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在青铜灯台上堆积成奇特的珊瑚状,裴砚宁指尖的密信残页在晃动光影中显出一种诡异的鲜活感。她突然残页按在萧景珩胸口:"殿下不妨解释,为何臣妾昨日亲手焚毁的军报,会出现在这?"床帐金线在她眼底映出细碎光点,像无数把悬而未决的利剑。
萧景珩腕间小龙突然收紧,他翻掌露出残页背面的朱砂印:"爱卿又可知,这上面的北境驻军布防,与三日前兵部失窃的密图分毫不差?"话音未落,床柱雕龙突然瞳孔转动,龙口吐出银针直取裴砚咽喉。
破空声与金镯嗡鸣同时炸响。萧景珩左手横挡,三根银针贯穿掌心,血珠顺着针尾滚落,在信纸上晕开成诡异的山川轮廓。裴砚宁的银针已抵住他颈侧动脉:"机关暗格直通龙榻——陛下好雅兴。"
"看清楚了再动手。"他捏着染血的密信往烛台倾斜,血渍遇热显露出暗纹,竟是北境十二城的布防图。其中三处关隘被朱砂圈出,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冰晶碎屑。
裴砚宁的针尖微颤。这些关隘的守将,全是她父亲当年提拔的旧部。窗外树影剧烈摇晃,瓦片传来轻微的碎裂声。萧景珩突然将她拽到身后,第二波毒针钉入床柱,针尾的冰蚕丝在烛光泛着蓝芒。
"曼陀罗汁混了北境寒毒。"他扯下帐钩金链缠住受伤的手掌,"浣衣局暗卫递消息那晚,你熏的迷迭香里也有这个味道。"
裴砚宁突然撕开他半边衣袖。狰狞的伤口边缘泛着金光,契约纹路在皮下明灭,与密信暗纹的走势完全吻合。她指尖悬在伤处上方:"三日前兵部失窃时,陛下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批的是父亲请调北境军粮的折子。"萧景珩突然扣住她手腕,两人契约印记相触的刹那,枕下传来机括转动的轻响。床板翻起露出暗格,第三波毒针即将激射而出时,裴砚宁旋身将合卺酒泼进机关缝隙。
酒液与寒毒相激爆出白烟。萧景珩趁机扯落整幅床帐裹住暗格,鎏金帐钩砸在地上迸出火星。裴砚宁的银针已挑开他衣领,锁骨下未愈的伤口结着薄冰:"北境寒毒要见血才能起效,陛下这伤..."
"那夜你咬的。"他拇指抹过她唇上沾的血迹,"可惜爱卿牙上没淬毒。"突然将人压倒在散落的锦被间,袖中飞出的玉带钩击灭烛火。黑暗中传来衣帛撕裂声,裴砚宁的针抵着他心口,针尾金线却缠上了他腰间玉扣。
月光从窗隙漏进来,照见满地凌乱的密信残页。其中张显影后的地图上,冰晶碎屑正缓缓聚成箭头形状,指向北境最险要的龙脊关萧景珩的呼吸喷在她耳后:"令尊的笔迹能仿,但寒毒配方只有皇室暗卫知晓——"
裴砚宁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契约印记上。金光的瞬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趁机翻身而起,银针在月光下划出冷弧:"所以那宫女真是去浣衣局取契约媒介的?"
"是去截获这封密信。"萧景珩扯开染血的里衣,心口处浮现金色纹路,与地图关隘位置完全对应,"你每回泡澡放的迷迭香,恰好能中和寒毒引发的契约反噬。"
瓦片上的脚步声突然急促远去。裴砚宁的针尖悬在他心口纹路上方:"陛下早知道有人要挑拨裴家与皇室?"
"比知道你会在大婚夜泼酒晚半个时辰。"他忽然握住她执针的手,带血的指尖在床柱上画出血符。符成刹那,整张龙榻浮现出繁复的金色阵图,与两人契约印记交相辉映。
阵图中心缓缓浮起一枚冰晶令牌。裴砚宁的银针刚触及令牌表面,窗外突然传来三声布谷鸟叫——这是她安插在御膳房的眼线示警的暗号。萧景珩却低笑出声:"现在爱卿总该相信,那宫女真是去取契约媒介的?"
令牌在月光渐渐融化,露出里面封存的半页奏折。裴砚认出这是父亲的字迹但"请调军粮"四个字明显是后来添上的朱砂批注。她突然扯开自己衣领,心口处的契约印记正泛着异常的金红色。
"龙脊关下有东西。"萧景珩的掌心覆上她心口,两人印记相触处迸出火星,"三日前寒毒发作时,契约让我看到了冰层下的..."
房梁上突然传来瓦片移位的声响。裴砚宁的银针射向屋顶的同时,萧景珩甩出的玉带钩击碎了东侧的窗棂。夜风灌进来吹散满地密信,显影后的地图残页竟自动拼合成地形,冰晶箭头直指龙脊关隘口处一道新裂开的缝隙。
金镯突然自动分离,两条小龙分别缠他们的手腕。裴砚宁感觉到脉搏被绞紧的微痛,抬头正对上萧景珩映着月光的眼睛:"子时了。"
宫墙外隐约传来打更声。月光下能看清龙脊关的裂缝里渗出丝丝蓝雾,与萧景珩伤口上的寒毒如出一辙。裴砚宁的银针突然自己震动起来,针尖指向北方发出蜂鸣般的警示。
"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看见这个。"萧景珩扯下染血的床单裹住地图,血迹在布料继续延伸,竟又显出几行小裴砚宁认出这是皇室密文,但内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二十年前先帝批阅的军报,关于北境驻军为何会突然缺粮的真相。
契约小龙突然同时收紧。裴砚宁腕间传来灼痛感,低头发现印记颜色变成与萧景珩伤口相同的冰蓝色。他染血的手指正划过她脖颈:"现在,爱卿还要坚持那封废后诏书吗?"
东窗突然被劲风撞开,数十枚毒针呈扇形射入。萧景珩揽着她滚到屏风后,毒针钉在檀木框上排成箭矢形状。裴砚宁的银针从袖中激射而出,穿过破窗精准刺中院里的桂花树。树冠剧烈摇晃,掉下个蒙面人。
"留活口!"萧景珩的喝止晚了一步。那人倒地瞬间就化作冰雾消散,只留下地上一滩蓝莹莹的液体,正腐蚀着青砖冒出刺鼻白烟。裴砚宁的银针收回时带着冰晶碎屑,针尾金线已变成与契约印记相同的金红色。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寝殿陷入黑暗的刹那,两人腕间的小龙同时发出耀眼光芒。萧景珩借着光亮撕开她半边衣袖,露出手臂内侧新浮现的契约条款——那根本不是废后诏书的内容,而是用朱砂写就的北境龙脉封印细则。
裴砚宁的银针突然自己飞向梳妆台,叮的一声击碎了铜镜。镜后暗格里滚出个冰玉匣子,匣盖纹路与契约印记完全吻合。萧景珩徒手掰开匣子时,掌心被冰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滴在匣中绢布上显出字迹:
"龙脊关下埋着三百年前的..."
房梁上传来瓦片落地的脆响。裴砚宁的银针追着声响射出去,却只钉住半片被冰晶覆盖的树叶。树叶在针尖迅速枯萎,叶脉竟呈现出与密信相同的笔迹走势。萧景珩突然将她扑倒在屏风后,第三波毒针擦着发髻钉入墙面。
月光重新洒进来时,冰玉匣子里的绢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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