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依赖

回宿舍的路上，晚风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掠过树梢，卷起几片早落的樱花瓣。许尘的手指始终紧紧扣着云向晚的掌心，指腹反复摩挲着她手腕上那道刚才撞在砖墙上留下的红痕，力道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云向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像他编写程序时突然出现的小波动，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却比任何代码都要真实可触。

她偷偷抬眼打量他的侧脸，夕阳的余晖在他下颌线描出一道柔和的金边。刚才在巷子里那道骇人的锋芒已经悄然敛去，绷紧的下颌线放松下来，连带着眉峰也柔和了许多，又变回了那个会在图书馆帮她整理散乱画具、会在食堂耐心听她讲画室趣事的温和少年。只是那双垂着看向地面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后怕，像浸在温水里的冰块，正一点点融化成一汪柔软的湖。

“你刚才超帅的。”云向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突然开口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刻意夸张的惊叹，“真的，像那种好莱坞动作片主角，一套连招行云流水，比我画过的任何动态速写都带劲。你没看见张昊被你踹飞时的表情，活像被系统强制下线的游戏角色。”

许尘的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时，眼底的余悸正被笑意一点点取代。他抬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掌心还带着刚打过架的薄汗，却暖得惊人：“也就只能在你面前当回主角了。”他的指尖轻轻滑过她被风吹到脸颊的鬓角，“换作别人，我可能只会站在原地报警，然后默默记下对方的IP地址。”

云向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痒得发麻。她突然停下脚步，拽着许尘站在宿舍楼前那棵老梧桐下。树影婆娑间，晚风吹起她的发梢，缠绕上他的手腕。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的嘴唇。这个吻很轻，带着刚才没擦干的眼泪的咸味，混着他嘴角伤口渗出的淡淡血腥味，还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暴雨过后初现的彩虹，脆弱又明亮。

许尘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用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晚风卷起地上的樱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撒了把碎钻，在青石板路上铺成闪烁的星河。

分开时，云向晚的鼻尖轻轻蹭到他的下巴，能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跳动的脉搏，像在数着为她加速的心跳。她望着他的眼睛，那里盛着整个春天的光，认真地说：“谢谢你保护我。”

许尘摇摇头，拇指轻轻擦去她唇角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珍贵的画布：“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意愿。”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叹息，“看到他们对你动手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逻辑思维都像断了线的代码，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你受委屈。”

云向晚突然想起刚才在巷子里，他挡在自己身前时微微颤抖的肩膀。原来再沉稳的人，遇到在意的事也会失态；原来再温和的人，为了守护什么，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每一声都清晰可辨，那是只为她而加速的节奏，是比任何承诺都要笃定的证明。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宿管阿姨探出头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打趣：“小情侣依依不舍呢？再不上去就要关大门咯。”云向晚的脸颊瞬间红透，像被夕阳染过的天空，慌忙想从许尘怀里退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了些。

“再抱一会儿。”许尘的声音闷闷地从她发顶传来，“就一小会儿。”他低头看着她发间别着的那支画笔形状的发卡，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美术楼见到她的样子。那时她穿着沾满油彩的围裙，正踮着脚尖往墙上贴海报，发卡上还沾着点钛白颜料，像落了片雪花。

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有些跳脱的女孩，会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他严谨代码世界里最灵动的变量。

校园樱花盛开的时候，许尘和云向晚的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那些曾经的质疑和议论，早已被两人日常里的温柔碾碎，化作樱花树下细碎的光斑，温暖而耀眼。

周六的午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云向晚穿着米白色连衣裙，裙摆扫过落满花瓣的草地，像只轻盈的蝴蝶。她举着手机倒退着走，镜头里始终锁定着不远处的许尘。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连帽衫，正弯腰捡起她故意丢下的画笔。阳光穿过他微敞的领口，在锁骨处投下小小的阴影，侧脸线条在樱花的映衬下柔和得像幅水墨画。云向晚突然觉得，自己画过那么多风景，却从没哪幅能比得上眼前这一幕——喜欢的人站在喜欢的风景里，连空气都带着甜甜的味道。

