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图书馆的秘密

期中考试前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每天放学后，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总会坐着两个身影。

苏愿趴在物理练习册上唉声叹气，笔尖在“动量守恒”几个字上画着圈：“这个公式到底要怎么用啊？”

沈匿把她的练习册拉过去，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推导过程：“你看，把碰撞前后的速度分解成水平和竖直方向，再代入公式……”

他的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很长，写字时食指会轻轻敲击桌面，像在打某种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节拍。苏愿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公式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听懂了吗？”沈匿转过头，撞进她有点发直的眼神里。

“啊？”苏愿回过神，脸颊发烫，“懂、懂了。”

他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又在走神？”

“才没有。”她嘴硬地低下头，却在草稿纸的角落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自习室关门时，外面总已经黑透了。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校园里，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靠近时慢慢重叠。

“今天林溪说，高二要分文理了。”苏愿踢着路边的石子，“你选理科吧？”

“嗯。”沈匿点点头，“你呢？”

“我也选理科。”她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不然怎么跟你一起上物理课？”

他停下脚步，忽然伸手抱住她。晚风带着紫藤花的香气吹过来，苏愿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像在回应某个约定。

“那要更努力才行。”他说，“理科很难的。”

“有你教我怕什么。”苏愿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满足的小猫。

走到校门口时，总能看到卖烤红薯的老爷爷。沈匿每次都会买两个，把热乎的那个塞给苏愿。

“小心烫。”他帮她剥开焦黑的外皮，红薯的甜香漫出来，混着夜晚的风，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苏愿咬了一口，软糯的果肉在舌尖化开：“老爷爷的红薯好像比别处的甜。”

“因为是我买的。”沈匿一本正经地说。

“自恋。”她笑着把红薯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老爷爷收拾摊位时，总会笑着看他们一眼：“小情侣感情真好啊。”

每次听到这话，苏愿的脸都会红到耳根，沈匿却不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有天晚上，他们刚走出图书馆，就遇到了沈匿的妈妈。女人穿着得体的套装，站在路灯下，表情有点严肃。

“沈匿。”她开口，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眉头轻轻皱了皱。

沈匿下意识地把苏愿往身后拉了拉：“妈，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点资料。”沈母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儿子，视线却在苏愿身上停顿了几秒，“这位是？”

“我同学，苏愿。”沈匿的声音有点硬。

“阿姨好。”苏愿礼貌地问好，心里却有点紧张。她听说过沈匿的家庭，听说他父母对他的学习要求很严格。

“嗯。”沈母点点头，语气淡淡的，“天色不早了，让司机送你们回家吧。”

“不用了妈，我们自己可以……”

“听话。”沈母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车里的气氛有点尴尬。苏愿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感觉沈匿的手一直在微微用力。到她家小区门口时，她赶紧说：“我到了，谢谢阿姨。”

“苏愿。”沈匿突然开口，“等我一下。”

他跟着她下了车，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我妈她……”他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我知道。”苏愿笑着摇摇头，“没事的，快回去吧，阿姨还在等你。”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转身跑进了小区。沈匿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慢慢走回车里。

“那个女孩……”沈母刚开口，就被沈匿打断了。

“妈，我喜欢她。”他看着前方，语气很坚定，“我不会影响学习的。”

沈母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现在是关键时期，你该知道什么更重要。”

“我知道。”沈匿说，“所以我会更努力的。”

那天晚上，苏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着颈间的贝壳吊坠，想起沈母严肃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慌。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沈匿发来的消息：“别多想，早点睡。”

苏愿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回了个“晚安”的表情。

第二天早上，她在桌洞里看到了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牛奶，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我妈没别的意思，别放在心上。——沈匿”

字迹有力，带着他特有的认真。苏愿拿起保温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到心里，那些不安忽然就消失了。

自习时，沈匿像往常一样给她讲题，只是偶尔会走神，指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怎么了？”苏愿戳了戳他的胳膊，“昨晚没睡好？”

“没事。”他摇摇头，把她的练习册拉过来，“这道题错了，我再讲一遍。”

午休时，林溪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听说了，昨晚沈匿他妈妈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我哥视频时，他正好在你们学校门口看到了。”林溪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沈匿那么护着你，肯定没事的。”

苏愿看着不远处正在做题的沈匿，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安静，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忽然想起海边日出时，他说有个重要的承诺要告诉她。

或许青春就是这样，有晴空万里，也有偶尔的阴云，但只要身边有那个人，好像什么困难都能跨过去。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那天，苏愿的物理进步了二十多分。她拿着成绩单跑到沈匿面前，眼睛亮得像星星：“你看！我做到了！”

“嗯，很棒。”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奖励你的。”

剥开糖纸时，甜腻的奶香漫出来，苏愿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画室吃到他给的奶糖，那时的心跳和现在一样快。

“你的物理还是第一。”她看着成绩单上沈匿的名字，“真厉害。”

“因为有动力。”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很低，“比如教你做题的时候。”

苏愿的脸颊发烫，刚想说话，就看到沈匿的妈妈站在教室门口，表情比上次柔和了些。

“沈匿，出来一下。”

沈匿走出去后，林溪凑到苏愿身边：“你说阿姨会不会是来给你送零食的？”

“别瞎说。”苏愿拍了她一下，心里却有点小小的期待。

几分钟后，沈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我妈给你的。”他把礼盒递给苏愿，耳尖有点红，“她说……谢谢你平时帮我复习。”

礼盒里是一盒进口巧克力，包装纸上画着可爱的小熊。苏愿看着那些小熊，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沈匿问。

“没什么。”她剥开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就是觉得，好像雨过天晴了。”

沈匿看着她弯弯的眉眼，也笑了。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们的课桌上，把那本物理练习册照得暖暖的，上面还留着他给她讲题时画的重点，像一个个藏在时光里的小脚印，正一步步走向更远漫天星光，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真好。青春里的所有喧嚣和热烈，都在这一刻有了最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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