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得知事实（下）

白栀子看着顾晨已经把这张字条揉成了纸团，还听到他嘴里低喃着什么，于是心生怀疑顾晨并不是一般的人。她发现在三号档案是不能碰的，可是当她看见档案里面字迹很新，墨水还没干透，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白栀子叫顾晨不要碰三号档案的原因就是怕有人定期检查这个柜子。少年顾晨咬咬牙，尽管他发现白栀子一直盯着柜门上的划痕，但他还是从书包掏出个黑色小包，他压根就没多想栀子会怀疑自己。

白栀子看着他熟练地戴上黑色的橡皮手套，突然想起福利院失窃那晚，也是出现这样的黑包在自己面前。

白栀子偶然豁亮，直质问：“你到底是谁？”

“你邻居啊。”顾晨笑着并拉开第一个抽屉，语气中带着一丝前仆后继的重视感，再低三下四地说了一句：“记得帮我望风。”

纸张发脆得像枯叶。白栀子翻到第三层时，指尖突然触到凸起的感觉。弹开的瞬间，录音带滚落到地上。

本是白栀子先发现，却被像充满闪电的顾晨抢了风头，顾晨随手就把录音带捡起来。白栀子知道自己动作慢，被人抢先一步，但她心里坦荡，并没有怪责顾晨的意思。

“上面有字，看看。”顾晨把录音带拿在手里，读给白栀子听。

“2010.3.14”。

标注日期正是她入院的前一天。白栀子一手抢过顾晨手里的录音带，握在手中一直发抖，金属外壳映出她惨白的脸。

“这里有录音机。”顾晨的声音刚好搅散她那种害怕的心理，思绪被异常霍乱。白栀子看顾晨指着墙角的旧办公桌，心想着他一定是要放放这录音带，听听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源头。

二人来到这里，顾晨立马拿起录音机的插头，对准插座，插进去的刹那，然后拉起开关的灯，顿时整个房间亮起昏黄的灯泡光。白栀子看见顾晨后背紧绷的线条，又望向他悄悄挡在她和门之间。

呲啦——

录音机启动了。刚开始还是嘻嘻沙沙的声音，后来慢慢地声音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顾晨对白栀子打了个手势——嘘，叫她认真听一听，不要发出声音。

“马尚史，你改了我的名字，改不了栀子是我的女儿……”磁带里面，白娟的声音带着哭腔，混着电流杂音渗进骨髓。白栀子感觉膝盖发软，录音磁带里面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让她心发毛，就像十六年来挣扎了半辈子一样。

白栀子听完这里，神色开始抑郁发白，顾晨喊着她：“打住！还有一个版本的声音你没听。”

顾晨接着按下去播放下一条……

“如果我死了，让她知道我爱她……告诉陈医生，千纸鹤里藏着证据……”

听完后，玻璃瓶摔碎了，想出来突兀的炸开，白栀子这才发现自己在哭。眼泪把胸前的笔记本晕染成深色，她想抓，却只抓住了少年的衣服。

顾晨转过身，第一次用手臂圈住她。他的心跳透过布料传来，比录音带里的喘息更妥协。白栀子把脸埋在他胸口，嗅到阳光晒过的棉被味道。

“嘘……”少年再次打手势提醒她不要吵也不要哭，因为他就在女孩身边。

少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白栀子忽然想起五岁那年的雨夜。她蜷缩在衣柜，王楚梅找了整整三个小时。当养母颤抖的手把她抱起来，也是这样的安抚。

“我要找到证据。”她抬起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顾晨替她抹去眼泪，指尖碰到伤口时顿了一下，白栀子这才发现手心在流血，血珠顺着碗骨在袖子里渗。

少年从背包掏出医药箱的动作堪为熟练。白栀子看着自己的手很疼，又盯着顾晨他的侧脸看得着迷，突然第一次主动跟人道谢：“谢谢你。”

“害～客气啥。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有礼貌吗？我们是朋友，不是生疏啦，你要是觉得你对我很见外，那我再也不管你的事咯。”顾晨说得一大堆，有些词汇、句意也是白栀子无法理解的。但白栀子知道，顾晨一定是上天派来守护自己的，所以她未必过于落寞，要乐观、勇敢。

“嗯……”

“来，手伸过来。”说着伸出受伤的手心给顾晨包扎，他轻轻地，手指很稳，纱布绑成了个蝴蝶结。白栀子一个留意到他虎口上的茧子，很难想象，顾晨也不是像王楚梅那么大把年纪。

就在他们沉浸在安静于心的时候，听到走廊外面有脚步声，从窗户传来，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简直就是心有灵犀。直到脚步声消散于走廊尽头，白栀子看着少年后颈的汗珠，想起他说过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真是外星人吗？”

“你觉得呢？”顾晨笑了，眼睛盯着那个文件柜，“要是我真的来自另一个地方，你会跟我走吗？”

“虽然我那边毫无情感色彩……”

“或许你是不会愿意的，毕竟你身患疾病，而我来到这个地球，也并不是只想一心为了找到宝物，要是将来我找到了，白栀子，我希望你……”

白栀子越来越懵了，好像听见顾晨说了一大堆废话，完全记不住脑海里，连字面意思都无法理解。

她歪着头，转身去拉开最底层的那个抽屉。尘封的图纸从上面飘落下来。

“好吧，算我多言了。”

这时，顾晨看见她一副又白又惨淡的面容，想起了他母亲是怎么被那边的制度和硬规则处死的，他已经下定决心，未来只守护着白栀子一人。

“顾晨，我困了……”白栀子眯着眼睛说话，可能是今天太过劳累了吧。女孩的孤独是在所难免的。她一边喊困一边研磨着那张图纸：“这不是折法图。”她指向一处折痕，大胆一说：“这是地图。”

顾晨凑近看时，呼吸气拂过她耳畔：“往哪里？”

“地下密道。”白栀子指着福利院的位置，“就是我们每天经过的梧桐树下面。”

少年突然抓住她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皱眉：“答应我，下次探险带上我。”

他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奇异蓝光，让白栀子想起和他初遇那天看到的萤火虫。

“现在，让我送你回家睡觉吧。”

“顾晨，我不怕了。”

少年一听，僵住了会儿，但最后还是用自行车载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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