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跨年夜的烟火与告白

期末考结束那天，天空又飘起了雪。苏愿抱着一摞复习资料走出考场时，沈匿已经等在教学楼门口，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奶泡上撒着细密的可可粉，像落了层雪。

“考得怎么样？”他把热可可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了缩，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应该……能过。”苏愿吸了口可可，甜腻的暖流涌进喉咙，“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多亏了你画的受力分析图。”

沈匿挠了挠头，耳尖微红：“是你自己学得好。”

两人并肩走在被雪覆盖的操场上，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远处传来同学们的笑闹声，有人在堆雪人，有人在打雪仗，雪球砸在树上的声音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地掠过灰蒙蒙的天空。

“对了，”苏愿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沈匿，“给你的。”

信封是淡蓝色的，上面画着一片小小的银杏叶。沈匿接过时，指尖触到信封里硬硬的东西，像张卡片。他刚想拆开，就被苏愿按住了手。

“回家再看。”她仰头看他，睫毛上沾了点雪花，像落了层碎钻，“是……新年礼物。”

沈匿的心跳漏了一拍，把信封小心翼翼地塞进羽绒服内袋，那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能感受到布料下卡片的轮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同样的信封递给她，封面上是他笨拙的字迹：“给苏愿的。”

“你的字比以前好看了。”苏愿笑着接过，指尖划过信封上的褶皱——她知道他练了很久，上次在空教室看到他的草稿纸背面，全是反复写的“苏愿”两个字。

跨年夜那天，苏愿窝在房间里拆沈匿的信封。里面是张手绘的明信片，背面画着学校的银杏道，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树下站着两个小人，女孩扎着马尾，男孩穿着黑色羽绒服，手里拿着片银杏叶。

明信片的正面写着一行字：“这个冬天，我收集了很多关于你的碎片，拼成了一整个春天。”

苏愿的眼眶忽然就热了。她想起他每天绕路买的热可可，想起他倾斜的伞，想起他在空教室里给她讲题时的耐心，想起他把围巾给她时冻得发红的脖子。原来这些细碎的瞬间，早已在她心里攒成了燎原的星火。

手机震动时，她正对着明信片傻笑。是沈匿发来的消息：“下楼吗？带你去个地方。”

苏愿披了件外套跑下楼，沈匿正站在单元楼门口，手里拿着两个棉花糖，粉色的那种，上面裹着亮晶晶的糖粒。

“我妈说你小时候爱吃这个。”他把粉色棉花糖递给她，自己拿着个蓝色的，耳朵冻得通红，“我在便利店排队买的。”

苏愿咬了口棉花糖，甜丝丝的糖味在舌尖化开。她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上周视频时，她妈在旁边唠叨她小时候总缠着买棉花糖，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

两人沿着路灯昏黄的街道往前走，棉花糖的甜香混着雪的清冽，在空气里酿成温柔的味道。走到街角的公园时，沈匿忽然牵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带着棉花糖的黏腻。

“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带着点紧张，指尖微微发颤。

苏愿乖乖闭上眼睛，听见他跑开的声音，又听见打火机“咔哒”一声响。几秒后，他说：“可以睁开了。”

眼前是一片小小的星空。沈匿手里拿着一捧仙女棒，金色的火花在雪夜里跳跃，映亮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不远处的广场上突然响起欢呼声，绚烂的烟火在夜空炸开，红的、绿的、金的，像无数朵花在瞬间绽放。

“苏愿，”沈匿的声音在烟火声中格外清晰，他放下仙女棒，认真地看着她，“高一第一次见你，你站在讲台上介绍自己，阳光落在你头发上，我就想，这个女生好像春天。后来看你在图书馆掉眼泪，在操场捡银杏叶，在空教室认真做题，我就越来越贪心，想把你的春天，变成我的四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银戒指，叶尖镶嵌着颗小小的碎钻，像落了片星光。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点早，”他的指尖在戒指上轻轻摩挲，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郑重，“但我想跟你约定，等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等我们再长大一点，你愿意……让我做那个陪你看遍四季的人吗？”

烟火还在继续，金色的光落在苏愿的睫毛上，她看着沈匿眼里的认真，突然想起日记本里的第一句话：“今天下雪了，不知道今年的雪，会不会带来好消息。”

