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生父乍现栀子受伤

在这紧张又危急的时刻里，福利院的门窗都被这个声音震得喀拉一下动摇，白栀子刚想尖叫，却被一股莫名的风吹挡住并咽回肚子里去。

当时男人没有反应过来，白栀子的右手就刚刚被那个突然炸开的玻璃罐，才导致手已经受伤，扎入玻璃碎，幸亏不是很深。

她靠近王楚梅的时候，王楚梅知道白栀子已经看见了他，便想想应该她还没有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是她的什么人。

心惊胆战的王楚梅，看见养女的手掌渗出了不少的血，小声地对准白栀子的耳边惊恐道：“栀子啊，怪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你的手疼吗？都在渗血，痛吗，没事吧？你去包扎一下，快去……”

“妈妈，你别担心，我这只手不碍事，对了，妈妈，这个男人是谁？”白栀子也放低声线地对着王楚梅说着。

王楚梅说话吞吞吐吐，半句言语都不敢说出口。都在挤眉弄眼的对着白栀子。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响动已经戛然而止。

男人还没有发现白栀子的存在，突然，他突然猛地冲进过去，把王楚梅的手腕抓个正着，直接拉上了去，“臭婆娘，你竟敢耍我！”

这时，听到有人骂王楚梅的白栀子突然警觉并勇猛了，“你骂谁嘞！”就突然，这是白栀子第一次喊得这么爽快，可后面将要暴露身份了——

男人这时猛地松开王楚梅的手，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千纸鹤上，又慢慢移到白栀子苍白的脸上，那双浑浑浊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发现猎物的狼。

“栀子？”男人试探地往前走了一步，皮鞋碾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我是你爸爸啊…”

白栀子猛地的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想尖叫，却突然听见王楚梅大喊。

“丫头！快跑，他根本就不是你爸，他不是你爱的人，没有养过你的，你不要跟他走，快点跑！”

白栀子很想跑掉、赶走他，可是身体却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喉咙中像是塞了团滚烫的棉花，烧得她喘不过气。十六年来的记忆碎片突然又活了过来——福利院里的孩子们嘲笑声，医生亮闪闪的听诊器，还有深夜里养母偷偷掉眼泪……

男人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摸她的头发。就在他的指尖快要接近冒冷汗闭眼的白栀子脸颊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顾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穿着昨天那件灰色连帽卫衣，黑色短裤沾着些福利院后院的草屑。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的眼神像结了冰块的湖面一样冰冷。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男人痛到嘶了一声，手腕被他捏得淤青。

“马先生是吧？”顾晨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力量，“福利院规定陌生人不能碰孩子。”

男人看清楚顾晨的脸后面，突然变了脸色，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用力挣脱开顾晨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闪烁不定：“哪来的臭小子？多管闲事，我在认女儿你插什么手？你以为你是谁啊…”

“呵，口气还挺重。”

“我叫顾晨。”

顾晨往前站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把白栀子护在身后。而此刻的马尚史他不怕作死，“管你叫什么，别以为小小年纪就很了不起，女儿是我的，现在该把抚养权还回来了！”

“你说还就还啊？”

“王院长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

马尚史盯着顾晨看了几秒，又看看缩在他身后的白栀子，突然不服冷贴而笑：“好，好得很。”他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夹克领子，眼睛就像毒蛇一样扫过地上的千纸鹤，“王楚梅！这事儿没完。血缘是断不掉的，她早晚都得认我这个爸！”

说完，他转身就走，皮鞋踩着地上的玻璃渣，发出刺耳的声响。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白栀子：“下个星期天，我来接你回家。”他冷哼一声……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长廊尽头。白栀子还保持着贴墙站立的姿势，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手腕被玻璃划破的地方传来刺痛，温热的血流下来，滴在地上的千纸鹤上，映出一朵一朵花。

顾晨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那只沾了血迹的千纸鹤，是夜市里那一晚上他帮白栀子折的紫色那只，翅膀上写着“你比星星勇敢”。现在血迹就像一条红蚯蚓，爬过那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别动。”顾晨从裤袋里掏出创可贴，轻轻握住白栀子的手腕。她的手抖得厉害，创可贴一次又一次都没贴上去。王楚梅走来，眼眶通红，接过顾晨手里的创可贴，小心地贴在女儿渗血的伤口上。

“对不起，栀子，妈妈不该，不该。”王楚梅的声音哽咽着，她想抱抱女儿，又怕碰疼她的伤口。

白栀子一直盯着地上的玻璃罐碎片，阳光照在碎片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那些她折了无数个夜晚的千纸鹤散落一地，有些翅膀被踩坏了，有些里面的星星也露了出来，像洒了一滴眼泪。

白栀子看着顾晨捡千纸鹤的如玉手指，她说她刚学到新折法。

白栀子突然蹲下身伸出带血渍的手捡起断了翅膀的千纸鹤，她摩挲几下。

“能修好的……”白栀子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粘起来……还能飞。”

顾晨抬起头，阳光从白栀子头上照过来，她的头发被染上一层金色。她的表情还很沮丧，但心里却异常坚定。

“嗯，能修好。”顾晨把捡起来的千纸鹤放在手心，轻轻哈气，“而且我们可以折更多款式。”

王楚梅看着两个孩子。白栀子的小手和顾晨的大手一起，大中午的光在玻璃碎片和千纸鹤之间移动，并照在他们身上。她突然想起十六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她抱着襁褓中的白栀子站在福利院里，以为世界无光。

顾晨把最后一只完好的纸鹤递给白栀子，翅膀上还沾点玻璃渣，她只是轻轻用指尖摩挲着纸鹤的翅膀。

她突然开口：“姥姥今天要带新彩纸来。”

“那我们下午一起折。”顾晨脱下薄外套铺在地上，小心把纸鹤放上去：“我还教你折会跳的青蛙。”

“真的吗？”

王楚梅看着他们，心渐渐宽松。

“真的。”

顾晨看见阳光又在她伤口上， 他掏出个东西包在白栀子带伤的手腕，“这样伤口就不见了。”

“嗯……”

“对了，爸爸是什么？”

白栀子对顾晨故问，顾晨让她摸摸自己裤袋硬硬的东西，“爸爸应该是给你带糖吃的人，而不是把你弄哭的人。”

奶糖也给王楚梅一颗，嚼着糖很甜，心里却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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