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谋反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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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有改动,建议重新阅读)

窗外风声呜咽,竹影摇曳,沙沙作响。方才那缕一闪而逝的邪异气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瞬间的涟漪,便彻底消弭无踪。仿佛真的只是错觉。

然而,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掌心灼热,力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狄仁杰紧贴在我身后,温热的胸膛几乎抵着我的背脊,沉缓的呼吸拂过我后颈敏感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黑暗中,他的存在感强烈得惊人。

“别动。”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近乎本能的保护欲,“那气息…绝非寻常宵小。阴冷、邪异,像…坟墓里爬出来的东西。” 他作为刑部侍郎,经手过无数诡案,对危险气息的感知异常敏锐。

我心如擂鼓,一半是因这突如其来的窥探,另一半却是因为身后这过分亲密的桎梏。他那只未受伤的手臂环过我的腰侧,手掌紧紧包裹着我持剑的手,试图将我完全纳入他的保护范围。这姿态,超越了寻常挚友的关切,带着一种近乎占有的强势。

“放手,怀英。”我试图抽回手腕,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能应付。”

“你能应付?”狄仁杰非但不松,反而将我往他怀里更紧地按了按,下颌几乎抵在我的肩窝,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带着一种混合了担忧与薄怒的强势,“谢倾!看看你自己!白日里在国师府‘闲谈星象’,深更半夜回来就遇上这等邪祟窥伺!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他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手臂传来的、因压抑情绪而微微颤抖的力量。他在生气,气我的隐瞒,更气我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境。

“我自有分寸。”我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冷静,“你先松开,这样…成何体统。” 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烫,被他气息拂过的地方更是如同火烧。

“体统?”狄仁杰低哼一声,那声音里带着点自嘲和更深的执拗,“在你谢大将军面前,我狄怀英什么时候讲过体统?” 他非但没松,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些,几乎是将我半禁锢在他怀中。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腕,拇指无意识地、带着点安抚又像是惩罚的力度,在我手腕内侧的肌肤上缓缓摩挲着。

这动作太过亲昵,也太具挑逗意味。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每一次摩擦,都如同电流窜过,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酥麻。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呼吸都窒了一瞬。

“阿倾,”他的声音陡然放软,紧贴在我耳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诱哄和深沉的痛楚,“我知道你在谋划什么。那东西…绝非正道!气息如此邪异阴毒,你究竟在与何人共谋?又在行何等险事?”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探针,试图撬开我紧闭的心防,“告诉我。无论你要做什么,让我帮你。别一个人扛着,别…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他的声音里饱含的关切、痛心和那份毫不掩饰的、沉重的深情,几乎要将我淹没。在这黑暗的庇护下,他撕下了平日那副懒散调侃的面具,露出了内里最真实的、对谢倾近乎偏执的在意和保护欲。这份情意,沉重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混合着强势与深情的逼问弄得心神剧震,几乎要在他怀中失守防线之际——

窗外,极其轻微地,传来三声间隔均匀、如同鸟喙啄击窗棂般的“笃、笃、笃”。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特定的节奏。

我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

是杨通幽的人。这是他与安插在我府中暗桩的紧急联络信号!意味着:事有变故,需即刻确认安全,并接收后续指令。方才那邪异气息,并非真正的入侵者,而是暗桩以特殊手段传递信号时泄露的一丝“引辰珏”的波动。

心中巨石瞬间落地,却又涌起更深的忧虑。若非紧急重大,杨通幽绝不会启用这风险极高的联络方式。亥时三刻的计划…难道出了纰漏…?