原来，最好的消息，一直在等她。

她伸出手，让沈匿把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戒指有点凉，却烫得她心口发颤。

“我愿意。”她踮起脚尖，在漫天烟火下，吻上他的唇。

棉花糖的甜，烟火的暖，雪夜的凉，还有他唇齿间的温柔，在这一刻交织成最动人的旋律。沈匿的手环住她的腰，像抱住了全世界的春天。

寒假过得像加了倍速的电影。苏愿和沈匿每天都在市图书馆见面，美其名曰“预习下学期内容”，实则大半时间都在偷偷看对方。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那里有张长长的木桌，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苏愿总坐在靠窗的一侧，摊开的物理书上画满了小太阳，沈匿则坐在她对面，假装看数学竞赛题，余光却总落在她转笔的手指上。

“这道题的解法，你是不是记错了？”苏愿忽然推过自己的笔记本，上面用红笔圈出一个公式，“应该是动量守恒，不是能量守恒。”

沈匿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自己的草稿纸上写错了公式。他的耳朵微微发烫——刚才看她咬着笔杆发呆，根本没认真做题。

“嗯，走神了。”他老实承认，拿起笔改正，“谢了。”

苏愿看着他认真演算的侧脸，忽然想起林溪发的朋友圈。照片是在图书馆楼下拍的，沈匿正帮她拎着沉甸甸的书包，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挨得很近。林溪配文：“是谁说沈匿碰别人东西会过敏？我看是只对苏愿不过敏吧。”

评论区炸了锅，有人说“磕到了”，有人说“沈匿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苏愿看着手机屏幕傻笑，被沈匿发现时，慌忙把手机塞进兜里，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在看什么？”他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耳朵。

“没、没什么！”苏愿把笔记本往他面前推了推，“快看题！”

沈匿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他知道她在看什么——林溪发照片时特意问过他，他说“随便发”，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下午三点，图书馆的暖气突然停了。苏愿抱着胳膊搓了搓，鼻尖冻得通红。沈匿见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你不冷吗？”苏愿看着他只穿着毛衣的胳膊，有点担心。

“我不冷。”沈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指尖穿过她的发丝，“你别冻感冒了，下周还要去看电影呢。”

他们约好了大年初三去看新上映的科幻片。苏愿昨天特意挑了件米色的风衣，想象着两人并排坐在电影院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暖气恢复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沈匿收拾东西时，不小心碰掉了苏愿放在桌角的笔记本。本子摔在地上，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是张拍立得，照片上是去年秋天的银杏道，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生正弯腰捡银杏叶，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像镀了层金边。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一次鼓起勇气偷拍，他好像没发现。”

沈匿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认得这个场景——去年十月，他在银杏道捡那片后来描了金边的叶子时，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小路。原来，是她在偷拍。

“还给我！”苏愿看到照片，脸瞬间红透，伸手去抢，却被沈匿攥住了手腕。

他把照片举得高高的，另一只手拿起笔，在背面添了一行字：“其实我发现了，只是假装没看到。”

苏愿愣住了，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你……”她刚想说什么，就被他打断。

“这张照片，我收藏了。”沈匿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钱包，拉着她的手往图书馆外走，“天黑了，我送你回家。”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素描。苏愿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影子都会悄悄靠近。

大年初三的电影院挤满了人。苏愿和沈匿排队检票时，后面的情侣在打闹，女孩的爆米花蹭到了苏愿的风衣上。

“不好意思！”女孩连忙道歉。

“没事。”苏愿笑着摇头，刚想拿出纸巾擦拭，沈匿已经掏出湿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了爆米花碎屑。他的指尖轻轻碰过她的衣角，像羽毛落在心上。

后面的女孩“哇”了一声，男孩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看人家多温柔。”

苏愿的脸颊发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沈匿的耳尖也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电影开场后，灯光暗了下来。巨大的银幕上，宇宙飞船在星际间穿梭，爆炸声震耳欲聋。苏愿却有点心不在焉，总觉得旁边的沈匿在看她。

她偷偷转头，果然对上他的目光。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映着银幕上闪烁的光影。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心跳声盖过了电影的音效。

看到女主角在太空里飘远时，苏愿忍不住攥紧了衣角。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覆上她的手，是沈匿的。他的手指轻轻掰开她攥紧的拳头，然后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过来，让人安心。

苏愿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没有松开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和银幕上的爆炸节奏奇妙地重合。

