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硝烟中的暗流

清晨七点的训练场，金属碰撞声刺破了据点的死寂。

苏祸推开厚重的铁门时，带起一阵裹挟着硝烟味的风。三个威士忌已经站在靶道尽头，晨光斜斜地打在他们身上，拉出三道紧绷的影子。诸星大靠着金属栏杆，黑色针织帽压得很低，手里的伯莱塔手枪正被他慢条斯理地拆解，零件在掌心排得像精密的齿轮；安室透站在十米靶前，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青筋微跳，显然已经等了片刻；绿川光则蹲在地上，用软布擦拭狙击枪的瞄准镜，动作轻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

“看来没人想尝尝‘迟到的后果’。”苏祸慢悠悠地走过去，指尖转着一把镀银的M1911，枪身刻着缠枝纹，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斑。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皮夹克，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酒红色的高领衫，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浅灰蓝的眼睛弯着，笑意里却藏着点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挺好，省得我动手清理。”

安室透直起身，微微颔首：“前辈定下的时间，自然不敢怠慢。”他的目光扫过苏祸手里的枪——那把M1911是组织元老皮斯科的藏品，据说枪膛里还留着三十年前处决叛徒的弹痕，从不出借，此刻却被苏祸像玩具一样转着。

苏祸忽然笑了，抬手将M1911扔向诸星大：“黑麦，听说你在选拔赛上把科恩的狙击记录破了？”

诸星大抬手接住枪，掌心传来熟悉的重量。他甚至没检查保险，只凭手感就摸到了扳机护圈上的磨损——那是长期扣动扳机留下的痕迹。走到百米狙击位时，他单膝跪地，针织帽的帽檐抵住瞄准镜，靶纸中心的十环在视野里缩成一个小黑点。

“砰！”

枪声闷得像远处的雷声，子弹穿透靶纸的瞬间，电子屏上的数字跳到“10环”，边缘还标着“弹道偏移0.02毫米”。

苏祸吹了声口哨，转身看向安室透：“波本，你的格斗术在新人里排第一，对吧？”他拍了拍手，训练场侧面的合金墙缓缓滑开，露出后面的格斗场——三个穿黑色背心的男人正站在里面，都是组织里以狠戾出名的打手，其中一个的眉骨上还留着没愈合的疤。

安室透的眼神沉了沉，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绿川光，只穿着白衬衫走进场地。第一个打手挥拳过来时，他侧身避开，手肘顺势撞向对方肋骨，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第二个试图抱摔他，却被他反扣手腕按在地上，关节发出“咔”的轻响；第三个刚掏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就被安室透一脚踹中手腕，刀脱手飞向看台，正好插在苏祸脚边的木板上。

“不错。”苏祸弯腰拔下短刀，指尖抚过刀刃上的寒光，忽然冲绿川光抬下巴，“苏格兰，他们说你能在三分钟内潜入五层楼的档案室？”他指向格斗场角落的通风口，“那里连通着训练场的监控室，去把昨天的值班记录拿来，限时五分钟。”

绿川光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找到了熟悉的领域。他脱掉浅咖色夹克，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衣，身形灵活得像条鱼，钻进通风口时甚至没带起一点灰尘。三分钟刚过，他就从监控室的窗口翻出来，手里捏着一叠打印纸，额角沁着薄汗，却笑得腼腆：“前辈，值班记录在这里，有三个时间段的监控被人为覆盖了。”

苏祸接过记录，指尖忽然划过他的额角，替他擦掉一滴汗：“观察得挺仔细。”

绿川光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指绞着衣角。安室透的拳头在身侧捏紧，指节泛白——这个君度，总用这种轻佻的动作试探底线，仿佛笃定没人敢反抗。

“看来你们都不是只会喘气的废物。”苏祸把记录揣进兜里，转身往靶场深处走，皮夹克的衣角在晨光里扫过地面的弹壳，“跟我来，给你们看样东西。”

他带三人去的是训练场地下三层的武器库。指纹锁验证通过时，厚重的铁门发出“嗡”的低鸣，像是巨兽在磨牙。里面比想象中更空旷，只有中央的玻璃展台泛着冷光，陈列着各式武器：从二战时期的老式步枪，到最新款的电磁脉冲枪，甚至还有一架拆解到一半的武装直升机引擎。

