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溶液在青铜碎片间蜿蜒流淌,像无数条发光的蛇。裴砚宁的绣鞋陷在星砂层里,金线锁链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震颤。萧景珩的龙袍下摆被溶液浸透,金线莲纹从颈侧蔓延到锁骨,在昏暗的密室里泛着诡异的光。
"名册上原本写的是你妹妹的名字。"
萧景珩的声音混着星砂共鸣的嗡鸣。一块青铜碎片擦过他脸颊,血珠滚落在星砂溶液里,立刻被吞噬成淡蓝色烟雾。裴砚宁的指甲掐进掌心,尚未结痂的伤口又渗出鲜血。
星砂旋风突然暴走,将散落的手札残页卷到半空。燃烧的绢布碎片组成扭曲文字,悬浮在二人之间——"至亲血脉为引"六个字烧得亮,灰烬飘落在裴砚宁的裙摆上。
"父亲连阿沅都算计?"她的声音比星砂更冷。五岁的小妹被抱去家庙"养病"的画面突然刺进脑海,那年冬天特别冷,小妹的木薄得能看见木纹。
萧景珩的右手突然按住心口旧伤。金线锁链猛地绷直,将裴砚宁拽得一个踉跄。她的额头撞上他肩膀,闻到龙涎香里混着的血腥气。
"别看那些!"
太迟了。燃烧的手札灰突然炸开,星砂溶液构成的阵图迸发刺目蓝光。裴砚宁的视野被强光,无数记忆碎片呼啸着灌进来——
十五岁的萧景珩跪在雨夜的祠堂里。墨迹未干的名册摊在膝头,"萧景琰"三个字被朱砂划去,新写的"珩"字最后一笔拖颤抖的尾锋。咬破指尖按在名册上,金线从卷轴里窜出,毒蛇般扎进他心。
"殿下!"老太监的惊呼被雷声劈碎。
少年太子抓起祭刀捅进自己胸膛时,嘴角居然带着笑。鲜血喷在裴氏家徽上,他盯着房梁喃喃自语:"还好...赶上了及笄礼..."
记忆突然切换成甜腻香。五岁的裴砚宁坐在父亲膝头,小手去够案几上的蜜饯盒子。"宁儿乖,先吃药。"裴父的拇指抹过她嘴角,褐色的药丸滑入喉咙。屏风后传来小妹的哭声,很快被嬷嬷的脚步声带走。
"那是记忆封印!"
现实中的裴砚宁剧烈挣扎,金线锁链勒进萧景珩的皮肉。星砂溶液沸腾着爬上他们的小腿,在皮肤表面烙光的符文。萧景珩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前额相抵。
"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瞳孔里映出更多画面:登基大典那夜,她睡熟的侧脸贴在他胸膛上,他指尖凝着星砂溶液,一遍遍描摹她后颈的封印纹路。龙床帐幔外,更漏声混着她均匀的呼吸。
"所以这五年...心跳声是星砂共鸣?"
萧景珩的拇指擦过她锁骨处的莲纹。星砂溶液突然暴起,化作无数细针悬在他们周围。最尖锐的一根正对裴砚宁的咽喉,却在即将刺入时被萧景珩徒手抓住。
"金线反噬开始了。"血从他指缝滴进溶液,阵法中央浮起血色小字:"双生容器,一死一生"。
裴砚宁突然扯开衣领。心口的莲纹已经完全成型,与萧景珩颈侧的金线脉络一模一样。她抓起一块青铜碎片划向纹路,被景珩撞得摔进星砂溶液里。
"你疯了吗?"龙袍广袖扫开坠落的青铜碎片,他的膝盖压住她裙角,"血契认主后,容器受伤会反给宿主!"
"那正好。"她的指尖沾了溶液,在萧景珩心口旧伤上画了道血符,"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星砂溶液突然剧烈翻涌。六边形密室的墙面开始剥落,露出底层刻满的"制衡"二字。裴砚宁的血液顺着金线流到萧景珩伤口里,那些字突然迸出血光。
"你故意的?"萧景珩的瞳孔微微扩大。少女时代的裴砚宁在藏书阁偷看禁书的画面闪过脑海——她早就研究过血契阵法。
墙面血字开始重组,新浮现的条文比原先多了几行。萧景珩突然闷哼一声,心口旧伤里浮出半截金线,颤巍巍地指向裴砚宁的眉心。
"契约在重写..."
裴砚宁的裙裾被溶液浸透,沉得像铁。她看见新条文里反复出现的"共生"二字,突然想起大婚夜自己泼掉的合卺酒——当时滴酒液溅在萧景珩唇上,他舌尖卷走那滴酒时,眼底闪过她看不懂。
星砂旋风突然静止。所有溶液倒流回核心裂缝,露出地面完整的阵图。裴砚宁数清了那些交织的金线与莲纹——正好是五年来的同寝夜。
萧景珩的手掌覆上她后背。龙袍袖口的金线已经色,露出底下暗绣的并蒂莲。他嘴唇擦过她耳垂时,带出血腥味的叹息:"现在,我们真的是一条命了。"
密室穹顶突然下一角。黎明前的天光漏进来,照见满地青铜碎片上反光的"裴"字家徽裴砚宁的绣鞋碾过一片,鞋底星砂簌簌落在萧景珩的龙纹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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