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沉重的黑布,将整座京城笼罩。镇北侯府内,灯火彻夜未熄。
沈微婉换上一身素色襦裙,将母亲留下的银簪紧紧攥在手心。萧彻站在廊下,身披玄色披风,肩上的伤口虽未痊愈,却已能利落行动。
“你确定要跟去?”他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犹豫,“宫门之外,刀剑无眼。”
“我必须去。”沈微婉抬起头,目光坚定,“沈敬言是我父亲,柳氏是我母亲,这件事,我不能置身事外。”
萧彻沉默片刻,递给她一枚小巧的玉佩:“这是侯府的令牌,若有不测,持此牌去找东门的守卫,他们会护你离开。”
她接过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你也要小心。”
子时将至,镇北侯府的马车悄然驶出,汇入夜色中。车外,是赵衍早已集结好的五千精兵,正沿着城墙悄悄向宫门靠近。
萧彻与赵衍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手中紧握着那份抄录的账册。“老臣已联络了吏部尚书和御史大夫,他们会带着各自的亲兵在宫门外会合。”赵衍低声道,“就怕宫内的禁军已被太子收买。”
“禁军统领是父皇的心腹,未必会轻易倒戈。”萧彻望着窗外,“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马车行至宫门前百丈处停下。夜色中,宫门紧闭,城楼上隐约可见巡逻的禁军身影,气氛肃穆得让人窒息。
赵衍率先下车,身后的精兵迅速列成方阵,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片刻后,另外两队人马也相继赶到,正是吏部尚书和御史大夫带来的人手。
“赵侯爷,七皇子。”吏部尚书拱手行礼,脸色凝重,“宫里的消息说,太子今夜一直在养心殿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见陛下。”
“哼,他这是做贼心虚。”赵衍冷哼一声,扬声道,“来人,敲响登闻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传遍整个皇城。城楼上的禁军顿时骚动起来,一个将领探出头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镇北侯赵衍,求见陛下!”赵衍上前一步,声音洪亮,“有逆贼谋逆的铁证要呈给陛下!”
“陛下病重,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城楼上的将领厉声道,“尔等速速退去,否则休怪禁军不客气!”
萧彻上前一步,扬了扬手中的账册:“我是七皇子萧彻!太子私藏军械、勾结边将,意图谋反,证据在此!你若识时务,就打开宫门,让我们面圣!”
城楼上的将领显然有些犹豫,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城楼另一侧传来:“七弟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聚众逼宫,污蔑本宫?”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太子萧景站在城楼之上,身披明黄色锦袍,身后跟着一群手持弓箭的侍卫。
“太子!”赵衍怒喝,“你敢不让我们见陛下,莫非是怕陛下知道你的狼子野心?”
“父皇病重,需要静养,你们却带着这么多兵马闯宫,分明是想趁机作乱!”萧景站在城楼上,声音尖锐,“禁军听令!给我拿下这些逆贼!”
然而,城楼上的禁军却只是握着兵器,没有任何人动弹。禁军统领从阴影中走出,对着楼下拱手道:“末将不知诸位大人与殿下为何事争执,但没有陛下的旨意,末将不能放任何人入宫,也不会对诸位大人动手。”
萧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李统领,你敢抗旨?”
“末将只听陛下的旨意。”李统领不卑不亢地回道。
楼下的赵衍与萧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沈微婉忽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提着一盏灯笼,缓步走到队伍前方,抬头望向城楼上的萧景。
“太子殿下,民女沈微婉,有一事不明。”她的声音清亮,穿透夜色,“我父亲沈敬言私藏的账册上,记着去年江南水灾,你曾命他克扣三十万石赈灾粮,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城楼上的萧景脸色骤变:“一派胡言!你一个相府弃女,也敢在此妖言惑众!”
“我有账册为证!”沈微婉举起手中的抄本,“上面还有你与漠北将军的密信,约定秋收后里应外合,夺取皇位!这些,你敢说都是假的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禁军们纷纷交头接耳,看向萧景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萧景又惊又怒,指着沈微婉厉声道:“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射下来!”
然而,他身边的侍卫刚要拉弓,就被李统领喝止:“住手!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准伤人!”
“李忠!你找死!”萧景气急败坏,拔出腰间的佩剑就向李统领刺去。
李统领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厉声喝道:“太子行凶!拿下他!”
城楼上顿时乱作一团,禁军与太子的侍卫厮杀起来。箭矢呼啸着掠过夜空,落在宫门前的空地上。
“动手!”赵衍一声令下,身后的精兵立刻冲向宫门,用巨木撞击城门。
“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萧彻拔出长剑,对身边的沈微婉道:“待城门打开,你跟在我身后,切勿远离。”
沈微婉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银簪。她知道,决定一切的时刻,终于到了。
城门在撞击下渐渐松动,缝隙越来越大。透过缝隙,能看到城楼上的厮杀正酣,太子的侍卫已渐渐不支。
“轰隆”一声巨响,宫门终于被撞开。
“随我入宫!”赵衍一马当先,率兵冲了进去。萧彻紧随其后,沈微婉咬着牙,也跟着人流冲进了这座象征着权力与血腥的宫城。
前方,就是养心殿。那里,有他们必须见到的人,也有这场风暴最终的答案。
锦绣重燃:庶女谋江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