“尘！看镜头！”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手机快门“咔嚓”一声，准确捕捉到许尘抬头时那抹没来得及收起的温柔笑容。照片里，粉白的花瓣正落在他的肩头，他微微低头看向镜头的眼神，像是在看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光。

“这张绝了！”云向晚雀跃地跑到他面前，把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屏幕上的少年眉眼弯弯，嘴角的梨涡浅浅，是她从未在别人面前见过的柔软，“我要设成锁屏，每天看一百遍！不，一千遍！”

许尘的耳尖瞬间泛起淡淡的粉色，伸手想去拿手机：“删掉。”他不太习惯被这样直白地注视，尤其是在人来人往的樱花道上。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还有几个举着相机的女生在偷偷拍照。

“才不要！”云向晚像只灵活的小兔子，抱着手机蹦跳着后退几步，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我们许大帅哥难得笑得这么自然，必须永久珍藏！你看这光影，这构图，简直是我摄影生涯的巅峰之作！比上次在东北菜馆拍的那张好多了，那次你还一脸被代码Bug缠住的苦相。”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引得不远处几个拍照的女生纷纷侧目。有人认出了他们，小声议论着“就是计算机系那个学霸”“他们真的好配啊”，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羡慕。许尘下意识地想拉着云向晚躲开，却在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星光时，悄悄收回了手。

他想起刚在一起时，云向晚总说怕给他添麻烦，连牵手都只敢在没人的角落。而现在，她敢大大方方地在人群里喊他的名字，敢把他的照片设成锁屏，敢让全世界知道她喜欢他。这份坦荡和热烈，像一束光，照亮了他曾经有些单调的世界。

“随你。”许尘轻声说，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前走，目光始终没离开她晃动的发梢。他伸手摘掉她头发上沾着的一片樱花瓣，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耳垂，引来她一阵轻颤，像被触碰的含羞草。

这样亲昵的互动，近来早已成了校园里习以为常的风景。计算机系的高岭之花和美术系的小太阳，这个听起来有些违和的组合，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磨合出了奇妙的和谐。

就像现在，云向晚正叽叽喳喳地规划着周末去写生，手里的画笔在空气中比划着，差点戳到路过的同学。许尘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用手臂圈住她的腰往回带，同时对被吓到的女生点头致歉。动作自然得像呼吸，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你慢点。”他无奈地看着怀里还在兴奋比划的女孩，“撞到人怎么办？”

“有你呢。”云向晚仰头冲他笑，眼睛弯成月牙，“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许尘望着她毫无防备的笑脸，突然想起那个阴暗的窄巷。那时他有多后怕，此刻就有多庆幸。他握紧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嗯，一直都会。”不止是挡住挥来的拳头，还有生活里所有的风雨。

他们沿着樱花道慢慢走着，身后跟着拉长的影子，像两条相依偎的藤蔓。云向晚的帆布鞋踩在花瓣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哼一首不成调的歌。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长椅：“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我给你画张速写。”

许尘自然不会拒绝。他坐在长椅上，看着云向晚从帆布包里翻出速写本和铅笔，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她的头发被风吹到唇边，她下意识地用铅笔把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沾着点炭粉，像只笨拙的小猫。

“别动。”她举起铅笔，对着他比划了几下，“就这样，自然点，想想开心的事。比如……想到我。”

许尘听话地放松肩膀，目光落在她忙碌的手上。她的手指纤细，握着铅笔的姿势却很有力，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很快就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她的样子，她也是这样坐在窗边画画，阳光落在她的画纸上，像撒了层金粉。那时他刚调试完一个复杂的算法，正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抬眼就看到了那个发光的女孩。

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有些跳脱的女孩，会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他生命里最温暖的光。

“好啦！”云向晚把速写本递到他面前，纸上的少年坐在樱花树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角的纹路里都藏着温柔。最妙的是，她在他的胸口画了颗小小的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片樱花，像是阳光与温柔的结合。

