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白栀子看着顾晨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有她熟悉的温柔,也有她无法理解的深邃。她轻轻点头,似乎在接受某一种命运。
“如果你骗我,”她放低声地说,“我就折一百只千纸鹤,连同你的谎言全都烧掉。”
顾晨嘴角上扬,轻轻地抿着,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苦涩:“我等着看。”
远处突然传来带震动的脚步声,那是马尚史的手下,一男和一女。他们动作谨慎,配合默契,都穿着黑色风衣,手里还握着那支发出强光的手电。男的高大,女的娇小,那两双眼睛就像鹰一样锐利。
他们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缓缓行动,行得很轻。他们距离既不会过分靠近,也不会脱节,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白栀子靠在墙边,既能感到顾晨的气息拂过耳畔。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比之前的更近,却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马尚史的手下,还有彼此之间那摸不着看不见的裂缝。
这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玻璃通风口照进来,正好落在了笔记本的封面上。“三情米研究”一题在月色之中的光线泛着冷光,像一把钥匙,也像也一柄利刃。
“你知道该怎么用它吗?”白栀子问。
“不知道。”顾晨心中似乎放开了自己的世界,他突然坚定地握紧白栀子的手,“但我知道,它不该属于马尚史。”
白栀子点点头,翻到母亲留下的最后一页笔记。上面还画有一只特别的千纸鹤,翅膀上标注了几串数字和坐标。她数了三遍,确定那是将星桥附近的一处废弃仓库。
“我们该走了。”她站起身,声音比刚才坚定了许多。
顾晨看着她,眼里迷惘:“你还信我吗?”
白栀子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他后颈的汗珠,想起了那个雨夜,想起录音带里放着母亲的哭声,想起了档案室柜飘落的字条。
“我不知道。”这次是白栀子她坦白,“但我愿意再信你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选择相信,而不是被动等待、被拯救。
两人在黑暗中互相对望着,那一刻,信任与怀疑交织着,却不得不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白栀子轻声说:“我们走。”
顾晨点头,率先动身朝着通道那一端走,白栀子跟着他身后,紧紧攥着那本笔记簿,仿佛那就是她唯一的灯塔。
夜风卷着稀碎的枯叶从通风口处钻进来,档案室尘土飞扬。这时,白栀子蹲在铁皮柜前,手指轻轻拂过那些陈旧的纸张,她能闻到纸张发霉的气味,还夹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母亲留下的笔记本一模一样。
顾晨站在门口,手电筒的光圈扫过墙的一角,并停在了一张积满灰尘的办公桌上。他走过去,用掏出纸巾擦了擦玻璃上的照片——那是二十年前的医护者的合影,人们都笑容满面,可他的目光却落在角落蹲着的白栀子身上。
白栀子察觉到他的异样,先把刚在手中玩弄的残纸片放入背包,然后再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你在找什么?”她问。
“没找什么。”顾晨迅速移开视线,立刻伸手去拉她的手腕,“我们得快点,这地方不安全。”
白栀子没动,她静静地看着顾晨右手背上那道结痂的旧伤疤,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认识才不到一年。那道疤从虎口延伸到小指处,像展翅的鹤。她想起小时候,每次折千纸鹤,都会盯着自己手指数折痕,直到眼前模糊一片。
“你以前来过这里。”她打着猜疑号和暗示试探性地低声说。
顾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松开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们继续翻找,白栀子在一堆被水泡烂的纸堆里找到了半张残页,上面有母亲熟悉的字迹写着“三情米”三个字。她的心跳加快了,呼吸变得急促。她开始数呼吸,一次、两次、三次……
顾晨从另一个柜子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份完整的档案复印件。他快速浏览几眼,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
白栀子凑过去,想看。“是关于马尚史的。”顾晨说话的声音很轻,“他在十年前就涉及到一起医疗事故。”
白栀子猛地瞪大眼睛,从顾晨手上速接过复印件,翻了几页,眼球旋转般——果然看到父亲的名字出现在一页报告上。她的手微微颤抖,喉咙有些发紧。她喃喃地说道: “我妈妈她是不是……早知道这些?”
顾晨没有回答,而是把纸袋塞入背包,转身朝门口想走,他说:“我们得离开这儿。”
白栀子站在原地还是不动,她的眼神落在了那张老照片上。她慢慢走过去,掀开玻璃板,把照片抽出来。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照片上,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正是多年前的顾晨,他站在白娟的旁边,笑容温和,眼神清澈,眉宇间还带着青涩。
“慢着!”
千纸鹤与孤独症女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