身后的狄仁杰显然也听到了这异常的啄击声,环抱着我的手臂猛地一紧,身体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什么东西?!”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凛冽的杀意。

“没事了。”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平稳,甚至还带着一丝安抚,“是府中负责夜间巡守的暗卫,以鸟鸣为号,确认各院安全。方才许是误触了机关,泄露了一丝防卫法阵的气息,让你误判了。” 我半真半假地解释,同时手上微微用力,这次轻易地挣脱了他紧握的手腕,也顺势从他过于亲密的怀抱中退开一步。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狄仁杰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脸上。方才那三声啄击,绝非鸟鸣。但他何等敏锐,自然也听出那声音并无恶意,更像是某种约定的信号。

“暗卫?”狄仁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怀疑,他并未立刻点破我的谎言,只是向前一步,再次拉近了距离,目光在黑暗中灼灼地盯着我,“倾之,你府上的‘暗卫’,气息都如此…独特么?” 他刻意加重了“独特”二字,显然并不相信。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我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转身走向书案,摸索着重新点亮了烛台。温暖的橘黄色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书房内的一切。我脸上已无半分异色,唯有耳根处残留的一抹可疑红晕尚未完全褪去。

狄仁杰站在原地,月白色的寝衣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右肩的纱布提醒着他的伤势。他看着我在烛光下平静无波的侧脸,眼中翻涌着复杂的光芒——担忧、疑虑、被隐瞒的愤怒,以及…一丝未能完全消散的、方才亲密相拥带来的异样情愫。

“谢倾,”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和深切的恳求,“我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也不知道你究竟背负着什么。但看着你独自一人,行于深渊边缘,而我…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甚至…甚至要靠推开我才能保我一时平安…” 他抬手,轻轻按在自己受伤的右肩上,眼神痛楚,“这比那箭伤,更让我疼百倍千倍!”

他向前一步,走到书案前,双手撑在案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牢牢锁住我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宣誓般的决绝:“我狄怀英,不是需要你挡在身后的弱质书生!我是刑部侍郎,是你的同窗挚友!无论你要掀翻的是哪座山,要趟的是哪片火海,告诉我!让我站在你身边!并肩,或者…挡在你身前!”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眼神坚定如磐石,那份不容置疑的强势保护欲,混合着青梅竹马独有的亲昵与深情,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我构筑的心防彻底冲垮。

烛火跳跃,在他清俊而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我看着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真诚与执着,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有那么一瞬,我几乎要脱口而出,将杨通幽的计划、那沉重的誓言、还有这步步惊心的棋局,和盘托出。

然而,腰间弦月玉佩冰冷的触感,以及脑海中杨通幽那孤注一掷的幽深眼神,如同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让我清醒。

不,不能。

告诉他,便是将他彻底拖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护他周全,是我推开他的初衷,也是此刻绝不能动摇的底线。

“怀英,”我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沙哑,迎上他灼热的目光,“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 我伸出手,轻轻拂开他因激动而散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安抚,却也是无声的拒绝。“你的伤…需要静养。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我的指尖拂过他微凉的额头,狄仁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他无法撼动的决绝。方才那汹涌澎湃的勇气和决心,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冷的墙。

许久,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痛楚的失望。他缓缓直起身,那只按在伤处的手无力地垂下。

“好…”他声音干涩,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吐出这个字。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多加小心。”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沉默地离开了书房。那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留下满室烛光和我指尖残留的、他额发的微凉触感。

书房重新陷入寂静。我疲惫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心湖如同被巨石投入,久久无法平息。狄仁杰那痛楚失望的眼神,比任何质问都更令人煎熬。

就在这时,窗棂上再次传来极其轻微的“笃笃”两声,节奏与之前不同。紧接着,一片薄如蝉翼、折叠整齐的素白绢帛,如同被无形的手托着,悄无声息地从窗缝中滑落,飘落在书案之上。

我猛地睁开眼,拿起绢帛展开。上面只有一行以特殊药水书写的、字迹清瘦峻拔的小字,是杨通幽的亲笔:

> 子时三刻,曲江池畔,望云亭。有变,速来。

绢帛右下角,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扭曲的符文印记——那是“引辰珏”邪气的简化标识,确认无误。

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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