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夜港的风暴

横滨港的夜风带着咸腥气，卷着未熄的火星掠过烧焦的安全屋废墟。苏祸站在警戒线外，指尖捻着半片烧焦的布料，上面绣着的“R”字被火焰熏得发黑——这是朗姆派系独有的标记，针脚粗糙，像急着证明什么似的。

“科恩和基安蒂已经去追了。”琴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检查完火场，黑色风衣下摆沾着灰烬，墨绿色的眼睛在警灯的红蓝光影里显得格外冷，“跑了三只老鼠，都是马爹利的直属部下。”

苏祸转过身，浅灰蓝的眼睛扫过琴酒手腕上的擦伤——是刚才踹开烧变形的铁门时被划伤的，血珠正顺着银灰色的腕表往下滴。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止血贴，抬手要去贴，却被琴酒侧身避开。

“不用。”琴酒的声音有点硬，视线越过他看向港口的集装箱区，“波本和苏格兰在那边。”

苏祸挑眉，收回手把止血贴抛了抛，转而走向阴影处。安室透正蹲在集装箱后检查弹壳，深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动，听见脚步声回头时，眼里还带着未褪的警惕，看到是苏祸才松了些：“找到三枚9毫米弹壳，是马爹利那把改装沙漠之鹰的。”

“看来他们走得很匆忙。”苏祸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弹壳边缘的红布碎屑——和朗姆派系的枪柄缠布同个质地，“连枪都没来得及带走。”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诸星大正从一个破损的集装箱里钻出来，手里拎着个被烧得变形的金属盒。他看到苏祸时，脚步顿了顿，才走过来把盒子递过去：“里面的东西烧没了，但这锁是朗姆的私人款。”

盒子上的鹰徽已经被熏黑，锁孔里还卡着半截钥匙。苏祸掂量着盒子的重量，忽然笑了：“看来朗姆把不少宝贝藏在这儿。”他抬眼看向诸星大，目光在他被划破的袖口上停了停，“手没事？”

“小伤。”诸星大的声音有点低，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拽了拽。刚才追老鼠时被铁丝网刮到的伤口还在渗血，只是不想被他看到。

琴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视线扫过两人，最终落在那个金属盒上：“带回去。”他的目光又扫过苏祸手里的止血贴，喉结动了动，“伏特加在那边清理现场，去看看。”

苏祸应了声，转身时故意撞了下诸星大的胳膊，浅灰蓝的眼睛里带着笑意：“走了，黑麦。”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集装箱后，琴酒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刚才被苏祸指尖碰到的地方像是有点烫，他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胡乱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掉那点莫名的热度。

回到安全屋时，天已经蒙蒙亮。伏特加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大哥，这三个人都是朗姆在东京警视厅的眼线，除了白鸟，还有两个没暴露。”

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穿着警视厅的制服，胸牌上写着“佐藤正义”，另一个则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政府官员。苏祸拿起照片，指尖在佐藤正义的名字上敲了敲：“这位不是早就殉职了？”

“是替身。”安室透端着咖啡走进来，深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冷意，“真正的佐藤正义五年前就被朗姆处理了，现在这个是他的远房表弟，靠着伪造身份混进了警视厅。”

琴酒的指尖划过另一张照片：“这个是厚生劳动省的课长，负责管理药物试验的名单。”他的声音沉了些，“雪莉的研究数据，有一部分经他的手流出去过。”

苏祸挑眉：“看来朗姆早就想在雪莉那边留后手。”他放下照片，看向诸星大，“黑麦的狙击位选好了吗？”

“选在警视厅对面的大楼。”诸星大拿出地图，指着一个标记着红点的位置，“视野最好，也方便撤离。”

琴酒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忽然开口：“明天早上八点，佐藤会去警视厅档案室调资料。”他的指尖在档案室的位置圈了圈，“波本和苏格兰从通风管道进去，拿到他调阅的文件。”

“那我呢？”苏祸笑着问，指尖转着笔。

“你和我去会会那位课长。”琴酒抬眼看向他，墨绿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他每周三早上都会去银座的那家咖啡馆。”

苏祸应了声，拿起桌上的金属盒摆弄着。盒子的锁被伏特加撬开了，里面只剩下些烧焦的纸片，隐约能看出是些账户信息。他忽然低笑出声：“朗姆倒是谨慎，把账本藏得这么深。”

“可惜还是被我们找到了。”安室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他大概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查到横滨的安全屋。”

琴酒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云层后面透出的微光像把钝刀，一点点割开黑夜。他想起昨晚在港口，苏祸蹲在地上捡弹壳时的样子，浅灰蓝的眼睛在火光里亮得惊人，像藏着片星空。

诸星大整理好狙击枪，抬头时正好对上琴酒的目光，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他知道琴酒不喜欢别人在任务前分心，可刚才苏祸笑着撞他胳膊时，他的心跳确实乱了半拍。

苏祸把金属盒收进抽屉，转身时看到琴酒还在看窗外，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想什么？”

“没什么。”琴酒收回目光，看向他，“去准备一下，明天的任务，别出岔子。”

“放心。”苏祸的笑容里带着自信，“对付这种小角色，还不需要前辈操心。”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要是我拿回了好东西，前辈可得请我喝酒。”

琴酒的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想笑，却又忍住了：“看你表现。”

看着苏祸转身离开的背影，琴酒才拿起桌上的照片。佐藤正义的替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像极了那些依附朗姆的蛀虫。他的指尖用力，照片的边缘被捏出了褶皱。

朗姆留下的这些老鼠，该一只只清理干净了。

而在安全屋的另一角，诸星大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忽然想起苏祸刚才的笑容。浅灰蓝的眼睛在晨光里泛着光，像极了他在北海道见过的极光，漂亮，却又带着危险的温度。他拿出备用弹匣检查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的任务，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夜色彻底退去时，安全屋里的灯还亮着。每个人都在为明天的任务做着准备，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朗姆的阴影还未散去，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们，正站在风暴的中心，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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