“这些是组织压箱底的家伙。”苏祸停在一个单独的玻璃柜前，里面摆着一把银色短刀，刀柄嵌着墨绿色的宝石，“这把叫‘狐瞳’，切口淬了神经性毒素，见血封喉，三秒内就能让人肌肉僵直。”他忽然转头，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浅灰蓝的眼底没了笑意，“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吗？”

诸星大的指尖在口袋里动了动，没说话。安室透的喉结滚了滚：“前辈是想让我们熟悉武器？”

“聪明。”苏祸笑了笑，却没看他，视线落在绿川光身上，“但不止这个。组织刚下了任务——下周去大阪，截获警方从走私船里搜出的证物箱。”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箱子里有我们在关西的二十七个联络点名单，还有……朗姆十年前的一笔秘密资金流水。”

绿川光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被“朗姆”两个字惊到。安室透的眼神骤然锐利——这笔资金流水若是拿到手，足以动摇朗姆在组织里的地位。诸星大依旧没表情，只有帽檐下的瞳孔微微收缩。

“任务难度不低，警方派了重案组看守，据说还请了外援。”苏祸靠在玻璃柜上，指尖敲着柜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你们三个，谁能拿出最稳妥的方案，谁就当这次任务的副手。”他抬眼，笑意里带着点玩味，“副手可以直接对接朗姆的指令，怎么样？”

安室透的呼吸明显快了半拍。绿川光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诸星大终于抬眼，帽檐下的目光撞上苏祸的视线，像两块相击的冰。

“前辈就不怕我们抢功？”安室透忽然问，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抢功？”苏祸嗤笑一声，站直身体，“有本事就抢。组织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他转身往武器库外走，皮夹克的下摆扫过地面的弹壳，“明晚八点，把方案交到我办公室。没方案的，就别去大阪了。”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给诸星大。那是枚黑色的布徽章，上面绣着银色的狐狸尾巴，针脚细密得不像手工制品。

“给你的。”苏祸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看你总戴这顶帽子，添个装饰，免得别人以为你是闷葫芦。”

诸星大抬手接住徽章，指尖触到布料时愣了愣——徽章背面是温热的，像是被人攥了很久。他抬头时，苏祸已经走远了，皮夹克的影子在走廊里被拉得很长，像条摇尾巴的狐狸。

“他到底想干什么？”安室透看着苏祸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低声问绿川光，语气里的疑虑像涨潮的水，“朗姆的资金流水……这种级别的情报，怎么会轻易告诉我们？”

绿川光摇摇头，眉头紧锁：“也许……是试探？”

诸星大没说话，只是把徽章塞进夹克内袋，指尖隔着布料摩挲着那道银色的狐狸尾巴。刚才苏祸转身时，他瞥见对方皮夹克的内衬上，绣着个极小的“库”字——那是组织里某个神秘杀手的代号前缀，据说从没人见过其真面目。

而苏祸的办公室里，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有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屏幕上是三个威士忌的详细档案：诸星大的履历里，有一行被加密的小字“与FBI有资金往来”；安室透的档案显示他三年前在东京警视厅有过短暂的任职记录；绿川光的亲属栏里，“诸伏”这个姓氏被刻意模糊了。

“卧底三人组，还真是各有各的秘密。”苏祸端起桌上的君度橙酒，冰块在杯里撞出轻响。他的指尖划过键盘，调出大阪警方的部署图——重案组的负责人是个叫远山银司郎的老刑警，据说和关西的某个侦探世家关系密切。

“朗姆的资金流水……”苏祸低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狐妖特有的狡黠，“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在警方手里。”

他故意抛出假情报，就是想看看这三个威士忌会怎么做。是会如实汇报，还是会暗中调查？是会互相提防，还是会暂时联手？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据点的走廊里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苏祸的耳朵悄悄冒出来，毛茸茸的狐耳在黑发里抖了抖，捕捉着远处靶场传来的枪声——那是诸星大在练枪，节奏比早上更快，像是在宣泄什么。

他放下酒杯，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大阪游戏”。

这场戏，得慢慢演。

苏祸的指尖在鼠标上点了点，屏幕上弹出安室透的照片。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靶场，对方踹飞短刀时，手腕翻转的角度——那是日本公安格斗术里的“破刃式”，藏得够深的。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看来大阪的雨，会下得很大啊。

名柯：组织深处的狐狸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