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训练场的草叶上挂着细碎的水珠。苏祸穿着酒红色丝绒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正靠在栏杆上看安室透和绿川光对练。浅灰蓝的眼睛弯着,像藏了片揉碎的晨光,落在绿川光被汗水打湿的发梢上。
“苏格兰,左手格挡太低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波本的拳头可不长眼。”
绿川光的动作顿了顿,浅蓝色连帽衫的帽子滑到肩头,露出泛红的耳根。安室透收拳的动作快了半秒,白衬衫的领口被汗水浸得发皱,语气却依旧平淡:“前辈还是多关心关心黑麦吧,他今天的状态不太对。”
苏祸转头,看向百米外的狙击位。诸星大趴在地上,黑色针织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那枚银色狐狸尾巴的徽章在晨雾里若隐若现。他的枪口对着移动靶,却迟迟没扣动扳机,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枪身。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苏祸笑着耸耸肩,走到狙击位旁,蹲下时故意让衬衫的下摆扫过诸星大的手背,“黑麦,需要我帮你醒醒盹吗?比如……再提提宫野明美?”
诸星大猛地转头,黑眸里翻涌着怒意,却在看到苏祸眼底那抹狡黠时,突然泄了气。他知道对方是故意的,故意用宫野明美戳他的软肋,故意在安室透和绿川光面前撩拨他,就像猫捉老鼠时总爱先拨弄几下。
“君度。”他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别太过分。”
“过分?”苏祸笑了,伸手替他把歪掉的帽檐扶正,指尖故意蹭过他的耳廓,“我只是觉得,你对她太心软了点。组织的人,不该有软肋。”
诸星大的呼吸一滞,猛地后退半步,撞在栏杆上。晨雾里,他看着苏祸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忽然觉得这张脸和昨晚监控里那个戴着黑玉面具的身影重叠了——一样的掌控欲,一样的步步紧逼,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
“你到底是谁?”诸星大的声音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君度……还是库莫尔?”
苏祸的笑意淡了些,浅灰蓝的眼睛在晨雾里亮得惊人:“你觉得呢?”他没直接回答,反而转身往回走,“八点训练场集合,迟到的人,可是要受罚的哦。”
看着他轻快的背影,诸星大攥紧了狙击枪,指节泛白。帽檐上的狐狸徽章被晨雾打湿,银色的丝线贴着布料,像条冰凉的蛇。
安室透走到绿川光身边,低声说:“他在试探我们。”
绿川光点点头,手里的毛巾攥得发皱:“黑麦好像……知道了什么。”
“知道也没用。”安室透的眼神沉了沉,“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他拿不到实质证据。”
可他的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诸星大的反应太反常了,那枚被冷落四个月的徽章突然重现,昨晚仓库里的反常举动,还有刚才面对苏祸时的失态……这些细节像拼图,正在慢慢拼凑出一个让他不安的轮廓。
八点整,训练场的哨声准时响起。苏祸站在高台上,酒红色衬衫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手里拿着份文件,浅灰蓝的眼睛扫过站成一排的三人:“朗姆的新任务,去银座的画廊取幅画,据说画框里藏着‘雪莉的新配方’。”
绿川光的动作顿了顿——雪莉的配方,意味着更危险的药物。
安室透的眉头皱了皱:“画廊的安保?”
“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苏祸笑着抛给他一把银质钥匙,“后门的备用钥匙,记得用完还我。”他的指尖故意擦过安室透的掌心,引得对方的耳尖瞬间泛红。
诸星大没说话,只是盯着苏祸手里的文件,黑眸里晦暗不明。
“黑麦负责外围警戒,波本和苏格兰跟我进去。”苏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目光在诸星大的徽章上停了半秒,“别让我失望。”
银座的画廊藏在僻静的巷子里,雕花铁门在阳光下泛着铜绿。苏祸推开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动了柜台后的老掌柜。
“三位是……?”老掌柜推了推老花镜,目光在苏祸的酒红色衬衫上停留了半秒。
“取画。”苏祸笑着递过一张黑色名片,上面只有一个银色的狐狸印记。
老掌柜的脸色变了变,连忙点头:“请跟我来。”
画廊的后院藏着间密室,墙壁上挂着幅《向日葵》的仿作。苏祸走到画前,指尖抚过画框的边缘,忽然低笑一声:“雪莉的审美,还是这么没长进。”
安室透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幅画,是宫野明美最喜欢的一幅,挂在她公寓的客厅里。
绿川光的呼吸也乱了半拍,解码器的屏幕在掌心亮起,显示画框里确实藏着东西。
“苏格兰,动手。”苏祸的声音带着笑意。
绿川光的指尖有些发颤,匕首划开画框的瞬间,一张卷起来的纸条掉了出来。安室透抢先一步捡起,展开时却愣住了——上面不是什么配方,而是宫野明美的笔迹,写着“大君,对不起”。
“看来,雪莉也懂点浪漫。”苏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戏谑,“用姐姐的笔迹当暗号,真是……贴心。”
安室透猛地转头,黑眸死死盯着他:“你早就知道!”
“知道又怎样?”苏祸笑着耸耸肩,浅灰蓝的眼睛里闪着狡黠,“难道你们要拒接任务?”
绿川光的眼圈红了,捏着解码器的手指泛白——宫野明美的字迹,像根针,刺破了他强装的镇定。
画廊外,诸星大靠在墙角,黑色针织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他的耳机里传来安室透压抑的怒意和绿川光的抽气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
忽然,耳机里传来苏祸的声音,带着笑意:“黑麦,听到了吗?你的‘明美’,好像有话要对你说呢。”
诸星大猛地攥紧耳机线,指节泛白。帽檐上的狐狸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个嘲讽的印记。
回到据点时,天已经黑了。苏祸把画挂在办公室的墙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人,浅灰蓝的眼睛里带着点玩味:“今天的任务,你们表现得不错。”
安室透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幅《向日葵》,白衬衫的领口依旧皱着。
绿川光的眼圈还红着,手指绞着衣角。
诸星大忽然开口,声音低沉:“那幅画,是假的。”
苏祸挑眉,笑得更欢了:“哦?何以见得?”
“宫野明美从不写‘对不起’。”诸星大的黑眸死死盯着他,“她只会说‘等着我’。”
苏祸的笑意淡了些,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看来,你对她确实很了解。”
“彼此彼此。”诸星大的声音里带着点冷意,“库莫尔大人。”
“轰”的一声,安室透的拳头砸在墙上,白衬衫的袖口裂开道口子:“你果然知道了!”
绿川光的呼吸猛地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诸星大。
苏祸看着三人失态的样子,忽然低笑一声,走到诸星大面前,伸手替他把帽檐上的徽章扶正,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黑麦,你以为揭穿我,就能改变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低语,“琴酒前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
诸星大的呼吸一滞,黑眸里翻涌着震惊。
安室透的脸色瞬间惨白——琴酒知道?那他们之前的所有伪装,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绿川光的眼圈彻底红了,像个迷路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因为有趣啊。”苏祸的笑容坦荡,浅灰蓝的眼睛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看着你们在光与暗之间挣扎,看着你们明明是同伴却互相猜忌,看着你们……慢慢离不开我。”
他的声音像淬了糖的毒药,甜腻,却致命。
夜色渐深,办公室的灯光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幅《向日葵》的仿作在墙上沉默地看着,画框里的秘密像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苏祸知道,裂痕已经出现。
接下来,只需要轻轻一推。
光明与黑暗的界限,终将在这场游戏里,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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