“这是什么？”许尘指着那颗向日葵，眼底带着笑意。

“你的专属标记啊。”云向晚得意地扬起下巴，“以后看到向日葵，就知道是我画的你。”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就像你电脑桌面那个只有我能看懂的代码一样。上次借你电脑传画稿，我可都看到了。”

许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电脑桌面的背景是串看似无序的代码，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用ASCII码转换成的“向晚”两个字。他本以为这个藏得很深的小秘密，没想到早就被她敏锐地发现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用ASCII码吗？”许尘反问，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

云向晚摇摇头，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它是最基础的编码方式，”许尘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里轻轻画着，“就像我对你的喜欢，简单、直接，是构成我整个世界的基础。”

云向晚的脸颊瞬间红透，像被夕阳染过的天空。她嗔怪地推了他一下，却被他抓住手按在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像在回应他的话。

夕阳西下时，樱花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情侣依偎着散步，有社团在拍宣传照，还有小孩追着花瓣跑，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云向晚靠在许尘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突然觉得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温暖的阳光，有看不完的风景。

“许尘，”她轻声说，“我们以后每年樱花季都来这里拍照好不好？”

“好。”许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止樱花季，还有夏天的梧桐，秋天的银杏，冬天的初雪，都要一起看。”他顿了顿，补充道，“还要一起看你毕业画展，看我编程大赛获奖，看我们未来的每一天。”

云向晚抬起头，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睛里。她突然想起那个下雨的傍晚，他们共撑一把伞，半边肩膀都湿透了却笑得开怀；想起图书馆里，他替她盖上外套时的小心翼翼；想起窄巷里，他挡在她身前时的决绝勇敢；想起此刻，他说要陪她看遍四季的温柔。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跨越所有的不同。他的代码世界严谨有序，她的颜料盘色彩斑斓，却在相遇之后，交织成了最动人的画面。

一阵风吹过，漫天的樱花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雪。许尘伸手揽住云向晚的腰，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低头吻上她的嘴唇。这个吻带着樱花的清甜，带着阳光的暖意，带着对未来所有的期许，像首写不完的诗。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像一首永不落幕的歌。云向晚闭上眼睛，感受着唇上的温度，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未知，只要身边有这个会为她打架、会为她写专属代码、会陪她看遍四季风景的少年，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而许尘看着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女孩，也在心里默默许下承诺。他会永远记得今天樱花树下的约定，会永远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柔，会让她的世界永远充满阳光和色彩，就像她曾经照亮他的世界那样。

樱花还在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他们依偎的肩头，落在他们共同编织的，关于未来的梦里。那个梦里，有他敲代码的键盘声，有她画画的沙沙声，还有他们永远在一起的温柔时光。

暮色漫过樱花树梢时，云向晚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甜品摊：“想吃草莓大福。”许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暖黄的灯光里，穿围裙的阿姨正将粉白相间的团子摆进竹篮，蒸腾的热气裹着奶香漫过来，像团温柔的云。

“等我。”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裙角，转身走向摊位。云向晚坐在长椅上，看着他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浅灰色连帽衫的衣角沾着几片樱花瓣，像不小心落进代码里的温柔bug。她忽然想起上周在计算机楼，他坐在屏幕前调试程序的样子——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蝶，侧脸被蓝光映得清冷，可当她抱着画板出现在门口时，那双专注的眼睛瞬间就漾起了暖意。

“在看什么？”许尘提着纸袋回来，掌心托着两盒草莓大福，塑料盒上凝着细密的水珠。云向晚伸手去接，指尖撞进他的掌心，两人同时笑起来。她咬开软糯的外皮时，草莓的酸甜混着奶油的醇厚在舌尖炸开，像把春天揉进了味蕾。

“你看那对老夫妇。”云向晚含糊地指向不远处，白发苍苍的奶奶正踮脚给爷爷整理围巾，爷爷手里提着的画筒晃悠着，露出里面半截水墨画。风吹起奶奶的丝巾，爷爷伸手去抓，两人的影子在落樱满地的石板路上交叠，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