电影散场时，苏愿的眼眶有点红。沈匿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吓到了？”

“不是，”苏愿擦了擦眼睛，笑了笑，“是有点感动。”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电影院，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把地面照得白茫茫一片。沈匿忽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是那本《夏夜晚风遇见你》，封面是雪天里的两个背影。

“上次在书店，看你很喜欢。”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考完试送你，结果忘了。”

苏愿接过书，指尖触到扉页里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张电影院的票根，上面用钢笔写着：“和你一起看的第一场电影，XXXX年2月10日，下午3点。”

她的眼眶又热了，抬头撞进他的眼眸。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钻，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沈匿，”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只偷腥的小猫，“谢谢你。”

沈匿愣在原地，手抚上被她亲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烫得他心跳失控。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笑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回家吧，”他牵起她的手，往她家的方向走，“很晚了。”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素描。苏愿偷偷看了眼沈匿，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相视而笑，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

离开学还有三天时，苏愿收到了沈匿的消息：“明天上午九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指的是学校操场。苏愿提前十分钟到了那里，发现沈匿已经在跑道上跑步了。他穿着灰色的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

“你来了。”沈匿停下脚步，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汗，呼吸还有点急促，“等很久了吗？”

“刚到。”苏愿摇摇头，看着他泛红的脸颊，“跑了多少圈了？”

“十圈。”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寒假吃太多，得减减。”

苏愿忍不住笑起来。她知道他根本不用减肥，只是想多跑几圈，等她的时候不会太无聊。

两人并肩坐在看台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远处的教学楼。操场边的银杏树上还挂着没掉完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一串串金色的铃铛。

“下学期的物理竞赛，你报吗？”苏愿忽然问。她知道沈匿一直在准备这个，寒假还看到他在图书馆看相关的书。

“报了。”沈匿点点头，转头看她，“四月初赛，五月复赛。”

“那要加油啊。”苏愿看着他眼里的光，真心为他高兴，“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奖。”

沈匿的嘴角弯了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她。本子是浅蓝色的，封面上画着一个小小的火箭，打开后，里面是他手写的物理竞赛知识点，字迹清隽，重点部分用红笔标了出来。

“这是我整理的笔记，”他有点不好意思，“可能对你下学期的物理课有帮助。”

苏愿接过笔记本，指尖轻轻拂过纸页上的字迹，眼眶有点热。她知道这份笔记有多珍贵——沈匿的竞赛笔记从不外借，连林溪他们想抄都要经过他的“严格审批”。

“谢谢你。”她抬头看他，眼里的星光闪闪烁烁，“我会好好看的。”

“嗯。”沈匿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电影票根递给她，“这个也给你。”

是《夏夜晚风遇见你》的票根，和他之前给她的那张是同一场次，只是这张上面多了一行字：“等我比完赛，我们再来看一次，好不好？”

苏愿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的眼眸。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钻，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好。”她用力点头，把票根小心翼翼地夹进他给的笔记本里，“我等你。”

两人在看台上坐了很久，直到暮色漫过整个操场，才慢慢站起身往校门口走。路灯亮起来的时候，沈匿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苏愿。

“苏愿，”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郑重，“等我拿了竞赛奖，就跟你……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苏愿的眼眶瞬间就热了。她知道他的目标一直是顶尖的理工科大学，而她的成绩，努力一下或许能考上同一座城市的学校，但想考同一所，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好。”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我们一起努力。”

沈匿的眼睛亮了亮，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揉一只乖巧的小猫：“嗯，一起努力。”

走到校门口时，沈匿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盒子时候是木质的，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银杏叶形状的书签，叶脉被细心地刻上了“一起”两个字。

“去年捡的那片叶子，我做成书签了。”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想着……我们可以用一样的。”

苏愿接过书签，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眼眶又热了。她知道这片叶子——就是那片他描了金边送给她的银杏叶，原来他一直记着。

“我很喜欢。”她把书签放进笔记本里，抬头对他笑，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

沈匿看着她的笑脸，忽然觉得，这个春天，一定会因为身边这个人，变得格外美好。

开学后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规律而忙碌。苏愿和沈匿的座位被调到了前后桌，中间只隔了一条窄窄的过道，却像是隔了整个银河——上课不能说话，只能靠小纸条传递秘密。

“物理老师的新发型，像不像蒲公英？”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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