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匣子的锁扣在青蓝火焰映照下泛着冷光。裴砚宁的金簪尖端抵住机关凹槽时,萧景珩突然按住她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毒发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匣面,滋出细小的白烟。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他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间翻涌的血气让字都带着铁锈味。冰棺投射阴影笼罩着两人,那些蛛网状血丝在匣子周围蠕动。
簪尾重重压下。机括弹开的瞬间,淡紫色烟雾喷涌而出,萧景珩的广袖卷着血腥气捂住她口鼻。烟雾擦过他手背时腐蚀出焦黑痕迹,却在他咳出的黑血里异地凝结成霜花。
匣底密函的金线捆扎方式裴砚宁指尖发僵——这是父亲批阅密奏时特有的双环结。展开的绢帛上,瘦金体朱砂字刺得她视网膜生疼:"寅时三刻以宁儿血为引,混入桂花糕呈于御前。"
冰棺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巨响。青黑色黏液从棺底缝隙涌出,腐蚀地面时腾起的酸雾里浮动着契约纹的残影。萧景珩的剑鞘插进冰面试图稳住身形,七枚银针的伤口却突然爆开紫黑色血线。
"别看!"他血的手掌覆上她眼睛,自己却被剧痛逼得单膝跪地。黏液已经漫到裴砚宁裙角,刺绣的缠枝纹在腐蚀中卷曲成灰烬。她反手抓住萧景珩即将滑落的手腕,两人十相扣的刹那,掌心契约纹突然暴起刺目金光。
黏液如同活物般扭曲着被吸入契约纹。裴砚宁的视野里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六岁那年太后长指甲划过她手腕的冰凉,及笄礼前夜父亲亲自端来的桂花羹,萧景珩在合卺酒里掺入的解药苦味。契约纹的金光越来越盛,竟在冰面投射出完整的弑君计划图。
棺轰然闭合的冲击波将两人掀翻在地。裴砚宁的后背撞上棺壁时,发现内部空间比外观大出十倍不止。悬浮的血珠在黑暗中组成新的契约条款,最后一行字正在她眼前凝结:"缔约双方需饮彼此心头血三滴,方可解除。"
萧景珩的佩剑突然发出嗡鸣。他撑着剑柄站起来,衣襟散开处露出心口那个用金线缝制的暗袋。当年藏在这里的桂花瓣已经化为金粉,正顺着契约纹的脉络流向裴砚掌心。
"你换掉毒点心时..."裴砚宁的指甲掐进自己契约纹,"就知道太后与我父亲..."
"只知道太后要杀你。"萧景珩的剑尖挑开暗袋残余布料,露出底下狰狞的旧伤,"不知道丞相连亲女儿都。"伤口形状与冰棺侧面的取血器完全吻合。
黑暗中有雪屑簌簌落下。裴砚宁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冰棺内部——当年她被取血时的记忆场景重构。契约纹吸收的毒液正在改写空间规则,将两人困在真相最残酷的片段里。
萧景珩的佩剑突然脱手坠地。他踉跄着扑向悬浮的血字契约,喉间溢出的黑血溅在"心头血"三个字上。字迹立刻扭曲成新的条文:"履约期间,伤彼即伤己。"
裴砚宁的绢帕按上他心口旧伤。布料浸透的鲜血突然变成细小的金线,将两人手腕缠绕在一起。契约纹暗了一瞬,棺壁上的血字突然全部倒流,重新组合成当年太后与丞相签押的密约原文。
"原来如此。"萧景珩染血的手指划过浮现的印鉴,"他们用你的血做毒引,用我的命格镇契约。"他的笑声震落更多雪屑,"真是好一对...岳婿。"
冰棺外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某个尖锐物体正在凿刻棺盖,冰落在两人交缠的发丝上。裴砚宁突然攥紧萧景珩的手腕,将他流血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
"你做什么?"
"履约。"她解开衣领的盘扣,露出同样位置的旧伤,"既然伤彼即伤己——"鎏金匣子突然剧烈震动,从内部传出珊瑚珠滚动的声音。契约纹的金光与血字交织成网,将两人彻底笼罩在绯色光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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