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舟驶出葬龙渊时,正撞见刘耀文带着元怡轻骑在河口等候。少年身着月白锦袍,腰悬双鱼玉佩,看见林安言的瞬间,立刻翻身下马,锦袍下摆沾着的草屑都来不及拍掉。
刘耀文:林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他身后的亲兵捧着个描金漆盒,打开是用油布裹着的薄荷根,绿得发亮。
刘耀文:这是郭家药铺窖藏的陈年老根,我让人从青岩镇里挖出来的,能解你动用净蛊血后的反噬。
说话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宋亚轩手腕的青铜锁链,突然挺直脊背,语气添了几分太子的矜贵。
刘耀文:父皇说,墨煞的黑风骑已过肆连边境,目标是青岩镇,让我来护你周全。
林安言的手猛地一颤,薄荷根掉在舟板上。墨煞——那个三年前在青岩镇屠村时,用李大婶的血染红弯刀的肆连将军,她肩胛骨的枫叶胎记突然针扎似的痛,外婆药箱里那包染血的粗布,正是从他铠甲上扯下的。
林安言:他去青岩镇做什么?
她的声音发哑,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滴在薄荷根上,晕开片深色。
宋亚轩捡起薄荷根,目光扫过刘耀文带来的轻骑——个个腰佩玄铁弩,靴底沾着新鲜的黑风骑马蹄印,显然刚交过手。他突然冷笑。
宋亚轩:元怡太子消息灵通,连肆竹的动向都了如指掌?
刘耀文的耳尖悄悄泛红,却仍维持着镇定。
刘耀文:影狼卫的密探传来的消息。
他将漆盒重新塞到林安言手里,指尖刻意避开她的触碰。
刘耀文:马嘉祺的人被肆竹困在断石桥,我带了玄甲军,可助一臂之力。
提及马嘉祺,林安言立刻看向舟尾。马嘉祺正抱着郭艳的遗体闭目养神,听到“断石桥”三字,猛地睁眼,玄铁刀“噌”地出鞘。
马嘉祺:走!
断石桥上的厮杀声隔着半里地就能听见。肆竹的黑风骑举着炸药包猛冲,影狼卫的盾牌阵已被撕开道口子,马嘉祺的亲卫正用身体堵缺口,尸身堆得像座小山。
刘耀文:放箭!
刘耀文突然拔剑,玄铁剑身映着日光,竟是罕见的双锋刃——谁都知道元怡太子擅文不擅武,这手利落的指挥,显然藏了多年。
元怡轻骑的弩箭如暴雨般落下,黑风骑的冲锋顿时滞涩。林安言背着药箱冲上前时,正看见马嘉祺单膝跪地,右腿的裤脚已被血浸透,玄铁刀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看见她时,喉结滚了滚。
马嘉祺:你怎么来了?
林安言:来看你怎么送死。
林安言蹲下身撕开他的裤腿,伤口深可见骨,边缘泛着黑紫。
林安言:是乌单余的蚀心蛊毒。
她掏出郭艳留下的解毒粉,刚要撒上去,手腕突然被马嘉祺攥住。
马嘉祺:别碰!这毒沾血会扩散。
他的声音发紧,指节泛白。
马嘉祺:你外婆的信里说过,蚀心蛊要以毒攻毒,用葬龙渊的河泥敷……
话没说完,林安言已抓起桥头的湿泥按在他伤口上。河泥混着草药香,竟真的让黑紫边缘淡了些。
林安言:外婆还说,别信男人的鬼话。
她头也不抬地裹绷带。
林安言:尤其是你这种硬撑的。
马嘉祺看着她发间沾着的草屑,突然笑了,笑声牵扯到肋骨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眼里的暖意却藏不住。
刘耀文:小心!
刘耀文的喊声突然炸响。肆竹的弯刀正从侧面劈来,目标是林安言的后背。刘耀文冲过来时,月白锦袍被刀锋划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软甲——原来他看着矜贵,早就做足了防护。
林安言:你不必这样。
林安言扯下裙摆为他包扎,指尖触到他后背的旧伤,纵横交错,像幅狰狞的地图。
刘耀文:我是元怡太子,护着你,也是在护元怡的安宁。
刘耀文别开脸,耳尖红得滴血。
刘耀文:父皇说,药人是三国的定海神针,不能折在断石桥。
林安言突然想起青岩镇的老人们说过,屠村那天,有个元怡的少年暗卫曾偷偷放走三个孩子,那少年的眉眼,和刘耀文有七分像。她刚要开口,宋亚轩的青铜锁链突然缠住支冷箭,链环上的寒光映出他眼底的厉色:
宋亚轩:肆竹要炸桥!
