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烛火,一夜未熄。
岁贵妃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脸,眼底满是惊恐。皇帝驾崩,长公主成了皇太女,太后的势力愈发稳固——她和时箫,就像两只暴露在雪地里的兔子,随时可能被太后一口吞掉。
“娘娘,喝口参汤吧。”宫女小心翼翼地劝道。
岁贵妃挥手打翻了汤碗,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格外刺耳:“喝什么喝!太后那个老虔婆,现在肯定在盘算着怎么处置我们!时箫呢?让他来见我!”
“三皇子……去给先皇守灵了。”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
岁贵妃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而这一切,都被长公主的亲信看在眼里,一字不落地报给了殳时透。
石头蹲在长公主(如今该叫皇太女)寝殿的廊下,听着圆子絮絮叨叨。
“宿主你看!岁贵妃现在天天吓得睡不着觉,生怕太后找她算账!”圆子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不过也难怪,她以前跟太后斗得那么凶,现在没了皇上这个缓冲,可不就慌了嘛!”
石头揪着地上的草,心思却在别的地方:“圆子,你说……这个朝代真的能接受女子当君主吗?”
“当然啦!”圆子调出数据面板,“这个时空的礼教没那么死板,史书上就有过女子袭爵的先例,只是没出过女皇帝而已。先皇遗诏加上太后默许(她觉得皇太女更好控制),大臣们就算有意见,也翻不起浪!”
石头点点头,心里却替殳时逸难受:“那她这十几年男扮女装,岂不是白受了?她本来可以做个天真烂漫的公主,不用学骑马射箭,不用被推到储位之争里……”
“所以说太后的算盘打得精呀!”圆子咂咂嘴,“当年岁贵妃怀着三皇子,太后怕生个男孩威胁时逸的地位,才硬把时逸改成‘皇子’。现在好了,皇太女都定了,时逸没用了,我检测到太后最近在琢磨着,要不要让她恢复女儿身呢!”
“恢复女儿身?”
“对呀!”圆子的声音亮起来,“毕竟是亲外甥女,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顶着‘皇子’的名头。而且……皇太女和公主,总比两个‘皇子’好控制,不是吗?”
石头叹了口气,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殳时透正从廊外走来。
她换了身玄色的蟒纹朝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眉宇间多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却在看见石头时,那点威严瞬间软了下来,像被春风拂过的冰。
“长公主……哦不,皇太女!”石头慌忙站起来,差点绊倒自己,改口改得磕磕绊绊。
殳时透忍不住笑了,走上前,伸手扶了她一把:“还是叫我时透吧,听着顺耳。”
指尖相触,石头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连忙缩回手,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圆子在她脑海里尖叫:“啊啊啊!牵手了!她主动牵你了!皇太女的温柔只给你一个人!”
殳时透没注意到她的窘迫,走到廊下的石凳上坐下,望着远处的宫墙,轻声道:“今天朝上,有大臣劝我纳几个世家公子进后宫,说‘皇太女也该有子嗣’。”
石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你说,”殳时透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戏谑的笑意,“朕要不要真的建个后宫?”
她刻意加重了“朕”字,语气里的调侃像羽毛似的,轻轻搔着石头的心。
石头彻底懵了。这还是那个清冷沉稳的长公主吗?怎么当上皇太女,还学会开玩笑了?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想问问是不是真的,结果支支吾吾半天,只憋出一句:“不、不太好吧……”
“哦?为什么不好?”殳时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压低了,带着点蛊惑的意味,“难道……你吃醋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石头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被泼了盆热水。她猛地往后退,差点摔倒,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皇太女你别乱说!”
看着她手忙脚乱、眼尾泛红的样子,殳时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好了好了,骗你的。”
她收回手,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我这性子,你还不知道?后宫那些弯弯绕绕,我避都来不及,哪会主动往里面跳。”
石头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心跳得厉害,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明明是皇太女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爱捉弄人。
“吓到了?”殳时透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像揣了个小暖炉。这些天应付朝堂、提防太后,累得像块散架的木头,可只要看见石头这副样子,浑身的疲惫就都散了。
“没有。”石头嘴硬,却忍不住问,“那你……当皇太女,真的愿意吗?”
殳时透的目光暗了暗,点了点头:“愿意。”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以前总想着护着时逸,不让他被卷进来。现在才明白,这宫里的漩涡,躲是躲不掉的。我当了这个皇太女,至少能挡在他们前面,让时逸能做回自己,让时箫……能喘口气。”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沉甸甸的决心。石头看着她,忽然觉得,这身蟒纹朝服穿在她身上,虽重,却也衬得她愈发耀眼。
“那……跟太后斗,会不会很难?”石头小声问。
“难。”殳时透笑了笑,“但总得有人斗。”
她看着石头,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不过还好,每次回来能看见你,就觉得……没那么难了。”
这话太过直白,像颗小石子投进石头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她的脸又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看地上的蚂蚁。
圆子在她脑海里已经疯了,尖叫着打滚:“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爱情!‘看见你就没那么难了’!她绝对是爱上你了!宿主快反扑啊!”
“你闭嘴!”石头在心里吼。
殳时透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进去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石头抬头。
“保密。”殳时透眨了眨眼,转身往寝殿走,玄色的衣摆在风中轻轻晃动,带着种说不出的潇洒。
石头愣了愣,连忙跟上去。阳光透过廊檐落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紧紧挨着,像从未分开过。
她看着殳时透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或许留在这个时空,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能陪着她,看她一步步走下去。
圆子:“!!!宿主你终于开窍了!磕到了磕到了!这对我锁死!钥匙我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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