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抬眼看向谢存,眼尾微微上挑,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回陛下,贵妃娘娘正夸臣女今日的衣裳好看呢。”她说着,轻轻拢了拢袖口的银线绣纹,“这料子是尚书府宋妹妹送的,臣女笨手笨脚,也就只能穿穿现成的。”
一句话,既捧了许妙云,又拉上宋时微做挡箭牌,还把自己摆在“不事张扬”的位置上。谢存见状,朗声笑起来:“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宋尚书家的女儿,朕也有耳闻,是个有出息的。”
许妙云被噎了一下,原本想借题发挥的心思落了空,只能顺着话头笑道:“陛下说的是,宋小姐确实不错。”心里却把林听晚骂了千百遍——这狐媚子,果然会装傻充愣!
许回在一旁看得有趣,忍不住插话:“陛下有所不知,听晚妹妹不仅衣裳好看,脑子更灵。前几日我在玲珑阁看到一支步摇,她只瞥了一眼,就说出那珍珠是南海进贡的上等货,连掌柜都惊着了。”
这话看似夸赞,实则暗指林听晚贪图富贵。慕言若在场,定会当场发作,可林听晚只是垂眸浅笑:“许公子说笑了,臣女不过是跟着母亲学过几天珠玉鉴别,哪敢在陛下和贵妃娘娘面前班门弄斧。”
她微微抬眼,目光掠过许回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倒像是两人私下里真有过这般闲聊似的。许回心头一跳,竟莫名觉得那眼神像钩子,勾得他心口发慌。
谢存没听出其中的暗流,只当是少年男女的玩笑,兴致勃勃地提议:“既然今日大家都在,不如来场投壶如何?输了的,可得罚酒三杯。”
帝王有旨,众人自然应和。内侍很快搬来投壶和箭矢,谢存兴致最高,先投了三支,中了两支,引得众人喝彩。轮到许回时,他故意耍了个花样,背身投箭,竟也中了一支,惹得谢存大笑:“你这小子,还是这般玩世不恭。”
许回拱手笑道:“陛下恕罪,臣这是想博陛下一笑。”
轮到林听晚时,她拿起箭矢,却故作紧张地晃了晃:“臣女笨手笨脚的,怕是一支也中不了。”
许妙云在一旁冷声道:“林小姐是才女,这点小事还能难住你?莫不是想故意藏拙,博陛下怜惜?”
林听晚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颊微红,咬着唇道:“娘娘误会了,臣女是真的不会。”她说着,手一抖,第一支箭偏得离谱,落在了壶外。
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许妙云的脸色稍缓。可第二支箭射出时,林听晚手腕微转,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轻巧的弧线,“噗”地一声落入壶中。
“好!”谢存抚掌赞叹。
林听晚像是吓了一跳,捂住嘴道:“呀,竟中了?许是运气好吧。”第三支箭射出,又是稳稳入壶。她这副“歪打正着”的模样,反倒比刻意炫技更惹人喜欢。
谢存笑得更欢:“你这丫头,还说不会?这分明是高手!”
许妙云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内侍匆匆走来,在谢存耳边低语了几句。谢存脸色微变,起身道:“朝中有事,朕先去处理。你们继续玩。”
皇帝一走,凉亭里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许妙云看也不看林听晚,对身边的命妇道:“本宫乏了,回宫。”说罢,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连个眼神都没给许回。
许回摸了摸鼻子,走到林听晚身边:“我姐姐就是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许公子说笑了,贵妃娘娘身份尊贵,臣女怎敢有怨言。”林听晚语气疏离,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许回拦住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这个,送你。”
林听晚挑眉,没接。许回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玉佩,雕着一只灵动的狐狸,玉质温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前几日听书意说,你属狐,特意让人找的料子。”
书意在一旁吓了一跳,她何时说过这话?定是这混世魔王自己打听的。林听晚心中了然,面上却露出惊讶:“许公子费心了,只是这玉佩太过贵重,臣女不能收。”
“拿着吧。”许回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里,“就当是……谢你那日在曲水流觞宴上,没让我太难堪。”他说完,怕林听晚再拒绝,转身就走,背影竟有些仓促。
林听晚握着那枚玉佩,指尖传来玉的凉意。她看着许回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这混世魔王,倒也不是全然的草包。
回到府中,林听晚刚换下宫装,书意就匆匆进来:“小姐,明将军府派人来了,说明公子有要事见您,在偏厅候着呢。”
林听晚微怔:“明子谦?他找我做什么?”
