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回到家时已是夜深，我却辗转难眠，月下的身影总在脑海挥之不去，而那血珠也在掌心慢慢变得温热。

屋外大雪还在下个不停，来到院子里，一片雪花落我在我的手中，又慢慢消失，化成一滴小的不能再小的水滴，消失在手心里。看着这不知何时停的大雪，我知道，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天蒙蒙亮时，宫中便传出消息，金陵连着下了两个月大雪，一周前就封了城，现在已经失去了消息。路程太远，加上这雪，朝中文武百官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前往城中探查。

等到皇宫见到老皇帝时，屋内已经站了许多人。角落里，我看到了那熟悉的白衣。他面色苍白，呆呆地盯着一根蜡烛，不知在想些什么。灯光下，他看起来更加单薄，像一张纸片，风一吹就能吹走。

我悄悄凑到他旁边：“欸你怎么这么瘦哇？吃过饭吗？”他白了我一眼，继续盯着那根蜡烛不说话。

我却没有因此气馁：“你说金陵是由多冷啊，看那小老头，急得皱纹都深了点，都可以用来当运河了。”他也终于开口;”大庭广众之下辱骂父皇，此乃大罪。”

“哟，原来会说话呀，我还以为是个哑巴呢。”他终于转头看向我，刚准备说话，一道声音却打断了我们：

“你觉得呢，慕容砚？我觉得你挺适合去的，毕竟……”

循声望去，是太子慕容楷。

慕容楷生的及其高大，长的吧，也看的过去，反正没慕容燕好看，欸，他叫慕容燕吧？管他的呢。

老皇帝快八十了，慕容楷虽为太子，但其他几位皇子实力强劲，稍有不慎，这太子之位便不保，有传闻说，二皇子的死与他有关。京城离金陵那么远，穷山恶水，加上这雪，就慕容燕那身体肯定吃不消。慕容楷这是想除掉慕容燕,杀兄逼父。等一下，慕容燕是谁啊？哦，那个哑巴，他在宫里是什么来着？爹好像说过，是个皇子吧，反正挺不受宠的。不受宠他除个蛋啊，神经病吧。

“适合个屁，爱去你去。”我不满出声，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和慕容砚，或许没人想到有人会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打抱不平。毕竟老皇帝有八个儿子，每一个都比慕容砚厉害，失去一个慕容燕没什么。

慕容燕在我的旁边轻轻邹了邹眉头，但很快恢复正常，倒是慕容楷，他盯着我缓缓开口：“林小将军似乎对皇弟很上心啊，既然这么担心，那不如随皇弟一起前往金陵?”

他笑了笑，笑得很猥琐，我不喜欢。

刚准备骂回去，慕容燕却突然向前一步挡在我的身前，对他说到：“皇兄说的没错，为国家效力是你我该做的，但林小将军好像没有这个义务吧？父皇的意思不就是让我们兄弟几人选一个人去吗？像这种是我去就好，就不必麻烦小将军。”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看着眼前比我矮一个头的人，我只觉得怪怪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间缠绕。

这时父亲开口了，他呵斥了我几句又对慕容楷说到：“谢太子好意，犬子年轻气盛，不知规矩，还请太子勿怪，林含霁'武功固然高强，可他愚笨至极，这种差事……还是留给七皇子殿下吧。”

慕容楷深深的看我几眼，老皇帝说话才转回去。

老皇帝也是个脑残，居然同意了。

慕容燕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等一切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了，父亲还有事情没解决，便让我先回去，可回去太无聊了，看着这偌大的的皇宫，我决定再转转，反正这麽大，没人发现我吧，就算发现了，应该也不会管我。

鬼使神差的，我竟又回到了宴会上那个地方。不过不同的是这次雪地里没有那个身影，我轻车熟路的翻上围墙，瓦片没有发出响声，可是殿门还是打开了。

慕容燕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看见我呆愣在原地，他挑了挑眉，说到：“怎么？林公子不是翻墙上瘾了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还发呆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摆了摆手，跳到他的面前，开口出声：“你这哑巴，耳朵还怪灵得嘞。”

慕容燕又白了我一眼，径直走回屋内，我刚准备进去，殿门砰的一下在我面前关上，不过幸好，这次斌没有打到我。

在我暗自庆幸时，殿内传出了慕容燕的声音：“我的殿太小，还破，没什么可以招待您，公子请回吧。”

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在一个人那吃两次闭门羹，心中被激起一股无名火，可昨晚的经历还在我的眼前，没有办法，我只好离开那偏殿。

傍晚在餐桌上，父亲一直再提慕容燕去金陵的事情，他说：“这件事非同寻常，慕容殿下恐怕凶多吉少。”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娘新端上来的油炸丸子身上，对爹的话不以为然：“确实挺危险的，容易被冻死。”

爹拿起筷子敲向我的脑袋，一边敲一边说：“我说的是这个吗？你个瓜娃子，今天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知道你今天有多危险吗？居然敢得罪太子，还想不想在京城混了。”

我摸着被敲的头向后靠，不满地抱怨道：“大不了我回军营里去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我不可能光看着慕容燕被欺负吧.”

爹叹了口气，说到：“慕容殿下的事就算你帮他也没用！你别管了。明天他就要走，还差一个侍卫，陛下亲自找我要我亲自准备慕容殿下去金陵的事，我也不能辜负陛下的期望，只是这半夜三更，我上哪找呢？.”

看着父亲满面愁容，一个计划在我的脑海里生成：“爹，我这有个合适的人选，保证您能够满意。”

我看见爹的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他看向我，问道：“谁？我认识吗？”

我嘿嘿一笑：”您当然认识了，不仅认识，您跟他还很熟悉呢！”

爹明显放心了些：“所以是是谁啊？”

“哎呀，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安排好的。”说完我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娘。

娘立马会意，对爹说到：“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就随他去吧，还能磨练他呢！“

想着可能是自己那个战友，父亲同意了。

我嘿嘿一下，放下碗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父亲一起床右眼皮就一直跳，越想昨晚那件事越不对劲，但跟他熟悉的人除了朝中那些文官还有那群老战友他也想不出来别人，那群整天说话装高级，文绉绉的装货应该不可能，战友是没问题，但他总感觉不是。熟悉的人，还让他不放心的人，有谁呢……哦，他想起来了，那个孽种。

城门口，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哪，一个丫鬟着装的人站在一旁，对着车内的人说到:”殿下，林将军派的侍卫马上到了，您等等吧。”

“好，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女子行礼离开。

天还未亮，纷纷扬扬的雪仍然下个不停，城门口一个人都没有，马夫靠在车上昏昏欲睡。

我从家里悄悄溜出来，来到马车前。

灯光下，慕容燕正拿着一本书。他换了件衣服，在蜡烛的晕染下倒是减少了几分生人勿扰，比平时看起来温柔些。

我钻进窗户，坐在了他的旁边。

慕容燕看见我十分震惊，刚要叫人，我先一步向前捂住了他的嘴，下意识看向了慕容燕。

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我的手上，看着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心脏在胸膛里跳的越来越快，仿佛撞击着我的肋骨发出咚咚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

慕容燕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放开， 我这才反应过来，远离了他。

我咳嗽了下，随即对他说道：

“重新认识下吧，我是你的侍卫，林含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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