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厂鼠王霸业:从礼堂霉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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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日常与暗礁

“江阴号”油轮底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污。暗红色的幽光从搏动的生物管道渗出,将巨大的储油罐空间映照得如同巨兽的腹腔。几只油亮得反常的巨鼠拖拽着几具昏迷的身体(小六和那几个在黑礁被缪佳城废掉的打手)进来,如同拖回战利品。

吴文安盘坐在他的旧轮胎王座上,指尖捻着那块冰冷的霉斑碎片。碎片的光芒幽幽闪烁,与整个空间低沉的嗡鸣共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呻吟的手下,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一堆需要处理的故障零件。

他伸出另一只手。阿炳立刻恭敬地递上一个特制的金属小瓶,瓶口密封,里面晃动着粘稠的、散发着微弱橙黄色光芒的液体——高度提纯的“王浆”。

吴文安拔开瓶塞。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甜腥与腐败气息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他动作精准,如同滴管,将几滴橙黄液体分别滴入小六和几个打手口中,又在他们最严重的伤口上各点一滴。

奇迹般的景象发生了!

那些被缪佳城“绝对关节”破坏的韧带、碎裂的骨茬、甚至被震伤的神经丛,在橙黄液体的浸润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暗紫色的淤血肉眼可见地消退,扭曲的关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自动复位,撕裂的肌肉纤维疯狂蠕动、愈合!小六等人痛苦的呻吟迅速平息,转为深度昏迷般的沉睡,但呼吸明显平稳下来。连带着他们身上沾染的浓烈鼠臊味,似乎都被这橙黄液体暂时压制了下去。

几只受伤较轻的老鼠凑过来,贪婪地舔舐着滴落在地的残余液体,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

“安哥,这‘圣血’…效果越来越强了。”阿炳垂手恭立,语气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看着手下们迅速愈合的伤口,如同看着神迹,但内心深处却对这力量的本源感到本能的颤栗。

“嗯。”吴文安只回了一个字,将小瓶盖好,递给阿炳。他目光扫过那些沉沉睡去的手下,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温情,只有对资源消耗的确认。“‘西区根须’疏通进度?” 他转移了话题,声音平板无波。

“按您的指示,避开主排污口,走老港废弃的泄洪暗渠,已经打通了三分之二。”阿炳立刻汇报,“‘工蜂’回报,暗渠深处…有东西。像是…更古老的淤积物,散发着类似‘圣血’的气息,但更…原始。要不要清理?”

“留着。”吴文安打断他,指尖在霉斑碎片上无意识地摩挲,“那是‘根’。是‘浊流’回溯的源头。”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眼神有瞬间的恍惚,但很快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安哥,”阿炳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那个叫缪佳城的…他用的手段,不像普通的功夫…要不要重点‘关照’?”

“一只…有点特别的工蚁罢了。”吴文安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他的‘绝对关节’,不过是精准地找到了物质连接的‘节点’。而‘浊流’…”他抬起手,掌心向上,那块霉斑碎片幽幽发亮,“…侵蚀的是生命与灵魂的‘节点’。维度不同。” 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

阿炳似懂非懂,不敢再问。空间里只剩下管道搏动的嘶嘶声和鼠群轻微的窸窣。

吴文安靠在冰冷的轮胎上,闭上眼。疲惫?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空茫。打瓦?那个词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在他冰冷的心湖里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甜心”的笑声,“小仓鼠”的称呼,屏幕前笨拙挤出的笑容… 这些碎片试图浮起,却被一股更强大、更粘稠的冰冷意志狠狠摁了下去,如同摁灭一颗微弱的火星。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混合着耻辱和彻底否定的厌弃感弥漫开来。 无趣。脆弱。毫无意义。 那点属于“梅文安”的、对连接和温暖的残存渴望,早已连同那场荒诞的“瓦罗兰特假日”,被彻底剥离,碾碎在阴影的齿轮之下。现在的他,不需要,也不屑于那种东西。力量,秩序,啃噬,扩张…这才是永恒的“真实”。

晨昏线:鼠王的日常

清晨七点一刻。

吴文安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黑色旧山地车,准时出现在澄西船厂职高南校区那锈迹斑斑的大门外。他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工装,低着头,瘦削的身影融在早起学生稀疏的人流中。

然而,无形的屏障早已存在。

以他为中心,半径三米内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学生们,无论男女,都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远远绕开。几个结伴的女生更是捂着鼻子,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表情,低声议论:

“又是他…熏死了!”