果然,肆竹正举着火折子冲向桥墩,身后的黑风骑举着炸药包嘶吼。宋亚轩的锁链缠住肆竹的腰时,林安言突然将药杵插进炸药包的引线孔,药杵上的薄荷油浸透引线,火星顿时蔫了下去。
林安言:郭家的药杵,专克你们这些阴损伎俩。
林安言的声音在厮杀中异常清亮,她捡起地上的玄铁刀扔给马嘉祺。
林安言:还能站吗?
马嘉祺接住刀,借力站起时,伤口的河泥已变成深黑色。
马嘉祺:试试就知道。
三人呈三角之势冲向肆竹时,刘耀文突然吹了声口哨。元怡的玄甲军从两侧的沙丘后涌出,玄色铠甲在日光下连成片,将黑风骑团团围住。
刘耀文:父王说,对付豺狼,得用猎枪。
他的长剑挑飞最后个黑风骑,月白锦袍在血污里像朵倔强的白梅。
马嘉祺:为什么要这么做?八弟
肆竹被马嘉祺的玄铁刀抵住咽喉时,突然怪笑起来。
肆竹:你们以为赢了?乌单余大人早就布好了局,血蚕蛊已寄在兰希的暗河卫里,只要药人现身……
“咔嚓”一声,宋亚轩的青铜锁链勒断了他的脖颈。他踢开肆竹的尸体,链环上的血珠滴在地上,晕开朵妖异的花。
宋亚轩:有些话,没必要说完。
马嘉祺只是叹息着闭上眼,八王子和他向来是敌对关系,只是这次青岩镇任务,被父王安排到了一起。
夕阳落在断石桥的残骸上时,影狼卫正在清理战场。刘耀文指挥玄甲军搭建临时营帐,月白锦袍的下摆沾着血,却仍笑得明朗:
刘耀文:林姑娘,我让人煮了薄荷茶,解解乏。
林安言望着青岩镇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早已断绝,只剩下断壁残垣。她摸了摸药箱里那包薄荷根,突然说:
林安言:我要回青岩镇。
宋亚轩:不行!
马嘉祺:不行!
宋亚轩和马嘉祺异口同声。
林安言:那里还有没撤走的老人。
林安言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林安言:外婆说过,药人不是躲在别人身后的菟丝花,是能给人遮风挡雨的树。
刘耀文突然站起身,双鱼玉佩在腰间晃了晃。
刘耀文:我陪你去。
他看向宋亚轩,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刘耀文:元怡的玄甲军,能护你们周全。
宋亚轩的青铜锁链在指尖转了转,最终点了点头。马嘉祺将玄铁刀插进刀鞘,伤口的疼痛让他皱紧眉头,却还是挺直了背。
马嘉祺:算我一个。
暮色降临时,一行人的身影走向青岩镇。林安言走在最前面,药杵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握着团永不熄灭的火。她不知道前路有多少陷阱,却清楚地知道——外婆没走完的路,她要接着走下去;青岩镇流的血,她要用公道来还。
而远处的墨家驿站,丁程鑫正坐在窗边擦拭玉骨扇。扇面上的西域地图,在青岩镇的位置,被他用朱砂点了个小小的记号。狐影卫刚传来消息,说林安言救了他之后,又带着人往险地去了。
丁程鑫:蠢货。
丁程鑫低声骂了句,指尖却轻轻拂过扇面的朱砂点,那里的颜色,像极了她掌心的血。他突然起身,玄色劲装的衣角扫过案上的密信——那是乌单余约他在青岩镇见面的帖子,他原本打算置之不理,此刻却将帖子折好,塞进袖中。
有些账,确实该亲自算了。尤其是那个总爱打破他算计的药人,他倒要看看,她这棵“树”,能在风雨里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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