明子谦是将军府嫡子,向来与文官集团没什么往来,更别提深夜拜访。林听晚略一思索,便起身道:“去看看。”
偏厅里,明子谦一身常服,正背着手看墙上的字画,见林听晚进来,转身拱手:“林小姐。”
“明将军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林听晚开门见山。
明子谦看了看四周,书意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他压低声音道:“林小姐,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慕言最近是不是在查太尉府的案子?”
林听晚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明将军说笑了,我哥哥每日在府中读书,偶尔处理些太傅府的事,怎会去查什么旧案?”
“林小姐不必瞒我。”明子谦目光锐利,“前日深夜,我与慕言在太尉府旧宅见过面,他已承认自己是太尉遗孤。”
林听晚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知道哥哥身世不一般,却没想到竟是太尉的儿子!太尉府的冤案,牵连甚广,哥哥竟敢暗中调查,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见她神色变幻,明子谦放缓了语气:“林小姐放心,我与太尉府是世交,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冤案,与慕言已是同盟。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近日京中不太平,兵部王尚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派人盯得很紧,让慕言务必小心。”
林听晚握紧了拳,指尖泛白:“王尚书?就是当年负责太尉府案子的兵部尚书?”
“正是。”明子谦点头,“此人老奸巨猾,手段狠辣,慕言的身份若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林听晚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明子谦:“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泄露出去?”
“我信慕言的眼光。”明子谦坦然道,“他护你至深,你定不会害他。而且……”他顿了顿,“我知道林小姐聪慧过人,或许能帮上忙。”
林听晚看着他,忽然笑了:“明将军倒是坦诚。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份兵部近年来的军粮账目。”明子谦直言,“太尉府的案子与军粮贪墨有关,若能拿到账目,或许能找到王尚书的罪证。只是兵部守卫森严,我不便出手。”
林听晚挑眉:“你想让我去拿?”
“林小姐近日得了陛下特许,可入宫参政,偶尔也能接触到各部文书。”明子谦看着她,“当然,我不会让你冒险。若实在为难,便当我没说。”
林听晚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帮明子谦,就是帮慕言。可兵部账目关系重大,一旦失手,不仅她会万劫不复,整个太傅府都会被牵连。
但她更清楚,若不查清太尉府的冤案,慕言永远活在阴影里,随时可能陷入危险。
“好。”林听晚抬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你的配合。”
明子谦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多谢林小姐!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需要知道兵部文书房的守卫换班时间,还有……”林听晚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明子谦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点头道:“可以。我这就去安排。”
送走明子谦,林听晚回到寝殿,坐在窗前,看着那枚许回送的狐狸玉佩,又想起慕言深藏的秘密。这盛京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小姐,夜深了。”书意端来一盏热茶。
林听晚接过茶,指尖传来暖意:“书意,你说,我们能走到最后吗?”
书意看着她眼底的疲惫与坚定,轻声道:“小姐想走的路,一定能走到。”
林听晚笑了,将玉佩收入袖中。是啊,她想走的路,哪怕铺满荆棘,也要走下去。为了自己,更为了那个让她甘愿入局的人。三日后,是每月各部向皇帝呈递月报的日子。按例,文书房会在寅时将整理好的账目搬到偏殿,等待各部官员核对。这是林听晚唯一能接触到兵部账目的机会。
深夜,林听晚换上一身夜行衣,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书意拿着一张图纸,低声道:“小姐,这是明将军送来的兵部文书房地图,守卫换班时间是寅时三刻,有一炷香的空隙。”
“我知道了。”林听晚将图纸记在心里,又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迷药和匕首,“若我卯时未归,立刻去将军府找明子谦。”
“小姐……”书意眼圈泛红,“要不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没事的。”林听晚拍了拍她的手,“我很快就回来。”
她翻出太傅府的后墙,借着夜色掩护,一路避开巡逻的禁军,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兵部位于皇城西侧,文书房在最里面的小院,四周挂着气死风灯,昏黄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守卫的身影。
林听晚隐在一棵老槐树后,屏息等待。寅时三刻一到,守卫果然开始换班,两队人交接时,动作有些混乱。林听晚抓住机会,如狸猫般窜出,贴着墙根溜到文书房门口。
门锁是黄铜所制,她从发间抽出一根细针,轻轻拨弄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文书房里堆满了卷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的味道。林听晚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亮后用布罩住,借着微弱的光线在书架上翻找。兵部账目按年份存放,她要找的是近五年的军粮记录。
手指划过一本本厚重的卷宗,终于在最底层找到了标着“军粮”的木箱。她刚打开箱子,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谁在里面?”
