窗户全部被封死,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垂下的老式灯泡。安冉坐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看着易翎用酒精棉擦拭她耳垂的伤口。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比平时高,鳞片已经褪回正常皮肤。
"疼吗?"他问。
安冉摇头。其实疼的,但比起耳垂的刺痛,更让她在意的是放在床头柜上的那颗银色鳞片——它正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是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林医生在厨房翻找着什么,玻璃器皿碰撞声里夹杂着她疲惫的嗓音:"月圆之夜是记忆鳞片最活跃的时候,但你们需要先建立足够深的信息素联结。"
易翎的手顿了一下:"临时标记不够?"
"不够。"林医生拿着医疗箱走出来,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必须是双向的。"
安冉的耳根突然发烫。双向信息素交融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要么是终身标记,要么是极度危险的"信息素共鸣",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双方腺体永久损伤。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拍打着被封死的玻璃。林医生将一支抑制剂放在床头:"你们有三天时间考虑。月圆之夜前,我必须带易先生回研究所制造假死证据。"她顿了顿,"顺便,安冉——你父母不是抛弃你,他们是第一批反抗实验的研究员。"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声叹息。安冉盯着手中的父母照片——那是从林医生笔记本里掉出来的,照片背面写着【永远爱你的妈妈】。
"冷吗?"易翎突然问。
安冉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雨水从她发梢滴落,在床单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易翎脱下连帽衫递给她,露出里面被雨水浸透的白T恤。布料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腰腹流畅的肌肉线条,也暴露出右肩胛处那片奇特的鳞纹——比后颈的更大,形状像一片雪花。
"你的鳞片……"安冉接过衣服,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腕。
易翎没有躲开:"七岁前的记忆都是空白。父亲说这是蛇类拟人的基因缺陷,但现在看来——"他看向那颗银色鳞片,"是被故意剥离的。"
灯泡突然闪烁几下,熄灭了。月光从木板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画出银色的条纹。安冉发现易翎的瞳孔在黑暗中完全变成了蛇类的竖瞳,泛着淡淡的金光。
"如果激活记忆,"她轻声问,"你会变成另一个人吗?"
易翎突然靠近。月光下他的轮廓模糊而危险,青桔雪松的气息笼罩下来,他笑到,却比平时多了一丝苦涩:"我更担心的是……"他的呼吸拂过她潮湿的发梢,"如果记忆里有不堪的真相,你会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安冉仰起脸。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她能看到他虹膜上细密的金色纹路,像被封印的星河。某种冲动驱使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触他肩胛骨的鳞纹——
"嘶!"易翎猛地后仰,鳞片瞬间蔓延至半边身体。但安冉已经感觉到了,那片雪花状的鳞纹烫得吓人,和她的耳钉一样。
"双向联结。"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跳加速,"你的鳞片也在发烫……我们的信息素早就在互相影响了,对不对?"
灯泡突然重新亮起。刺眼的光线下,安冉看见易翎颈侧的腺体泛着不正常的红,而自己后颈也传来阵阵刺痛。林医生留下的抑制剂在床头柜上微微震动,仿佛在警告他们——
月圆之夜要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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