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酒会

FBI临时据点藏在涩谷一栋废弃的写字楼里。凌晨三点的风裹着寒意，苏祸踩着碎玻璃走进大堂时，诸星大的狙击枪已经架在了对面楼顶——瞄准镜的十字准星牢牢锁着二楼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两个穿着风衣的人影在晃动。

“左翼有红外感应。”安室透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他刚从通风管道爬出来，深金色的发丝沾了层灰，贴在额角，深色皮肤在应急灯的绿光下泛着冷感，“我已经切断了线路，但动作要快，备用电源还有十分钟启动。”

苏祸笑了笑，指尖转着那枚银色打火机：“黑麦，掩护。”

话音未落，楼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二楼走廊尽头的人影应声倒地，消音器过滤了大部分声响，只余下子弹穿透肉体的闷响。苏祸侧身闪过旋转的监控探头，靴底碾过地上的弹壳，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目标在307房间的保险柜里。”绿川光的声音紧随而至，他正守在一楼的控制台前，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密码是七位数，我破解到前四位，剩下的……”

“剩下的我来。”苏祸已经摸到307房间门口，指腹按在电子锁上，浅灰蓝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FBI的密码总爱用纪念日，比如……”他输入一串数字，电子锁发出“嘀”的轻响，应声而开，“比如五年前赤井秀一假死的日期。”

诸星大在耳机里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

保险柜里果然放着他们要的东西——一份记录着组织卧底名单的加密硬盘，旁边还压着张照片：赤井秀一穿着FBI的制服，笑得张扬。苏祸拿起照片晃了晃，对着麦克风轻吹口哨：“黑麦，你的‘过去’还挺上镜。”

楼顶的诸星大没接话，只是调整了狙击枪的角度，瞄准镜里映出三个正往写字楼冲的黑影——是FBI的支援部队。

“撤。”苏祸将硬盘揣进怀里，转身时故意撞了下门框，发出的声响刚好引开了走廊另一头的脚步声。

撤离比预想的顺利。安室透在消防通道里引爆了烟雾弹，绿川光黑掉了附近的监控，苏祸则和诸星大从楼顶的消防梯滑下，落地时正好撞上前来接应的轿车。

“硬盘拿到了？”安室透扯掉服务生的假发，深金色的发丝在路灯下泛着光泽。

苏祸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副驾的黑色公文包：“FBI的人比想象中蠢，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涩谷。”他忽然凑近诸星大，指尖在对方沾了灰尘的下巴上轻轻一划，“不过黑麦的枪法倒是越来越准了，刚才那一枪，比琴酒前辈在柏林时的还漂亮。”

诸星大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喉结滚动了一下：“运气好。”

“运气可换不来子弹爆头。”苏祸低笑，指尖转而勾住对方的领带，猛地用力将人拉近——两人的距离瞬间缩到呼吸相闻，诸星大腰侧的枪硌得苏祸腹部发疼，却让他眼底的玩味更浓了，“黑麦，你说要是琴酒前辈知道，他最看好的狙击手，其实是FBI的卧底，会是什么表情？”

诸星大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中尾巴的狼。他抬手攥住苏祸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君度，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苏祸笑了，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当然是想看看，你这只披着黑麦外壳的老鼠，究竟能藏多久。”他忽然松开手，靠回椅背，整理着被扯乱的衬衫，“不过别担心，我暂时还不想拆穿你——毕竟，逗弄猎物的过程，可比一枪打死有趣多了。”

轿车驶回据点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安室透拿着硬盘去破译，绿川光在清理武器，诸星大则靠在训练室的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狙击枪的枪管——刚才苏祸凑近时，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古龙水味，柑橘混着皮革，意外地不难闻，甚至……有点让人在意。

“在想什么？”

苏祸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诸星大差点扣动扳机。他抬头，看见苏祸倚在门框上，酒红色的衬衫换了件干净的，领口敞开着，露出冷白的锁骨：“硬盘的破译需要时间，安室说至少要三天。”他顿了顿，走到诸星大身边，视线落在那把M24上，“这枪是你自己改的？”

