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医院VIP楼层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氧气,只剩下消毒水冰冷刺鼻的味道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实质般的紧绷。监护室外惨白的灯光,将文新冉那张因巨大痛苦挣扎而扭曲的脸映照得毫无血色。她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被瞬间冰封的雕塑,进与退的抉择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反复炙烤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进?她怕自己这副失控的、疯狂的模样,会像云端之巅那一巴掌一样,再次将晗晗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退?将妹妹交给周缘这个毒蛇?那无异于亲手将羔羊送入虎口!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象征着妹妹恐惧与无助的监护室大门,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缘站在门前,将文新冉的痛苦挣扎尽收眼底,嘴角那抹冰冷而笃定的笑意几乎要压不住。她太了解文新冉的软肋了——对妹妹那病态的保护欲和无法承受再次伤害她的巨大恐惧。这完美的弱点,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新冉,别犹豫了。”周缘的声音带着伪装的急切和“通情达理”,如同淬毒的软刀,再次精准地剜向文新冉的伤口,“晗晗在里面等着呢!她害怕!你也不想她再受刺激吧?让我和周轩进去!我们保证安抚好她!你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更……”
“我进去。”
一个清泠而异常沉稳的声音,如同冰层破裂的脆响,骤然打断了周缘的话,也瞬间打破了走廊里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闻映佑身上!
她一步上前,越过僵立如雕塑的文新冉,站到了监护室门前。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如同寒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她的目光锐利如炬,直视着挡在门口、脸色微变的周缘,然后转向旁边焦急等待的护士,声音清晰而有力:
“我是闻映佑。不是直系亲属,但晗晗从小叫我佑佑姐,她信任我。我进去。我保证,会让她安静下来。”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令人信服的魔力。护士看着她那双沉静而坚定的眼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好!闻小姐,请您跟我来!动作轻一点!病人情绪非常不稳定!”
周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闻映佑!又是闻映佑!她总是这样,在最关键的时刻跳出来,打乱她精心布置的棋局!她下意识地想阻拦,但闻映佑已经动作极快地侧身,跟着护士闪进了监护室,厚重的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佑佑……”文新冉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失神地喃喃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巨大的担忧和一丝微弱的希冀交织在一起。
周缘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冰冷。闻映佑……你总是要挡我的路!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安抚住那个恨透了她姐姐的小疯子多久!
---
重症监护室内。
光线被刻意调暗,只有仪器屏幕幽幽的冷光和床头一盏小夜灯散发着微弱暖意。空气里弥漫着药水和一种名为“恐惧”的冰冷气息。
文孑晗蜷缩在病床一角,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药物的作用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她双手死死抓着被单,指节用力到泛白,那双曾经清澈倔强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惊恐的血丝,瞳孔涣散,如同受惊过度的小鹿。她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嘴里发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呓语:“别过来……走开……别碰我……姐……别打我……”
护士站在床边,手足无措,试图安抚却收效甚微,只能用眼神焦急地示意闻映佑。
闻映佑的脚步放得极轻,如同踩在云端。她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停在距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让自己的身影完全沐浴在床头那点微弱的光晕里。她微微侧身,让自己清冷的侧脸轮廓清晰地呈现在文孑晗惊恐的视野中,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带着一种能抚慰灵魂的平静力量:
“晗晗,是我。佑佑姐。”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魔力,穿透了文孑晗混乱恐惧的心防。她涣散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聚焦在闻映佑的脸上。当看清那张清丽而沉静的面容时,她眼中的惊恐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情绪——委屈、痛苦、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
“佑……佑佑姐……”文孑晗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猛地伸出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深入骨髓的委屈和控诉,“……好疼……全身都疼……好难受……我……我不想活了……她……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巨大的痛苦和委屈让她语无伦次,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和胃部残留的灼痛而痛苦地蜷缩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闻映佑立刻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却异常坚定地握住了文孑晗伸出的、冰冷颤抖的手。她没有试图拥抱她,只是用自己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那只冰冷的小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撑和温度。“难受就哭出来,晗晗。佑佑姐在这里陪着你。不怕。”
她的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文孑晗被冷汗浸湿的额发和冰凉的脸颊,动作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温柔。
