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格外响亮,像头笨拙的熊拖着沉重的锁链。他手里捏着刚打印出来的任务简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走到琴酒办公室门口时,还特意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西装领口——每次汇报任务,他都怕自己笨手笨脚惹大哥生气。
“大哥。”他推开门时,声音带着惯有的敬畏。
琴酒正坐在办公桌后擦枪。伯莱塔92F的枪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用棉布细细擦拭着枪口,动作专注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听到声音,他眼皮都没抬:“说。”
“朗姆那边发来的任务,”伏特加把简报递过去,视线不自觉地瞟向那把枪——他知道这是琴酒最宝贝的配枪,上次基安蒂借去用了一次,回来被大哥用枪托砸得流鼻血,“让您带一队人去北海道,端掉警方的秘密据点。”
琴酒接过简报,墨绿的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北海道,警方,秘密据点……这些词串联起来,像一张撒向北方的网。他指尖在“秘密据点”四个字上敲了敲,忽然问:“君度呢?”
“朗姆说让君度大人留在东京,盯着威士忌三人组。”伏特加的声音更低了些,“还说……最近东京这边有FBI的老鼠在活动,需要人坐镇。”
琴酒的动作顿了顿,棉布擦过枪管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头时,墨绿的眼睛里泛起寒意:“朗姆这是在分我的权。”
伏特加没敢接话。组织里谁都知道,琴酒手里的权力仅次于Boss,朗姆早就看不顺眼了,这次借任务把大哥调去北海道,显然没安好心。
“准备车。”琴酒把枪组装好,插进腰侧的枪套,动作行云流水,“半小时后出发。”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告诉君度,让他看好东京的摊子,别出乱子。”
伏特加刚应声,就看见苏祸倚在走廊的墙上,酒红色的衬衫敞开两颗扣子,指尖转着那枚银色打火机。他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脸上挂着惯有的轻佻笑容:“前辈这就要走?北海道的雪可没东京的姑娘好看。”
琴酒的眉峰压了压:“君度,少废话。”
“前辈别急着凶我啊。”苏祸走上前,指尖轻轻碰了碰琴酒腰侧的枪套,“北海道冷,记得多穿点。要是冻感冒了,回来可没人陪我喝酒。”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朗姆的人要是敢在东京搞小动作,我帮你收拾他们。”
琴酒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抬手,指尖在他的发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安分点。”
这动作太亲昵,看得伏特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跟着琴酒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大哥对谁做这种动作——哪怕是对贝尔摩德,琴酒也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苏祸看着琴酒和伏特加走进电梯,浅灰蓝的眼睛里的笑意慢慢淡了。他转身走向训练室,推开门时,诸星大正在拆枪,安室透在练格斗术,绿川光则对着电脑屏幕敲打代码——加入组织不到半年,这三人已经有了老兵的警惕。
“琴酒去北海道了。”苏祸靠在门框上,打火机的火苗在指尖明灭,“接下来一周,东京这边归我管。”
诸星大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神比训练室的空调还冷:“有任务?”
“暂时没有。”苏祸走到诸星大身边,看着他手里拆散的枪——是把改装过的M24,枪管上刻着细小的花纹,显然是自己打磨的,“不过FBI的老鼠最近在东京活动频繁,朗姆让我盯着点。”他忽然拿起一枚零件,指尖在诸星大的手背上轻轻划了下,“黑麦,你的枪法在FBI能排第几?”
诸星大的手指猛地收紧,零件硌得掌心发疼:“君度,别试探我。”
“试探?”苏祸低笑,把零件丢回桌上,“我只是好奇,能让琴酒另眼相看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转身走向安室透,对方刚结束格斗训练,额角渗着汗,白色T恤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波本,你的情报网在东京铺开了多少?”
安室透擦了擦汗:“警视厅和黑帮那边都有眼线,但FBI……”
“FBI的人狡猾得像泥鳅。”苏祸打断他,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锋芒,“不过他们有个致命的弱点——太相信‘正义’这两个字。”他忽然凑近安室透的耳边,声音轻得像耳语,“就像你太相信别人一样。”
安室透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他猛地后退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枪上:“君度,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祸直起身,拍了拍手,“只是提醒你,在这个组织里,信谁都别信自己。”他走到绿川光身边,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苏格兰,能黑进FBI在东京的临时数据库吗?”
绿川光的指尖在键盘上停住:“需要时间,他们的防火墙用了最新的加密技术。”
“给你三天。”苏祸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我要知道他们最近在查什么,尤其是和组织有关的。”
训练室的门关上后,安室透才低声说:“他知道我们的身份?”
诸星大重新拿起零件组装枪,声音冷得像冰:“他知道的比我们想的多。”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他没告诉琴酒,也没告诉Boss。”
绿川光的视线回到屏幕上:“他到底想做什么?”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苏祸就像团迷雾,你以为看清了他的轻佻,却发现那背后藏着刀;你以为触到了他的软肋,却发现那只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
傍晚时分,苏祸坐在琴酒的办公室里,翻看着东京的监控录像。屏幕上,几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在新宿街头徘徊,举止鬼祟——是FBI的人,他认得其中一个,是詹姆斯·布莱克的手下,上次在纽约见过。
“看来是冲着威士忌三人来的。”苏祸低笑,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调出那几人的资料。果然,他们的任务目标是“潜入组织的新人”,也就是诸星大、安室透和绿川光。
他刚关掉监控,就听见敲门声。诸星大站在门口,黑色针织帽歪着,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君度,这是FBI最近的行动路线图,苏格兰破解出来的。”
苏祸挑眉,接过文件时故意让指尖相撞。诸星大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耳根却悄悄泛红——这细微的反应让苏祸低笑出声:“黑麦,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诸星大的眼神冷了下来:“只是不想和你有多余的接触。”
“多余的接触?”苏祸凑近他,浅灰蓝的眼睛里盛着玩味,“比如这样?”他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诸星大的喉结,感受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还是这样?”