“嗯。”诸星大的声音有点发紧。

“改得不错。”苏祸拿起枪，掂量了一下，“后坐力减轻了百分之十五，射程却增加了两百米，比琴酒那把伯莱塔还顺手。”他忽然举起枪，瞄准镜对准墙角的靶子，“要不要比比？”

诸星大皱眉：“现在？”

“不然等琴酒回来，让他当裁判？”苏祸笑着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穿透靶心，在墙上留下个细小的弹孔，“不过我猜，前辈肯定会偏帮我。”

诸星大没说话，只是从他手里拿过枪，同样瞄准靶心。枪响时，苏祸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蹭过对方的手臂——诸星大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子弹却依旧穿透了刚才的弹孔，将靶心打成了筛子。

“看来黑麦比我厉害。”苏祸拍了拍手，语气里的赞叹不似作假，“琴酒没看错人。”

诸星大放下枪，忽然问：“你到底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苏祸挑眉，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或许……只是想找几个能陪我玩久一点的人。”他转身走向门口，“对了，今晚有个酒会，在银座的丽思卡尔顿，穿正式点，别给我丢人。”

酒会的请柬是下午送到的，烫金的字体印着“纪念组织与意大利黑帮合作十周年”。苏祸穿着酒红色的西装，袖口别着枚狐狸造型的袖扣，一进场就成了焦点——几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端着香槟围过来，眼神里的痴迷毫不掩饰。

“君度先生，好久不见。”一个金发女人的指尖搭上他的领带，“上次在巴黎，你答应教我调君度酒的。”

“下次一定。”苏祸笑着推开她的手，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门口——诸星大穿着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冷冽的气质和这灯红酒绿的场合格格不入，却意外地吸引人；安室透则穿着白色西装，深金色的发丝打理得整齐，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正和一个意大利黑帮的头目周旋，举手投足间像个真正的绅士。

“看来你们没给我丢人。”苏祸端着香槟走过去，手臂自然地搭在诸星大的肩膀上，“黑麦，这位是意大利坎帕尼亚家族的少主，跟他多学学怎么‘笑’。”

诸星大的嘴角扯了扯，表情比哭还难看。坎帕尼亚少主却笑了起来，用蹩脚的日语说：“这位先生的眼神很像狼，君度先生的手下果然厉害。”

苏祸低笑：“他不仅眼神像狼，咬人也很疼。”他凑近诸星大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比如昨晚在涩谷，咬得我手腕现在还疼。”

诸星大的耳尖瞬间红透，像被烫到的烙铁。

酒会进行到一半时，安室透端着两杯威士忌走过来，递给诸星大一杯：“坎帕尼亚家族在跟组织谈军火生意，刚才听他的语气，好像想在价格上动手脚。”

“知道了。”苏祸接过另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出涟漪，“等会儿我去跟他‘聊聊’。”他忽然把酒杯塞到诸星大手里，“帮我拿着，我去跳支舞。”

舞池中央，苏祸正和那个金发女人跳舞。他的舞步优雅，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吧台——诸星大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他的酒杯，眉头皱得很紧，像在思考什么难题。安室透在他身边说着什么，他却心不在焉，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跟着舞池里的酒红色身影。

“你的手下好像很在意你。”金发女人笑着说，指尖划过苏祸的后背。

“是吗？”苏祸的笑容加深，旋转时故意往吧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诸星大的视线。对方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移开目光，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苏祸低笑出声，浅灰蓝的眼睛里盛着星光。或许，这场游戏真的会比想象中有趣——尤其是当猎物开始在意猎人的时候。

酒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苏祸靠在轿车后座，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忽然觉得有点累。诸星大坐在副驾，背挺得笔直，手里还攥着那枚被苏祸遗忘的狐狸袖扣——刚才在舞池边捡到的，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发疼。

“黑麦，”苏祸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沙哑，“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诸星大回头：“哪里？”

“去看看琴酒前辈的安全屋。”苏祸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弧度，“听说那里藏着他不少‘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轿车驶进夜色里，车窗外的灯光在诸星大的侧脸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看着手心的狐狸袖扣，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掉进一个温柔的陷阱——而设陷阱的人，正慵懒地靠在身后，呼吸均匀，像只无害的狐狸。

可他忘了，再无害的狐狸，也有会咬人的时候。

名柯：组织深处的狐狸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