“离远点离远点!这味儿…像烂在下水道里了!”

“听说他从来不洗澡?真恶心…”

那股浓烈的、仿佛渗入骨髓的鼠臊混合着陈旧霉烂的气味,如同他的标志,洗不掉,驱不散。这味道并非他不讲卫生,而是烙印,是那次改变一切的意外——初入职高,误入废弃多年、被某种诡异“霉”完全占据的深层下水道,被那粘稠、散发着邪异绿光的菌毯包裹…“成为我的容器…赐予你复仇的力量…让所有嘲笑你、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那充满诱惑与恶毒的低语,伴随着菌丝刺入皮肤的剧痛和冰冷,至今仍是他最深的梦魇,也是他力量的源头。最初的吴文安,只是愤怒、委屈,渴望被认同的少年。是那“霉”放大了他所有的阴暗,用复仇的火焰和力量的甘泉,一步步将他引诱、同化。每一次使用能力,每一次“浊流”的涌动,都在加速着这种同化,将他的人性作为燃料燃烧殆尽。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充满排斥的目光,将车锁在车棚最角落、积满灰尘的位置。走进数控专业那间弥漫着机油味的教室,在最后一排靠窗、无人愿意靠近的位置坐下。拿出学生证,在讲台打卡机上“嘀”地刷了一下,证明他“来过”。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老师甚至没抬头看他一眼,同学们更是避之不及,仿佛他是透明的瘟疫。

然后,他起身,离开教室。没有请假,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默许了他的消失,甚至乐见其成。

回到“江阴号”油轮底层的巢穴,脱掉那身象征“学生”身份的工装,换上沾满油污和鼠臊味的“王袍”。他靠上轮胎王座,拿出那部屏幕有裂痕的旧手机。没有游戏,没有社交软件。他点开一个加密的阅读器,里面是清一色阴暗、压抑、充斥着背叛、毁灭与非人力量的小说。冰冷的文字如同养分,滋养着他心中那片早已荒芜的土地。

偶尔,他会切换到另一个伪装成普通地图导航的界面。屏幕上分割着几个实时监控画面——通过被“浊流”轻微侵蚀、成为他“眼睛”的校园墙账号(新墙主战战兢兢的聊天框)、某个特定下水道口的鼠群感知、甚至…南箐中学体育馆深处某个残留的“浊流”节点反馈回来的、极其模糊的静态影像。画面里,赵郡深和眉佳辰在食堂低头吃饭,鹿国宇在病床上挂着点滴,赵竣晟在出租屋的电脑前抓耳挠腮…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这些画面,如同君王巡视着牧场里的羔羊,计算着下一次收割的时机。

下午四点,职高放学的铃声隐约传来。吴文安准时起身,重新穿上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骑上那辆破旧的山地车,汇入放学的车流,朝着新华一村的方向骑去。日复一日,循环往复。人形只是躯壳,巢穴才是心脏。而那颗心脏,早已被“霉”的冰冷智慧和鼠群的集体意志所占据。

南箐中学的空气依旧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食堂里,学生们沉默地排队打饭,交谈声压得极低。那种曾引发暴乱的、令人抓狂的集体性焦虑似乎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压抑。

赵郡深和眉佳辰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两人都沉默着,埋头吃饭,眼神里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疲惫。眉佳辰下意识地又想去抓右手手背,那里,那块橄榄绿的印记颜色似乎淡了一些,边缘也不再扩散,但麻痒感依旧存在,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他强行忍住,用筷子狠狠戳着碗里的米饭。

“赵郡深,眉佳辰。”一个冰冷、尖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教导处副主任“雷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桌旁。她穿着笔挺的黑色套装,袖口那枚不起眼的铜质鼠头胸针在灯光下闪过一点微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眼神锐利如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两人浑身一僵,筷子停在半空。

“最近,很‘安分’?”雷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性的寒意,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很好。继续保持。记住,学校需要的是秩序,是安静。任何破坏秩序、制造恐慌的行为…” 她微微俯身,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处。听懂了吗?”

