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的旨意传遍朝堂那天,太和殿的梁柱仿佛都浸在无声的惊雷里。
百官按品级站定,鸦雀无声。殳时透一身玄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最后落在站在文官之列的石头身上——她今日穿了身月白色的常服,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贵气,与这庄严肃穆的大殿格格不入,又奇异地和谐。
“众卿,”殳时透开口,声音透过殿内的回音,沉稳得像磐石,“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想宣布一件事——朕欲册立石头为后,择吉日举行封后大典。”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死寂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片刻后,户部尚书颤巍巍地出列,花白的胡子抖得厉害:“陛下!万万不可啊!石姑娘虽有才智,可……可她并非世家出身,更无宗族依托,恐难担‘母仪天下’之责啊!”
他话音刚落,吏部尚书立刻附和:“是啊陛下!立后乃国本大事,当择勋贵之女,联姻固本,方能安定朝纲!石姑娘来历不明,骤然登位,怕是会引来非议,动摇国本啊!”
紧接着,几位老臣纷纷出列,言辞恳切地劝谏,核心无非是“非世家出身难服众”“来历不明恐生祸端”。殿内的气氛瞬间紧绷,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石头站在原地,指尖微微蜷缩。她早料到会有非议,却没料到反对的声音如此密集。
就在这时,明慧王殳时逸忽然出列,一身月白王袍,身姿挺拔:“诸位大人此言差矣。”
他目光扫过众臣,声音清朗:“所谓‘母仪天下’,凭的是德行与担当,而非家世与宗族。石姑娘辅佐陛下扳倒奸佞,安定江南,论德行,不输古之贤后;论担当,亲赴险地寻证,力挽狂澜,诸位大人未必及得上。”
阿青(明慧王妃)本想跟着出列,被殳时逸悄悄按住手,却在一旁扬声附和:“我夫君说得对!再说了,陛下信她,我们宗室都认她,那些所谓的‘非议’,不过是些酸腐之言!” 她声音洪亮,带着江湖儿女的直爽,倒让几位老臣噎了一下。
殳时箫也跟着嚷嚷:“石姑娘做皇后怎么了?她比那些只会靠家世的贵女好多了!我支持陛下!”
朝堂上顿时分成两派,一派以老臣为首,坚持“世家出身方合礼制”;一派以明慧王为代表,力挺石头“德才兼备,当配凤位”。争执声越来越大,连梁柱都仿佛在微微震动。
石头看向龙椅上的殳时透,对方也正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全然的信任与笃定。那目光像定心丸,瞬间抚平了她心底的不安。
“肃静!”殳时透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帝王的威严,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她站起身,走下龙椅,一步步走到石头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扫过阶下的百官:“朕知道,你们在意的是‘家世’,是‘规矩’。可规矩是人定的,家世是天生的,唯独‘人心’与‘德行’,是靠自己挣来的。”
“石头出身平凡,又如何?”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她陪朕走过最艰难的日子,替朕守过最危险的关口,她的才德,她的心意,比任何世家背景都更配得上这凤位。”
“朕意已决。”殳时透握住石头的手,举过头顶,两人交握的手在晨光下泛着坚定的光,“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有异议者,以抗旨论处。”
“抗旨论处”四个字像重锤,砸在每个反对者的心上。几位老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帝王眼底的决绝时,终究垂下了头——他们想起太皇太后倒台时的雷霆手段,想起陛下对明慧王婚事的包容,忽然明白,这位帝王看似温和,却从不是会被“家世”二字束缚的人。
吏部尚书叹了口气,率先跪下:“臣,遵旨。”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户部尚书颤巍巍地跟着跪下,紧接着,百官齐刷刷地叩首,山呼“陛下圣明”。
殿内的阴霾瞬间散去,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殳时透和石头交握的手上,像镀了层金。
退朝后,石头跟着殳时透回了紫宸殿。
刚踏进偏殿,阿青就带着殳时箫和殳时逸迎上来,手里还捧着套凤袍的样衣:“石姑娘!哦不,该叫皇后娘娘了!你看这凤袍,金线绣的凤凰,好看吧?”
石头看着那身繁复的凤袍,忽然笑了:“还是叫我石头吧。”
“那可不行!”殳时箫嚷嚷,“以后你就是皇后了,得有规矩!” 话虽如此,他却塞给石头一块刚买的糖糕,“给你,庆祝你当皇后!”
殳时透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她走到石头身边,低声道:“委屈你了,刚才在朝堂上……”
“不委屈。”石头打断她,抬头看她的眼睛,“能和你一起面对,很好。”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众人身上,暖洋洋的。明慧王和王妃在讨论封后大典的流程,殳时箫在一旁插科打诨,偶尔被阿青敲脑袋,却笑得更欢。
石头靠在殳时透身边,忽然觉得,所谓的“凤位”,从来不是束缚,而是与心爱之人并肩的凭证——往后,她不仅是来自异世的石头,是圆子的宿主,更是大殳朝的皇后,是殳时透的妻。
三日后的封后大典,如期举行。
当凤印交到石头手中时,她低头看着那方温润的玉印,忽然想起先皇后麻纸上的字。原来“爱才是解药”,解药里藏着的,是打破陈规的勇气,是携手同行的笃定。
而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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