“你姐姐……她就在外面。”闻映佑的声音很轻,如同在讲述一个秘密,“她很担心你,担心得快疯了。她很想进来看看你,抱抱你,告诉你她有多后悔……但是,她怕。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怕自己会再伤害到你一点点……所以她不敢进来,只能在外面守着,一步都不敢离开。”
闻映佑的话语,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文孑晗紧闭的心门。她提到了文新冉的后悔,提到了她的恐惧,提到了她的不敢靠近……这些话语,精准地击中了文孑晗内心最深处那根名为“渴望被爱”的心弦。她不再是那个被描绘成冷酷无情的控制狂,而是一个同样被痛苦和悔恨折磨的、脆弱的姐姐。
文孑晗的哭泣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抽噎。她紧紧回握着闻映佑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眼神中的惊恐和抗拒似乎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委屈和迷茫。
“她……她真的……后悔吗?”文孑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泪水依旧不停地滑落,“她……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骂我……打我……说我是妓女……说我是垃圾……她……她根本不爱我……她只把我当成她的所有物……”
“不是的,晗晗。”闻映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看着文孑晗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她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只是……她爱你的方式,错了。错得离谱。她的恐惧太深了,深到让她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厌恶的魔鬼。”
闻映佑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叹息,将文新冉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根源,以一种文孑晗能够理解的方式,缓缓道出:
“晗晗,你知道吗?在你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突然离开的那天晚上……你姐姐,她其实就在楼下。她听到了刹车声,听到了撞击声……她跑出去,看到了……”
闻映佑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带着一丝不忍,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语速缓慢而沉重:
“她看到了爸爸妈妈最后的样子……看到了血……看到了他们……再也叫不醒的样子……那天晚上,她才十五岁。她抱着被惊醒、吓得大哭的你,躲在黑暗的衣柜里,听着外面混乱的声音,听着救护车的鸣笛……她怕得要死,却不敢哭出声,怕吓到你……”
文孑晗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那段被深埋的、模糊而恐怖的童年记忆碎片,似乎被闻映佑的话语重新唤醒!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看到了姐姐惨白的脸,感受到了衣柜里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惧……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噩梦,却从未想过,那个噩梦对姐姐而言,是更加真实、更加残酷的地狱!
“从那天起,”闻映佑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失去的恐惧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害怕失去你,就像害怕再次失去爸爸妈妈一样。她把你当成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唯一的连接。所以,她拼了命地想把你护在羽翼下,想隔绝所有可能伤害你的东西……只是,她太害怕了,害怕到用错了方式,害怕到……把你当成了不能离开她视线的囚徒,而不是一个……会长大、会渴望自由的妹妹。”
闻映佑的话语,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文新冉所有偏执行为下那鲜血淋漓的根源——不是控制欲,而是深入骨髓的、对被抛弃的恐惧。这份恐惧,源于那个失去父母的冰冷雨夜,投射到了唯一的妹妹身上,最终扭曲成了伤害彼此的枷锁。
文孑晗彻底停止了哭泣。她呆呆地看着闻映佑,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颠覆认知的茫然。愤怒和恨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露出了下面那片被忽视的、名为“理解”的滩涂。她第一次,真正地、触碰到了姐姐那强大外壳下,深藏的、不为人知的脆弱与恐惧。
“佑佑姐……”文孑晗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
“她不敢告诉你。”闻映佑轻轻拭去文孑晗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而充满力量,“她怕吓到你,怕让你也背负那份恐惧。她只想让你看到阳光,看到保护,却忘了……阳光下的阴影,也会让人窒息。晗晗,她错了,错得不可原谅。但那份爱,是真的。那份害怕失去你的恐惧,也是真的。你能……给她一个机会吗?一个……让她学着改变,学着用正确的方式去爱你的机会?”
文孑晗没有说话,只是将脸深深埋进闻映佑的手掌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濡湿了她的掌心。巨大的情绪波动和身体虚弱带来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的身体渐渐放松,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在闻映佑的安抚和那份迟来的理解带来的复杂情绪中,终于再次陷入了昏睡。
闻映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她维持着姿势,任由文孑晗握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依旧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如同守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监护室外,透过观察窗看到这一幕的文新冉,早已泪流满面。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佑佑……她竟然……把那些她深埋心底、从未对人言说的恐惧……告诉了晗晗……她看着妹妹在闻映佑安抚下渐渐平静睡去的模样,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种……被理解的巨大酸楚。
而站在一旁的周缘,看着监护室内那温情脉脉的一幕,看着文新冉那副又哭又笑、失而复得的模样,眼神却冰冷得如同淬毒的寒冰。她精心策划的离间和掌控,眼看就要被闻映佑这该死的“理解”和“沟通”彻底瓦解!
不行!绝不能让她们姐妹和解!绝不能让文新冉重新站起来!
一个更加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在她心中滋生。她的目光扫过监护室内沉睡的文孑晗,扫过窗外泪流满面的文新冉,最后定格在闻映佑沉静的侧脸上。突破口……就在眼前!
