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岩祭坛在脚下震颤,裴砚宁的银簪在坠落中划出冽弧光。萧景珩突然翻转身体,玄色衣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将她整个笼在怀里。后背撞上祭坛的闷响混着肋骨断裂的脆声,他喉间溢出的血沫溅在她颈侧。
"你——"裴砚宁撑起身子,指尖触到他后背凹陷的骨骼。莲火突然暴涨,映出青铜棺上蠕动的咒文,那些暗金色笔划像活物般爬满棺盖,最终拼成"焚情者承双倍反噬"八个字。
萧景珩的手掌覆上她后脑将她的脸压进自己肩窝。血腥味混着龙涎香冲进鼻腔,她听见布料撕裂声——他心口蔓延的金线正穿透衣料,在皮肤上烙出焦痕。
"松手!"她猛地挣开,银簪划破他袖口。飘落的布料碎片里,十二道金线正从他心口疤痕向四肢百骸蔓延,每延伸一寸,就有血珠毛孔渗出。
青铜棺突然发出蜂鸣。初代帝后的遗骨灰从棺缝涌出,灰白色颗粒缠住两人手腕,强迫他们触碰棺盖上"焚情续命"的刻痕。裴砚宁的指甲在挣扎中劈裂,萧景珩却突然停止反抗,染血的手指描摹她腕间红痕。
"那年刺客的刀..."他声音被涌上的鲜血呛住,"淬了忘川水..."
莲火映得他瞳孔透明,裴砚宁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五年前宫变那夜的记忆突然清晰——刺客的刀锋离她咽喉三寸时,萧景珩用手掌生生攥住。当时她只当是苦肉计,却没看见他垂落的袖口里,藏着半块刻有并蒂莲纹的合卺杯碎片。
"你早知道这疤痕是共生契约?"银簪狠狠划开自己掌心,她将涌出的鲜血涂在他心口。两股血流相融的瞬间,青铜棺盖轰然洞开,燃烧的废后诏书从她袖中飞出,在火焰里显现出五年前被酒液晕染的合卺杯纹路。
萧景珩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混着金色光点。"诏书..."他染血的拇指擦过她眼下,"你一直带着?"
裴砚宁扯开领,锁骨下方浮现出与他完全对称的疤痕。遗骨灰突然暴动,形成锁链将两人拉向棺内。萧景珩在坠落中抓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探入怀中——褪色的鸳鸯帕子飘落,歪斜的绣样在莲火中化作清晰并蒂莲。
"那宫女..."他气息越来越弱,"确实是死士..."帕子盖住她流血的手掌,"但我留这帕子..."
青铜棺内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裴砚宁在挣扎中看清最上方一行:"焚情续命术,需以记忆为薪柴"。萧景珩突然发力将她推出棺外,自己却被突然合拢的棺盖夹住手臂。骨骼碎裂声里,他解下玉带缠住她脚踝。
"泼酒那..."血从他嘴角蜿蜒而下,"你发梢扫过我手背时..."玉带突然绷直,将裴砚宁拽回棺边。她看见棺内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自己伏案疾书的深夜,他假装路过添茶时留在发顶的吻;雷雨交加时她假装熟睡,屏风后他忍着咒痛凝视的剪影。
遗骨灰凝成的锁链突然崩断。裴砚宁抓住景珩的衣襟,银簪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溅在棺内小字上,那些咒文像被烫伤般蜷曲起来。两人交融的血流在棺底汇成完整的并蒂莲图样,莲心处浮现出大婚夜失踪的合卺杯。
"傻子。"她咬破舌尖,将血渡入他口中。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北斗纹路从脖颈蔓延到脸颊。棺底的卺杯突然裂开,十二枚玉铃铛滚落,每一只内壁都刻着"宁"字。裴砚宁的银簪"铮"地钉入祭坛石缝,两人下坠的势头猛地一顿。萧景珩的衣领被她扯开大半,露出心口那片灼灼发光的疤痕,金点像萤火虫般扑向血池底部。
"那是..."她瞳孔骤缩,看见池底碎片上的"宁"字突然浮出水面,与他们当年大婚时打碎的合卺杯缺口严丝合缝。白骨手突然暴长,指甲刮擦着她脚踝拖出血痕。
萧景珩突然闷哼一声,心口金点疯狂涌向池底。裴砚宁感觉腕间红痕突然发烫,低头看见自己皮肤下竟也浮现出细密金线,与那些白骨缠斗时发出烙铁淬水般的"嗤嗤"声。
"你身上怎么也有契约线?"声音嘶哑得厉害,手指却死死扣住她五指。血池突然沸腾,那半块合卺杯碎片竟逆流而上,径直飞向裴砚宁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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