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重燃:庶女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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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宫宴风波起

宫宴当日,天朗气清。

沈微婉穿着一身月白色素裙,裙摆绣着几枝淡青色的兰草,既不失雅致,又符合孝期的素净。头上仅簪着那支碧玉簪,衬得她本就清丽的眉眼愈发沉静。

春桃看着镜中的小姐,忍不住赞道:“小姐这样打扮,比大小姐还要出众几分。”

沈微婉却只是淡淡一笑:“宫宴之上,出众未必是好事。记住我昨日说的话,少看少听少言。”

母女二人刚走到相府门口,就见李氏带着沈清瑶已等候在马车旁。沈清瑶穿着一身绯红罗裙,满头珠翠,与沈微婉的素净形成鲜明对比,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嫡女一般。

李氏瞥了沈微婉一眼,见她打扮得低调,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道:“走吧,别误了时辰。”

三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相府,往皇宫的方向而去。沈微婉坐在最后一辆马车里,撩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可这繁华之下,藏着多少肮脏与算计,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宫门外。众人下车,随着引路太监往里走。宫墙高耸,朱红的宫门上钉着鎏金铜钉,处处透着皇家的威严与肃穆。沈微婉低着头,目不斜视地跟着队伍,将一切尽收眼底。

宴会厅设在御花园的水榭之上,临水而建,清风徐来,带着花香与水汽。朝中重臣及其家眷已到了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李氏带着沈清瑶熟稔地与几位夫人们打招呼,沈微婉则安静地站在角落,像个不起眼的影子。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人——

坐在主位左侧的是皇后,面色端庄,眼神却带着疏离;她下首是几位嫔妃,其中一位穿着紫色宫装的淑妃,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身边围绕着不少人,想必是得宠的;

皇子们的席位设在另一侧,太子萧景坐在首位,面容温和,嘴角噙着笑意,正与几位大臣谈笑风生,看起来风度翩翩,可沈微婉却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太子下首坐着几位皇子,大多年轻气盛,唯有坐在末位的七皇子萧彻,显得格格不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慵懒地看着水面,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可偶尔抬眼时,那目光却锐利如鹰,让人不敢小觑。

沈微婉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位七皇子,据说母妃早逝,在宫中备受冷落,平日里深居简出,从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没想到竟也来了。

就在她暗自观察时,沈清瑶忽然走了过来,故意撞了她一下。沈微婉反应迅速,稳住身形,手里的茶盏却还是晃了晃,茶水溅到了旁边一位公子的衣袍上。

“哎呀,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清瑶故作惊讶地叫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沈微婉低头一看,只见那公子的月白色锦袍上洇开了一片茶渍,而这位公子,正是刚才那位七皇子萧彻。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好奇、嘲讽和看好戏的意味。沈清瑶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李氏则皱着眉,假意斥责道:“微婉,还不快给七皇子道歉!”

这是故意的。

沈微婉心头一凛,沈清瑶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最好能得罪七皇子,让她彻底失去攀附权贵的可能。

她定了定神,走到萧彻面前,福身行礼,声音平静无波:“妾身沈微婉,不慎弄脏殿下衣袍,还望殿下恕罪。”

她没有慌乱,也没有辩解,态度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萧彻终于抬眼看向她,他的目光很深,像是藏着一片寒潭,让人看不透情绪。他盯着沈微婉看了片刻,又看了看自己衣袍上的茶渍,忽然勾了勾唇角,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无妨。一件衣服而已。”

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周围的人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七皇子竟这么好说话。沈清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沈微婉松了口气,却不敢掉以轻心,再次行礼:“多谢殿下宽宏大量。妾身愿赔偿殿下一件新的衣袍,以表歉意。”

“不必了,”萧彻摆了摆手,目光在她头上的碧玉簪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沈小姐还是小心些,莫要再毛手毛脚了。”

他这话看似责备,却更像是在给她台阶下。

沈微婉道谢后,便退回了角落,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她知道,经此一事,已经有不少人记住了她这个“冲撞”了七皇子的相府庶女。

李氏走过来,低声斥道:“安分点!再惹事,仔细你的皮!”

沈微婉低头应是,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太监来传话,说皇后娘娘想见见相府的两位小姐。

李氏眼睛一亮,连忙带着沈清瑶和沈微婉跟着太监去了偏殿。

皇后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温和地打量着两人,笑着对李氏道:“沈夫人好福气,两位小姐都是花容月貌。”

李氏连忙谦虚了几句,沈清瑶也适时地表现得乖巧懂事,逗得皇后连连点头。

皇后的目光最后落在沈微婉身上,笑道:“这位就是二小姐吧?方才在宴会上,倒是见你沉稳得很。”

“皇后谬赞了,”沈微婉福身,“妾身蒲柳之姿,不敢当娘娘夸奖。”

“你这孩子,倒也实在,”皇后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哀家听说,你母亲不久前刚过世?”

“是。”沈微婉的声音低了几分。

“真是可怜,”皇后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怜悯,“你年纪轻轻就没了母亲,在府里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这话看似关心,却带着试探,甚至隐隐有挑拨离间的意味。

沈微婉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这话若是回答不好,不仅会得罪李氏,还可能落下个“抱怨主母”的坏名声。

她定了定神,缓缓道:“多谢娘娘关心。母亲虽去,但父亲和夫人待妾身恩重如山,嫡姐也时常照拂,妾身在府里过得很好,并无委屈。”

她没有说李氏的好话,却也没有说坏话,只强调自己“过得很好”,既堵住了皇后的话头,也不得罪李氏。

皇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回答,随即笑道:“看来沈夫人教女有方。好了,你们回去吧,好好参加宴会。”

离开偏殿时,李氏看沈微婉的眼神复杂了些,有惊讶,也有审视。显然,她没料到这个庶女竟有如此应对能力。

回到宴会厅,沈微婉刚松了口气,就见太子萧景端着酒杯,朝她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像钩子一样,紧紧锁着她:“这位就是沈二小姐吧?方才听说你冲撞了七弟,本王看你也不像鲁莽之人啊。”

沈微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亲自过来搭话,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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