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皿同辉

血雾在祭坛上盘旋，青铜碎片突然调转方向，尖啸着刺向裴砚宁心口。她耳垂上的微光剧烈闪烁，与萧景珩肩头伤口渗出的金红色血珠在空中交织成网。

"别动。"萧景珩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相触处传来灼烧感，"同生印记在反噬。"

黑甲禁军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刀刃反射着冷光。统领眼珠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长刀直指裴砚宁："奉先帝遗诏，诛杀妖女！"

裴砚宁抽出萧景珩腰间佩剑，剑锋在左腕划开一道血痕。鲜血滴落在龟裂的阵图上，朱砂纹路突然活了过来。

"要吸就吸两个人的。"她将流血的手腕按在萧景珩胸口。盘龙柱上的蟠龙眼睛骤然亮起金光，柱身裂开数道缝隙，露出里面鎏金的文字。

禁军统领的刀锋劈来，萧景珩转身用后背挡下这一击，右手插入盘龙柱裂缝。"咔"的一声，百年楠木应声而断，藏在夹层里的金册哗啦展开，浮空的文字在血雾中组成列祖训：

「裴氏女血启契约」\

「萧氏魂镇山河」

箭雨袭来时，裴砚宁扑到萧景珩身前。箭矢在距离她三寸处凝滞，她的鲜血正顺着地面纹路流入金册文字，每个浸染的字都化作金线升入空中。

萧景珩抚过她流血的手腕，撕开自己衣袍。心口处的暗纹完全显现，竟与盘龙柱上的文字一模一样。"先帝怕的不是契约反噬，而是血脉共鸣。"

地面剧烈震动。裴砚宁抓住萧景珩的手臂，两人伤口相接处迸出刺目金光。地砖隆起，一道炽白光柱从地底冲天而起，碎裂的青砖如雨点砸落。光柱中缓缓升起一枚莹白玉玺，印纽上的盘龙双目镶嵌着宝石。

禁军统领的身体突然膨胀爆裂，青灰色雾气凝成先帝扭曲的面容扑向玉玺。裴砚宁抓起半截金册，染血的指尖急速勾画。金线收束成牢笼，将雾气困在其中。

"祖训第三则。"萧景珩将她的手按在玉玺底座，嘴角渗出血丝。

触碰玉玺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裴砚宁脑海。最后一个音节脱口而出时，玉玺分化出两道流光分别没入两人心口印记。

先帝残魂发出凄厉尖叫，在黎明微光中消散。裴砚宁瘫软在萧景珩怀中，发现他心口的印记已成完整盘龙纹样，自己手腕的伤口不知何时愈合如初。

"五年来我每夜在你手心画的，是逆转契约的符咒。"萧景珩指尖轻抚她耳垂，那里只剩一枚珍珠坠子轻轻摇晃。

宫墙外传来脚步声。玉玺悬浮在萧景珩掌心上方，印底"受命于天"四个字有一半染着裴砚宁的血。

"朝臣们到了。"她想撑起身子，却被搂得更紧。

萧景珩沾血的手指描摹着她的唇线："从今日起，你的心跳就是玉玺的律动。"晨光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悬浮的金线正凝成新的文字。宫门处传来礼部尚书倒吸冷气的声音。晨光穿透宫檐，礼部尚书跪在阶前，帽上的珠簌簌作响。裴砚宁的指尖还沾着玉玺上的血，萧景珩却忽然将她染血的手指含入口中，舌尖扫过指缝时惊得她耳尖发烫。

"陛下！"老尚书猛地抬头，正看见天子龙下摆缠着皇后石榴裙的流苏。悬浮的金线突然缠住老臣的笏板，浮现出"同生共治"四个小篆。

萧景珩把玩着裴砚宁腰间凤印的绶带，忽然将玉玺往地上一掷。玉玺坠地竟化作两方小印，一方龙钮一方凤钮，严丝合缝地嵌进青砖裂缝里。

"当年浣衣局的宫女..."裴砚宁话音未落，萧景珩忽然咬住她发间金簪。簪头珍珠滚落在地，化作血珠渗入砖缝，砖下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

宫墙阴影里走出个穿侍卫服的女子，腰间佩剑刻着与玉玺相同的盘龙纹。老尚书突然对着那行大礼："老臣参见...参见..."

萧景珩把玩着裴砚宁的耳轻笑："这才是真正的暗卫统领。"晨风掀起女子袖口，露出手腕与裴砚一模一样的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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