是守卫的声音!林听晚心中一紧,迅速将几本关键的账目塞进怀里,又将木箱复原,转身想从后窗溜走。可已经晚了,两个守卫举着刀冲了进来。
“抓刺客!”
林听晚来不及多想,将手中的火折子朝守卫脸上扔去,趁他们躲闪的瞬间,转身冲出房门。外面的守卫听到动静,立刻围了上来。
“往哪跑!”
眼看就要被围住,林听晚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房檐上跃下,手中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瞬间放倒了两个守卫。是陆今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林听晚来不及细想,陆今安已冲到她身边,低声道:“走!”
两人一前一后,杀出重围。陆今安的武功极高,剑法凌厉,很快就带着林听晚冲出了兵部大院。到了僻静处,他停下脚步,递给林听晚一件披风:“慕公子担心你,让我跟着。”
林听晚心中一暖,又有些羞恼——原来哥哥早就知道了?她接过披风披上,低声道:“多谢。”
陆今安没再多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林听晚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怀里的账目,加快脚步赶回太傅府。
回到府中,刚换下夜行衣,慕言就闯了进来。他脸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他的手劲很大,捏得林听晚生疼,可她看着他眼中的后怕与愤怒,却忽然笑了:“哥哥,我没事。你看,我把东西拿回来了。”
她将怀里的账目递给他。慕言看到那些账目,脸色更沉:“你知不知道,若你有半点闪失,我……”
“我知道。”林听晚打断他,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可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冒险。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慕言的身体瞬间僵住,周身的怒火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浇灭了。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他想抱紧她,想将她揉进骨血里,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听晚,松开。”他的声音干涩。
“不。”林听晚抱得更紧,“哥哥,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慕言终究是没推开她。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动作僵硬却带着珍视。
第二天,林听晚将账目交给明子谦。明子谦翻看后,激动地说:“果然有问题!这几年的军粮数目对不上,尤其是西北战事期间,少了整整三万石!”
“能作为证据吗?”林听晚问。
“还不够。”明子谦皱眉,“账目被篡改过,没有王尚书的亲笔签名,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那怎么办?”
“我需要找到当年负责押送军粮的将领。”明子谦道,“听说那人后来被调到了南疆,我这就派人去找。”
事情似乎有了进展,林听晚却隐隐觉得不安。她总觉得,王尚书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几日后,宫中传出消息,说兵部文书房失窃,丢失了几本重要账目,皇帝下令彻查,由大理寺卿江则负责。
林听晚听到消息时,正在与宋时微在玲珑阁喝茶。宋时微担忧道:“江则为人正直,若是查到你头上……”
“查不到的。”林听晚端起茶杯,指尖微凉,“那晚的守卫都被迷晕了,陆今安出手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痕迹。”
话虽如此,她还是有些担心。江则虽正直,却也固执,一旦发现线索,绝不会轻易放手。
正说着,外面忽然一阵喧哗。只见许回被几个禁军押着,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不过是喝了点酒,犯了什么罪?”
为首的禁军统领冷声道:“许公子,有人举报你深夜潜入兵部,盗取账目,陛下有旨,带你回大理寺问话。”
“放屁!”许回怒道,“老子昨晚一直在醉春楼喝酒,有无数人可以作证!”
林听晚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王尚书找不到真凶,想拿许回顶罪?可许回是御史大夫之子,姐姐是贵妃,王尚书敢动他?
宋时微也急了:“这分明是栽赃陷害!许回虽然顽劣,却绝不会做这种事!”
林听晚看着被押走的许回,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玲珑阁二楼的窗户,那里正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是贵妃许妙云身边的大太监!
原来如此。不是王尚书要动许回,是许妙云!她定是查到许回送自己玉佩的事,以为弟弟被林听晚迷惑,竟想出这种办法,既可以“教训”许回,又能借机嫁祸林听晚——若许回被定罪,她这个与他有牵扯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好狠的心思!