许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握紧了她的手：“等我们老了，也来这里散步。”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帮你拎画筒，你给我画肖像，就像现在这样。”云向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那里盛着漫天晚霞，比任何代码编译成功的提示都要动人。

回去的路上，云向晚踩着许尘的影子走，帆布鞋碾过满地落樱，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忽然想起巷子里那幅被踩烂的向日葵，轻声问：“还在可惜那幅画吗？”许尘脚步微顿，弯腰捡起片完整的樱花瓣，夹进她的速写本：“不，”他说，“有些东西碎了，会以更好的方式长出来。”

晚风掀起速写本的纸页，露出夹在里面的便利贴——是许尘写的代码注释，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旁边标着行小字：“向晚的专属变量，永不溢出。”

梅雨季节来临时，云向晚的画室多了台除湿机。许尘提着工具箱进来时，正看见她蹲在画架前，用吹风机对着未干的画布吹，蓝色的颜料顺着画布边缘滴落，在地板上晕出片小小的海。

“别用吹风机，会裂。”他放下工具包，熟门熟路地找出备用画布，“我带了新的来，上次你说这个牌子的亚麻布更吸水。”云向晚看着他拆包装的侧脸，忽然发现他对画材的了解已经不亚于她——知道钛白要选温莎牛顿的，知道松节油要兑三成煤油才不会太冲，甚至知道她惯用的画笔型号是6号圆头。

“你怎么连这个都懂？”她凑过去看他调试除湿机，发现机器侧面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他手写的使用说明，字迹工整如打印体，却在末尾画了个举着画笔的小人。

“上次陪你去画材店，老板说的。”许尘指尖划过机器上的旋钮，“他还说，好的画布要像好的代码，得经得起反复修改。”云向晚笑出声，忽然想起那天在画材店，她蹲在货架前挑颜料，回头时看见许尘正拿着本《油画入门》看得认真，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

雨势渐大时，画室里只剩下除湿机的嗡鸣和画笔摩擦画布的轻响。云向晚在画新的向日葵，这次的花盘里藏着片小小的樱花，许尘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写代码，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偶尔有风吹过，卷起窗帘扫过两人的肩膀，带着雨丝的清凉和松节油的气息。

“画好了。”深夜十一点，云向晚举着画框转身，画布上的向日葵在台灯下泛着温暖的光泽，花茎上缠绕着细小的代码符号——是许尘教她的那句“我爱你”的二进制写法。许尘盯着看了很久，忽然伸手关掉电脑：“我也有东西给你。”

他从背包里拿出个银色的U盘，塞进她手里：“打开看看。”云向晚插进笔记本时，屏幕上弹出个动画——深蓝的背景里，无数代码组成的樱花簌簌落下，最终拼成片向日葵花田，花田中央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举着画笔，一个敲着键盘。

“用了两周。”许尘的耳尖泛着红，“本来想等你生日，忍不住提前拿出来了。”云向晚的手指在触控板上顿住，忽然发现每个代码块的注释都是句情话，有的写着“此处等待向晚三分钟”，有的标着“这个循环只为你运行”，最末行是行加粗的红色字体：“我的整个世界，都在等你编译通过。”

雨还在下，敲打着画室的玻璃窗，像首温柔的催眠曲。云向晚转身抱住许尘，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穿过潮湿的空气传来。她忽然明白，所谓爱情，或许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因为彼此而变得柔软——严谨的代码里长出了温柔的花，斑斓的颜料里融进了坚定的逻辑，就像此刻窗外的雨和室内的光，缺一不可，却又浑然天成。

“许尘，”她轻声说，“我们的故事，会比这画还长吗？”

许尘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她发顶，闻着她发间的松节油香气：“会比我的代码还长，比你的颜料还久。”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从初春的樱花，到深冬的初雪，年复一年，直到我们的影子也长出白发。”

窗外的雨还在下，画室里的除湿机嗡嗡作响，像在为这场漫长的约定伴奏。画布上的向日葵迎着虚拟的阳光，代码里的樱花永远不会凋谢，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写到最温柔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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