---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文孑晗的情况逐渐稳定,被转入了VIP病房继续观察治疗。她的情绪虽然依旧低落敏感,但那种歇斯底里的恐惧和绝望已经消退了许多。闻映佑的陪伴和那些关于姐姐内心恐惧的话语,像一颗种子,在她荒芜的心田里悄然种下。
文新冉的情绪也相对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靠近病房(闻映佑坚持晗晗需要绝对安静,避免刺激),但她不再歇斯底里,而是听从闻映佑的安排,住在医院隔壁的酒店套房里,隔着手机监控屏幕,贪婪地看着妹妹沉睡或安静发呆的样子,一遍遍地摩挲着闻映佑拍下的、晗晗睡颜的照片。那份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对闻映佑的依赖,几乎刻进了骨子里。
这天下午,阳光难得明媚。文孑晗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闻映佑坐在床边,正动作轻柔地削着一个苹果,果皮在她灵巧的指尖下连绵不断。
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林薇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低声道:“闻小姐,周轩先生在外面……想见见晗晗小姐。他说……他母亲炖了汤,想送进来。”
文孑晗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而疏离。周轩……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那个混乱的派对,想起了被当成“小野猫”的羞辱,想起了枫林别苑那个冰冷的露台和那无法挣脱的窒息感……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单。
闻映佑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抵触。她放下水果刀,看向林薇:“告诉他,晗晗需要静养,心意领了,汤留下,人就不见了。”
“是。”林薇应声退了出去。
然而,不到两分钟,门外却传来了周轩刻意提高的、带着不满和急躁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见?!我是她男朋友!我关心她有什么错?!闻映佑!你凭什么拦着不让我见晗晗?!是不是文新冉的意思?!她又想控制晗晗?!”
周轩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带着一种被拒绝的恼怒和刻意为之的煽动性。文孑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抗拒和痛苦。
闻映佑的眼神骤然变冷。周轩……他这是被周缘挑唆了?还是本性如此?她站起身,对文孑晗安抚道:“别怕,晗晗,我出去看看。”
她拉开病房门。走廊上,周轩正一脸怒容地对着拦着他的林薇和保镖低吼,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看到闻映佑出来,他立刻将矛头对准了她:
“闻映佑!你什么意思?!晗晗是我女朋友!我来看她天经地义!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是不是文新冉那个疯子指使你的?!她是不是又想把她妹妹关起来?!”
他的话语充满了攻击性,刻意提起“文新冉”和“疯子”,明显是在刺激病房里的文孑晗。
闻映佑的眼神冰冷如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周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晗晗现在需要静养,医生明确要求减少探视。你的关心,我们收到了。但如果你继续在这里喧哗,影响病人休息,我只能请保安了。”
“你!”周轩被闻映佑的气势和冰冷的话语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怒,“少拿医生当借口!我看就是你们文家想独占晗晗!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闻映佑,你不过是个外人!少在这里指手画脚!”
就在这时,一个优雅而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响起:
“轩轩,怎么这么大火气?跟闻小姐好好说话嘛。”
周缘!
她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走廊上。依旧妆容精致,姿态从容,脸上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带着悲悯的微笑。她款款走来,目光扫过一脸怒容的周轩,又落在闻映佑冰冷的脸上,最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
“闻小姐,轩轩也是担心晗晗,关心则乱,你别介意。”周缘的声音带着伪装的圆场,实则句句暗藏机锋,“不过,轩轩说得也有道理。晗晗和轩轩是男女朋友,感情深厚。现在晗晗生病了,正是需要爱人陪伴安慰的时候。你这样拦着不让见,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还是说……”她拖长了语调,目光变得锐利而冰冷,“文总真的连晗晗交朋友的自由,都要继续干涉?甚至……不惜利用晗晗生病的机会,再次强行隔离她?”
周缘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挑拨着周轩的怒火,更恶毒地将矛头指向了文新冉的控制欲,暗示闻映佑的行为是文新冉的授意,是在变相囚禁晗晗!
“姐!你听到了吧!”周轩果然被激怒,声音更高了,“她们文家根本就没安好心!就是想拆散我们!把晗晗关起来!”
“周小姐!”闻映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凛然的寒意,瞬间压过了周轩的叫嚣!她的目光如同冰锥,直刺周缘伪善的眼底,“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就是你所谓的‘关心’?晗晗为什么躺在医院里,周小姐心知肚明!现在她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一些,你们姐弟俩就在这里一唱一和,故意刺激她!这就是你们周家的‘感情深厚’?!”
闻映佑的话语犀利如刀,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周缘的伪装!周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闻映佑!你少血口喷人!”周轩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向前一步,指着闻映佑的鼻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姐说话?!我今天非要见到晗晗不可!我看谁敢拦我!” 他说着,竟不顾林薇和保镖的阻拦,伸手就要去推病房的门!