诸星大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君度,适可而止。”
“松手。”苏祸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别忘了谁是你的直属上司。”
两人僵持了几秒,诸星大最终还是松了手。他的指印清晰地印在苏祸的手腕上,红得刺眼。苏祸揉了揉手腕,忽然笑了:“黑麦,你比琴酒有趣多了。”他顿了顿,添了句,“至少你会脸红。”
诸星大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他听见苏祸在身后说:“明天跟我去新宿,钓几条FBI的鱼。”
夜色渐深,琴酒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苏祸坐在琴酒的椅子上,指尖划过桌面上的枪痕——那是三年前他和琴酒在这里比试枪法时留下的,当时琴酒赢了,却故意让了他三枪。他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他和琴酒站在西西里岛的海滩上,背景是落日,两人都穿着黑色风衣,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挨得很近。
“阵,在北海道可别被朗姆的人算计了。”苏祸对着照片低声说,指尖在琴酒的脸上轻轻划了下,“不然回来我可饶不了你。”
第二天清晨,苏祸和诸星大出现在新宿的歌舞伎町。苏祸穿着酒红色的西装,像个来寻欢的富家子弟,诸星大则穿着黑色风衣,像个沉默的保镖,跟在他身后。
“看到街角那个穿棕色风衣的男人了吗?”苏祸凑到诸星大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对方的耳廓上,“FBI的探员,叫卡梅隆,开车技术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诸星大的身体僵了僵,视线扫过街角:“要动手?”
“不急。”苏祸笑着推开一家酒吧的门,“先喝一杯,钓饵总得有耐心。”
酒吧里光线昏暗,重金属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苏祸刚坐下,就有个穿黑色吊带裙的女人走过来,指尖搭在他的肩膀上:“帅哥,一个人?”
“现在不是了。”苏祸抓住她的手腕,往诸星大的方向一送,“这位帅哥比我更需要陪伴。”
女人愣了愣,随即笑着走向诸星大。诸星大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却没推开她——他知道这是任务的一部分,必须演戏。
苏祸看着这一幕,低笑出声。他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出涟漪,忽然看见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安室透,他穿着服务生的制服,正在给卡梅隆倒酒,眼神里的警惕藏得很好。
“看来波本比我们先到。”苏祸对着诸星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好戏要开场了。”
果然,没过多久,卡梅隆就跟着安室透走进了后巷。苏祸和诸星大跟出去时,正看到安室透用枪指着卡梅隆的头,声音冷得像冰:“说,FBI在东京的据点在哪里?”
卡梅隆显然没料到会被反杀,脸色惨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安室透的枪又逼近了几分,“那你昨天为什么跟踪我?”
就在这时,绿川光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君度,警方的人来了,在巷口。”
苏祸挑眉:“看来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他对诸星大说,“黑麦,解决掉卡梅隆,波本,撤。”
诸星大没犹豫,抬手就扣动了扳机。消音器发出轻微的声响,卡梅隆软倒在地,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没明白自己怎么死的。安室透立刻转身消失在巷尾,绿川光则在街角引爆了一个微型炸弹,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
苏祸看着卡梅隆的尸体,忽然低笑出声:“FBI的老鼠,也不过如此。”他拍了拍诸星大的肩膀,“走吧,回去给前辈发个‘好消息’。”
回到据点时,琴酒的电话刚好打过来。苏祸接起时,故意让语气里带着点慵懒:“前辈想我了?”
“卡梅隆死了。”琴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是你做的?”
“不然呢?”苏祸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落日,“总不能让FBI的老鼠在东京撒野。”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前辈那边顺利吗?北海道的雪大不大?”
琴酒沉默了几秒,才说:“还行。”他补充道,“朗姆的人没敢动手。”
“我就知道前辈厉害。”苏祸的笑容在脸上漾开,“等你回来,我请你喝北海道的君度。”
挂了电话,诸星大忽然开口:“你对琴酒,确实不一样。”
苏祸转过身,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玩味:“哦?哪里不一样?”
“你会担心他。”诸星大的眼神很直,像狙击枪的瞄准镜,“在组织里,这是致命的弱点。”
苏祸笑了,指尖在诸星大的下巴上轻轻一点:“黑麦,你知道吗?有时候弱点,反而是最锋利的武器。”他转身走向办公室,“对了,明天还有个任务,去FBI的临时据点,拿点‘纪念品’回来。”
夜色渐深,东京的灯光亮了起来。苏祸坐在琴酒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霓虹,忽然觉得没有琴酒的东京,确实有点冷清。他拿起那把伯莱塔,枪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忽然想起琴酒说过:“枪是最忠诚的伙伴,永远不会背叛你。”
但他觉得,琴酒比枪更忠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在这个组织里,动感情是最蠢的事,他苏祸,从来不是蠢人。
只是……偶尔纵容一下自己,应该没关系吧?
苏祸看着窗外的月亮,忽然低笑出声。指尖的打火机在黑暗中亮起,映出他眼底的光,像藏在夜色里的狐狸,危险,却又致命地迷人。
名柯:组织深处的狐狸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