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匣滚落在地的脆响还未消散,裴砚宁的银针已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绢布边缘的瞬间,萧景珩突然扯开染血的衣袖,将伤口重重按在两人交叠的契约印记上。金光暴涨的刹那,三枚淬毒暗器钉入他们头顶的紫檀屏风,尾羽犹自震颤。
"别看。"萧景珩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发烫,左手仍死死压着渗血的伤口,"冰玉遇血会显第二层密文。"
裴砚宁的指尖悬在绢布上方三寸。借着契约印记的微光,能看清布料上蜿蜒的血迹正自动重组为字句。当"以裴氏血脉为钥"七个字浮现时,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罚她将"龙脊关下不立碑"的家规抄了三百遍。
窗外传来瓦片松动的细响。萧景珩的玉带钩击灭最后一盏烛火,黑暗里他的牙齿撕开锦缎绷带的声音格外清晰。"簪子。"他抵着她后背的胸膛传来震动你及笄时那支青玉镂雕的。"
裴砚宁反手拔下发间银簪。暗器破空的锐响几乎同时抵达,她感到萧景珩肌肉绷紧的弧度——三枚透骨钉擦着他肩胛没入床柱,钉尾的冰蚕丝在月光下泛着蓝芒。
"别动。"他的唇擦过她耳垂,带血的绷带缠上她执簪的手腕,"当年先帝赐给你祖父的七面青铜令,可还收在裴家祠堂?"
绢布上的血迹突然剧烈翻涌。裴砚宁看着自己腕间渗出的血珠与萧景珩的融合,在布料上蚀刻出完整的北境地图。龙脊关隘口处,父亲批阅奏折时特有的朱砂飞白正缓缓组成八个字:寒玉为牢,血脉作钥。
东窗突然炸裂。萧景珩揽着她滚向鎏金烛台时,裴砚宁看清了刺客腕间的银铃——那是她安插在御膳房的暗桩才有的制式。银针脱手而出的瞬间,她将染血绢布抛向烛火。
火焰凝固成冰蓝色的瞬间,整座寝殿的地砖下传来锁链挣动的闷响。悬浮在空中的立体地图里,龙脊关的裂缝正渗出与萧景珩伤口相同的金红色光雾。裴砚宁的银簪突然自发飞向地图中心,簪尖青玉与光雾相触的刹那,冰玉匣内壁浮现出与契约印记完全吻合的符文。
"青玉令。"萧景珩的指尖划过她掌心血痕,带起的金芒在空中连成星图,"你父亲把它打成了你的及笄礼。"
第三波刺客撞破西窗时,裴砚宁正将银簪插入自己心口的契约印记。剧痛炸开的瞬间,她看清了地图上急速流动的光点——那分明是父亲二十年前驻守北境时的行军路线。萧景珩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地图上的刹那,所有光点汇聚成箭矢形状,直指龙脊关下三丈处的寒玉矿脉。
屏风轰然倒塌的巨响中,裴砚宁听见了自己骨骼的轻颤。萧景珩染血的手掌覆上她后背时,契约印记迸发的金芒照亮了刺客们惊惶的脸——那些都是她亲手培养的暗桩。
"看仔细。"萧景珩带着她旋身避开毒针,染血的绷带缠上两人交握的手,"你父亲提拔的旧部,如今都守在龙脊关的什么地方?"
地图上的光点突然暴起。裴砚宁看着代表父亲亲信的红芒与刺客们的银光厮杀,突然意识到什么,反手将簪刺入萧景珩掌心。血溅在地图上的瞬间,冰玉匣中滚出半枚青铜令牌——正是她儿时在祠堂偷玩被父亲责罚的那枚。
瓦砾坠落的烟尘里,萧景珩的龙形玉哨抵在她唇间。吹响的刹那,凝固的火焰突然化作火龙卷,将满地密信残页托到空中重组。裴砚宁看着父亲的字迹与先帝朱批在火中交织,突然发现契约印记正将萧景珩伤口的寒毒转化为金芒,源源不断注入她心口。
"继续。"萧景珩的拇指擦过她染血的唇,沾血的手指在火龙卷中画出符咒,"看看你父亲真正想守护的是什么。"
符咒成型的瞬间,裴砚宁腕间的金镯自动脱落,化作两条小龙咬住空中交织的文字。火焰映照下,她清晰看见父亲修改过的军报原件——那上面被朱砂划去的"龙脉"二字,如今正透过契约印记的金芒,在她与萧景珩之间的空气中灼灼燃烧。
废后不想干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