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悬浮的龙钮凤印在太极殿投下交织的光影。裴砚宁指尖抚过腰间空荡的绶带环扣,金线切口平整如刃,断裂处还残留着铁锈味。殿内檀香与血腥气微妙地交融,礼部尚书赵崇义的笏板突然裂开,暗黄绢布从夹层滑落,先帝御笔的朱砂字迹刺得她瞳孔微缩。
"陛下请看!"赵崇义枯瘦的手指戳向密旨末尾的盘龙纹,"先帝明训,凤印绶带断则契约止!"
萧景的龙纹靴底碾过绢布,金线刺绣在青砖上擦出细碎火花。他抬手接住从半空坠落的凤印,玉器入手瞬间,裴砚宁腰间突然传来撕裂般的——那里本该系着绶的位置正渗出细密血珠。
"赵大人好手段。"她按住渗血的衣料,指尖沾了猩红往唇上一抹,"可惜忘了浣衣局晾衣绳的教训。"
殿角阴影里传来金属轻颤。穿侍卫服的女子按剑上前,腰间盘龙纹与萧景珩心口的印记同时泛光。老尚书踉跄后退时,裴砚宁已经扯断半幅宫绦缠住流血的位置,绛色罗纱浸透鲜血,在晨曦里像条苏醒的火蛇。
萧景珩忽然剧烈咳嗽,金红色血沫溅在龙袍前襟。他单手撑住御案,另一只手却将凤印举到裴砚宁面前:"爱卿可知心印比凤印重几何?"
玉印在他掌心裂开蛛网状细纹,裴砚宁看见自己五年来批阅奏章时留在边角的朱砂指印,此刻正从裂缝里渗出光晕。殿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玄甲新军鱼贯而入,为首的女统领跪地瞬间,袖口露出的砂痣与裴砚宁腕间红痕一模一样。
"碎它。"
景珩的声音混着血腥气扑在她耳畔。裴砚宁抓住出现裂纹的凤印,玉器棱角割掌心也浑然不觉。鲜血顺着钮纹路渗入时,整块玉石突然在她手中崩解,飞溅的碎玉如星子般悬浮在两人之间。
"赵大人可听过'器破契成'的古训?"
她将染血的碎玉按向萧景珩心口,金粉似的流光从指缝间迸射。老尚书举着半截笏板扑来时,悬浮的碎玉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脚踝,将他定在御阶第三步——正是五年前裴砚宁初次踏进太极殿时停驻的位置。
龙袍广袖卷着血腥气拢住她,萧景珩心口的盘龙纹正将碎玉尽数吞噬。裴砚宁忽然明白为何这五年夜被他拥在怀中时,总能听见两种重叠的心跳——其中一道来自他血肉里埋着的半块心印。
"臣的权柄从来在此。"
她沾血的手指划过萧景珩心口,在龙纹上拖出新鲜血痕。悬浮的碎玉突然向四周迸射,每一片都映出这五年间她深夜批红的奏折、他悄悄添上的朱批、还有两人指尖在案几下交缠的剪影。
暗卫的剑鞘重重在地上。玄甲军齐刷刷跪倒时,裴砚宁看见自己腕间的血珠正顺着萧景珩心口龙纹游走,最终在龙睛处凝成一颗朱砂痣。殿外传来礼乐声,司礼监太监捧着明黄绢布跌跌撞撞跑进来,绢布上未干的墨迹写着"同生共治",本该盖印的位置空着两个血手印的形状。
萧景珩咬破指尖按向绢布,却抓着她的手腕一同覆上去。温热血珠从两人交叠的指缝,在诏书上泅盘龙衔凤的轮廓。悬浮的碎玉突然聚合成完整玉玺,"受命于天"四个字下半截还染着她的血。
"陛下!西境急报!"
传令兵的声音撕裂了殿内凝滞的空气。裴砚宁转头看见晨光中飞舞的尘屑,正落在萧景珩沾血的睫毛上。他捏着她腕间砂痣轻笑,喉间又涌上血腥气:"爱卿的朱砂,该用在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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