林听晚放下茶杯,起身道:“时微,我得去趟大理寺。”
“你去做什么?”宋时微拉住她,“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许回不能有事。”林听晚眼神坚定,“若他被定罪,下一个就是我。而且……”她顿了顿,“他是被我连累的。”
她不能让许回替自己背黑锅,更不能让许妙云的计谋得逞。
大理寺内,江则正在审问许回。许回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江则虽正直,却也知道许回的身份特殊,不敢轻易用刑,正头疼时,衙役来报:“江大人,林太傅之女林听晚求见林听晚求见,江则略感诧异,沉吟片刻后道:“让她进来。”
林听晚走进审问室时,许回正梗着脖子与衙役对峙,瞧见她进来,先是一愣,随即皱眉:“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林听晚没理他,径直走到江则面前福身行礼:“江大人,臣女知晓许公子被冤枉,特来提供线索。”
江则目光清正地看向她:“林小姐有何线索?”
“回大人,”林听晚抬眼,语气平静,“昨晚戌时到亥时,许公子一直与臣女在玲珑阁喝茶。此事玲珑阁的掌柜和伙计都能作证,宋尚书府的宋小姐也在场,她亦可作证。”
许回猛地抬头看她,满眼错愕——他们明明是今日在玲珑阁见的面,她怎敢作此伪证?
江则显然也有些怀疑:“林小姐确定?此事若有半句虚言,便是欺瞒官府,罪加一等。”
“臣女敢以太傅府的声誉担保,绝无虚言。”林听晚语气笃定,眼底不见半分慌乱,“许公子虽性子跳脱,却绝非偷盗账目之人。昨日他与臣女谈及南海珠玉的鉴别,还说要寻一块上好的暖玉送给他姐姐,怎会深夜潜入兵部?”
她特意提及许回要给贵妃送暖玉,便是在提醒江则——许回是贵妃的亲弟弟,谁敢真的动他?
江则何等精明,瞬间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又想到许回确实有不在场的人证(虽时间对不上,但林听晚敢担下责任,背后必有考量),便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本官会派人去玲珑阁核实。若情况属实,自会还许公子清白。”
许回看着林听晚,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他虽顽劣,却也明白,林听晚这是在舍身保他。
林听晚又道:“江大人,臣女还听闻,昨夜有人瞧见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太监在兵部附近徘徊。您说,会不会是有人假传旨意,故意栽赃许公子?”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江则心上。他看向林听晚,见她神色坦然,不似说谎,心中已有了计较。贵妃与许回的关系,满朝皆知,可若真是贵妃自导自演……此事牵扯甚广,他需得谨慎行事。
“此事本官会彻查。”江则沉声道,“多谢林小姐提醒。”
离开审问室时,林听晚被许回拉住衣袖。他压低声音,语气复杂:“你为何要帮我?不怕被牵连吗?”
林听晚挣开他的手,淡淡道:“我不是帮你,是不想有人借你的事混淆视听,耽误了真正的查案。”说罢,转身离去,没再回头。
许回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觉得林听晚是朵带刺的娇花,只会装模作样,却没想到她竟有这般胆识。
林听晚离开大理寺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绕去了将军府。明子谦听闻她的举动,惊道:“你竟为了许回冒险作伪证?若是被拆穿……”
“不会被拆穿的。”林听晚打断他,“玲珑阁的掌柜是宋时微的人,她会打点好一切。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王尚书那边怕是要有动作了。他敢动许回,定是觉得找到了突破口,我们得加快速度。”
明子谦点头:“我已派人去南疆找那位将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贵妃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
回到太傅府时,慕言已在院中等候。他站在廊下,月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冷霜,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去哪了?”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林听晚知道他定是知晓了大理寺的事,坦然道:“去了趟大理寺,帮了许回一把。”
“帮他?”慕言上前一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眼中翻涌着浓烈的占有欲和怒意,“为了他,你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林听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指尖力道极大,捏得林听晚下颌生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可她没有挣扎,只是望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哥哥,若许回被定罪,下一个就是我。到时候,你是不是也要看着我被抓进大牢?”
慕言的动作一僵,眼中的怒意渐渐被慌乱取代。他松开手,看着她泛红的下颌,喉结滚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听晚逼近一步,泪水滑落脸颊,“你只知道让我离所有人远点,可你知不知道,这盛京的漩涡,我根本躲不掉!若我不自己争取,早就成了别人的刀下鬼!”
她越说越激动,将连日来的委屈和恐惧尽数倾泻而出:“你有你的秘密要查,我也有我的难处!你以为我愿意周旋在这些人之间吗?若不是为了……”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慕言看着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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