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星子落进掌心

暮色漫上天台时，金星的光芒愈发清亮。江熠忽然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小的锡罐，拉开盖子时，里面飘出淡淡的巧克力香。

“刚才在一楼小卖部买的，”他倒出两颗星星形状的糖，递一颗给林溪，“说是用陨石灰做的糖衣，尝尝像不像星星的味道？”

林溪捏着那颗糖，糖纸在指尖沙沙作响。巧克力在舌尖化开时，带着点微苦的回甘，像把刚才球幕影院里的星光嚼在了嘴里。她偏头看江熠，他正仰头望着渐暗的天空，糖纸被风卷着飘到栏杆外，像片小小的流星。

“你看西边，”江熠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晚霞在褪色了。”

远处的粉紫色云絮正慢慢变成灰蓝，只有靠近地平线的地方还留着一道橘红的光边，像被谁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天台上的风渐渐凉起来，林溪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才发现帆布包侧袋里还别着那个猎户座徽章，金属背面被体温焐得温热。

“下去吧？”江熠把锡罐塞回背包，“听说七点有露天观测活动，用天文望远镜能看到月亮上的环形山。”

下楼的旋转楼梯里，荧光条在昏暗中亮得更明显了。林溪跟着他往下走，脚步声比上来时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藏在楼梯转角的星子。走到三楼平台时，她忽然停住脚步——走廊尽头的玻璃柜里，摆着一架老式天文望远镜，黄铜镜身被擦得锃亮，镜头正对着窗外渐暗的天空。

“这是以前的折射望远镜，”江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声音放轻了些，“我爸说，最早的天文学家就是用这样的镜子，第一次看清了木星的卫星。”

林溪走到玻璃柜前，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望远镜的目镜上还留着淡淡的使用痕迹，像是被无数双仰望星空的眼睛摩挲过。她忽然想起自己放在储物柜里的小望远镜，那是爷爷留下的，镜身上刻着模糊的星图，此刻大概正安静地躺在黑暗里。

“在想什么？”江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在想，”林溪转过身，看见他手里拿着两张观测活动的预约券，“那些透过望远镜看星星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离宇宙很近？”

江熠低头笑了笑，把其中一张券递给她。券面上印着弯月和星群，他的指尖在“月球观测区”几个字上轻轻点了点：“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走廊里的灯忽然暗了几盏，大概是为了配合夜晚的观测活动。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讲解声，夹杂着孩子们兴奋的惊叹。林溪捏着那张券，忽然觉得掌心的温度和刚才那颗星星糖很像，都是带着点甜意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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