“住手!”闻映佑眼神一厉,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门前!周轩的动作带着巨大的冲力,眼看就要撞上闻映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带着巨大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嘶吼,如同惊雷般在走廊尽头炸响!
文新冉!
她不知何时离开了隔壁的酒店套房,冲到了医院走廊!她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争吵,透过虚掩的病房门缝,看到了周轩试图推门、闻映佑挡在门前的混乱一幕!巨大的愤怒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带着毁灭性的气息,猛地冲了过来!
“滚开!别碰我妹妹!!”文新冉的眼睛瞬间赤红如血!她根本无视了挡在门前的闻映佑,巨大的愤怒和想要保护妹妹的本能让她失去了所有理智!她只有一个念头——撞开所有阻拦她的人!冲到妹妹身边!把那些试图伤害晗晗的垃圾统统撕碎!
她的身体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蛮力,猛地撞向挡在门前的闻映佑和周轩的方向!目标,是撞开周轩,冲进病房!
“文新冉!你疯了?!”周轩被文新冉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冲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躲闪格挡!
混乱!瞬间爆发!
文新冉撞来的方向,周轩下意识地格挡推搡,闻映佑正站在两人之间!狭窄的走廊空间,瞬间变成了失控的角斗场!
“冉冉!冷静!”闻映佑脸色骤变,试图稳住文新冉!
“姐!小心!”林薇惊恐地尖叫!
“新冉!别冲动!”周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冰冷!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混乱的推搡中,周轩为了避开文新冉的冲撞,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手肘下意识地向后挥去!而文新冉因为巨大的冲力,身体也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前踉跄!
而闻映佑,正站在周轩身后,试图隔开他和文新冉!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控制暴怒的文新冉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周轩失去平衡向后挥舞的手肘,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了闻映佑的右肩胛骨上!
“唔!”闻映佑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撞得整个人向前扑倒!她的前方,正是病房门旁边,那个用来放置医疗废物的、不锈钢边框棱角分明的移动推车!
一切发生得太快!
闻映佑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直直地朝着推车尖锐的金属棱角撞去!眼看她的太阳穴或面颊就要狠狠磕上那致命的尖角!
“佑佑!!”文新冉目眦欲裂!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愤怒!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闻映佑!
然而,迟了!
就在闻映佑即将撞上推车尖角的瞬间——
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从病房里冲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开了挡在闻映佑身前、同样被这变故惊呆了的周轩!同时,她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扑向失去平衡的闻映佑,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
是文孑晗!
她听到了外面巨大的争吵和姐姐的嘶吼,巨大的担忧和一种本能驱使着她冲了出来!她看到了闻映佑即将撞上推车!那一瞬间,所有的恐惧和怨恨都被抛到了脑后!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佑佑姐受伤!
“佑佑姐——!小心!!”
文孑晗的惊呼声凄厉而绝望!
“嘭——哗啦——!!!”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玻璃器皿碎裂的刺耳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轰然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文孑晗用尽全力的撞击,确实改变了闻映佑倒下的方向!闻映佑的身体没有直接撞上推车最致命的尖角,而是重重地撞在了推车侧面!巨大的冲击力让沉重的推车猛地向后滑去,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然而,推车上层放置的几个盛放着用过药液和生理盐水的玻璃瓶,在剧烈的震动和撞击下,如同被引爆的炸弹,瞬间爆裂开来!
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密集的冰雹,带着巨大的动能,在狭窄的走廊里四散飞溅!在灯光下闪烁着死亡般的寒光!
“啊——!”距离最近的文孑晗和周轩下意识地发出惊恐的尖叫,本能地抬手护住头脸!
而刚刚被文孑晗撞开、身体还在失衡状态中的闻映佑,首当其冲!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被割裂的声音响起!
一块巴掌大小、边缘极其锋利的弧形玻璃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高速旋转着,狠狠划过闻映佑抬起试图格挡的左手小臂!
鲜血,如同瞬间绽放的妖异之花,猛地飙射而出!
刺目的猩红,在惨白的灯光下,喷溅在冰冷的地面、墙壁,甚至溅到了几步之外周缘那身昂贵的香槟色套装上!
闻映佑只觉得左臂一阵剧痛传来!随即是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的湿濡感!她闷哼一声,身体因为剧痛和撞击的眩晕而彻底失去平衡,软软地向下倒去!
“佑佑——!!”
文新冉的尖叫声,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喉咙!那声音凄厉、绝望、充满了灭顶般的恐惧!如同失去整个世界!
予你炽热和清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