没有解释,没有询问,只有赤裸裸的警告和威慑。说完,她直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苍白的脸,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食堂里格外刺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和一丝屈辱。雷姐的出现,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心中刚冒头的一点点侥幸。体育馆的老鼠确实消失了,那股无处不在的霉味也淡了许多,但笼罩在南箐上空的阴影,似乎变得更加沉重和…制度化?

鹿国宇还在医院。据去看望的同学说,他精神有些恍惚,总疑神疑鬼地检查自己的口腔和手掌,生怕再长出霉斑,但身体检查已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几天过去,最初的恐惧被强行压下。赵郡深和眉佳辰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的学生生活,上课、自习、吃饭、睡觉。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在深夜宿舍熄灯后蒙着被子的低语中,在借阅的冷门生物学书籍的字里行间,在手机加密备忘录里零碎的记录中…一颗名为“真相”的种子,在高压的土壤下,带着更深的戒备和更强烈的执着,悄然萌发。他们不再鲁莽,但探索的决心并未消失,只是转入了更隐蔽、更谨慎的层面。体育馆的秘密,鼠群,珠子,雷姐袖口的鼠头…这些碎片如同拼图的边角,等待着被重新拾起,拼凑出那幅被刻意掩盖的恐怖图景。

出租屋里烟雾缭绕。赵竣晟(大爷)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屏幕上是WPS文档,标题赫然是——《鼠王崛起:从校园弃子到阴影帝国》。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了。黑礁的经历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但缪佳城那句“包的!交给我了!”又像黑暗中的萤火。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等待一个“唐氏儿”去拍另一个“鼠王”的照片。

为了排遣焦虑和恐惧,也为了某种扭曲的宣泄,他决定把这一路的魔幻经历写下来。当然,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在他的笔下,吴文安(化名“影鼠”)成了一个身世凄惨、饱受欺凌、最终获得上古鼠神传承、建立地下王国的悲情枭雄。而他自己(化名“追光者”),则成了不畏强权、执着追寻真相、试图唤醒影鼠残存人性的正义伙伴。故事充满了离奇的冒险、炫酷的异能(借鉴了缪佳城的“绝对关节”和他自己幻想的“驱鼠圣光喷雾”)和对“校园暴力”、“社会不公”的深刻(自认为)批判。

写完一个高潮章节——主角“追光者”勇闯鼠巢,用“圣光”驱散鼠群,与“影鼠”展开灵魂对话——大爷满意地伸了个懒腰。他迫不及待地截取了一段最“精彩”的战斗描写和一段“深刻”的内心独白,配上自己画的潦草火柴人分镜(影鼠被圣光照得捂脸惨叫),一股脑儿发到了朋友圈和QQ空间,还特意@了gby。

[大爷]:新坑开挖!《鼠王崛起》第三章更新!追光者血战鼠巢,圣光照亮黑暗!影鼠,你的心可曾有过一丝动摇?![图片][图片] @gby 速来品鉴!

[大爷]:(分享章节链接) 创作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你懂的![狗头]

很快,gby的回复跳了出来:

[gby]:……[捂脸] 大爷,你这中二病晚期是彻底放弃治疗了?圣光?驱鼠喷雾升级版?还有你这影鼠捂脸哭的图…是模仿尔康吗?[笑哭] 不过…战斗场面描写得还挺带感,有网文那味儿了。

[gby]:说正事,缪那边有消息没?我这等着照片开下一盘棋呢![抠鼻]

看到gby的调侃,大爷反而咧嘴笑了,手指飞快回复:

[大爷]:滚!这叫艺术升华!缪那边还没信儿,急啥!‘包的’懂不懂?等着!哥的鼠王小说火了,拿了稿费请你吃怿簆府至尊豪华版![酷]

两人在评论区插科打诨,用荒诞的玩笑冲淡着等待的焦虑和对未知的恐惧。朋友圈里其他人看得莫名其妙,只当是俩中二病又发作了,点几个赞便划过。

大爷关掉聊天框,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点开邮箱,空空如也。又点开缪佳城的QQ头像,状态是离线。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鼠王的小说可以虚构,但现实中的“影鼠”和那张照片,却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能做的,似乎只有在这烟雾缭绕的小屋里,用文字编织虚幻的英雄梦,然后等待那个“唐氏”奇兵,从真正的鼠穴里,带回一张决定命运的快照。等待戈多,至少戈多还有个名字。而他等待的,是迷雾中一个名为“吴文安”的幽灵,和一个用“包的”承诺的未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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