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壁炉烧得正旺,将琴酒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满墙的通缉令上。他刚结束与伏特加的通讯,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灰烬落在黑色风衣上,像未融的雪。听到门轴转动的轻响时,他没回头,只是将燃尽的烟蒂摁在水晶烟灰缸里。
“前辈倒是越来越有耐心了。”苏祸的声音带着笑意,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他反手带上门,怀里抱着的白玫瑰蹭过深紫色衬衫,留下几缕淡香。花瓣上还沾着夜露,在暖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与他浅灰蓝的眼睛相映,竟有种奇异的柔和。
琴酒终于抬眼,墨绿色的瞳孔落在那束白玫瑰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见过苏祸带回来的东西——沾血的文件、拆碎的窃听器、甚至还有敌人的半枚门牙,却从未见过这样柔软的物件。
“捡的。”苏祸将玫瑰插进窗边的空瓶里,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品。瓶身是透明的水晶,原本装着82年的拉菲,被他昨天用来醒了威士忌。“波洛咖啡厅旁边的花店打烊,老板扔垃圾桶的,看着可惜。”
琴酒的目光扫过他的手腕——绷带已经拆掉,只留下道浅粉色的疤,像条蛰伏的蛇。他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伯莱塔,枪管在火光里泛着冷光:“说吧,捡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苏祸从口袋里摸出个金属小盒,巴掌大小,边角磕得坑坑洼洼,上面刻着个模糊的“宫”字。他将盒子抛给琴酒,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死者攥在手里的,藏在鞋垫底下。”
琴酒接住盒子,指尖摩挲着那道刻痕。宫野夫妇的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消毒水和硝烟混合的气味——那是组织最深的伤疤,比朗姆的背叛更棘手。他撬开盒盖,里面铺着层黑色绒布,放着半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小管密封的蓝色液体。
照片上是年轻的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站在研究所的玻璃窗前,身后是复杂的仪器。宫野厚司的手搭在妻子肩上,两人都在笑,眼里的光比仪器的指示灯更亮。而那管蓝色液体,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标签上只有一串编号:“银色子弹-001”。
“雪莉的父母倒是比她敢想。”苏祸靠在壁炉边,指尖拨弄着玫瑰花瓣,“居然想做‘银色子弹’,是想射穿谁的心脏?”
琴酒的指腹压在照片上宫野厚司的脸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纸:“他们死前,把研究数据分成了三份。”他的声音很沉,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份给了组织,一份自己销毁,还有一份……据说藏在某个地方。”
“看来这半张照片就是线索。”苏祸的目光落在照片背景的仪器上,“窗台上的绿植是曼陀罗,只有北海道的研究所才种这种有毒的花。”他顿了顿,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狡黠,“前辈要不要陪我去趟北海道?就当……赏花。”
琴酒将照片和试管放回盒里,锁进保险柜。转身时,他的目光被窗台上的白玫瑰绊了一下——花瓣舒展得正好,露水顺着瓶身滑落,在木质窗台上洇出深色的痕,像未干的血。
“让伏特加去。”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却走到窗边,指尖悬在花瓣上方,没敢碰,“你留在东京,盯着雪莉。”
“盯她?”苏祸挑眉,“那位天才化学家最近不是很安分吗?除了在实验室煮咖啡,就是和她姐姐打电话。”
“安分不代表无害。”琴酒的视线扫过苏祸敞开的领口,那里的皮肤在火光里泛着冷白,和白玫瑰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她最近在偷偷调阅宫野夫妇的实验日志。”
苏祸低笑一声,忽然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能闻到琴酒身上的烟草味,混着玫瑰的淡香,形成一种奇异的气息。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琴酒握枪的手背,那里有层薄薄的茧,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印记。
“前辈是怕我去北海道闯祸?”苏祸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浅灰蓝的眼睛里盛着光,“还是……舍不得我走?”
琴酒的身体僵了僵,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猛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他别过头,墨绿色的眼睛盯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声音有些发紧:“别胡闹。”
苏祸看着他泛红的耳根,低笑出声。他知道琴酒不会承认,就像他不会说,刚才在花店看到白玫瑰时,第一反应是“琴酒会喜欢这种干净的颜色”。组织里的人都爱红玫瑰,带刺的,张扬的,像他们手里的枪,只有琴酒不一样,他的温柔藏在冷硬的外壳下,像雪地里的炭火,要凑近了才能感受到温度。
“对了,”苏祸忽然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散漫,“安室说波洛咖啡厅明天新推出一款蛋糕,叫‘月光’,要不要去尝尝?”
琴酒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不去。”
“真可惜。”苏祸耸耸肩,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玫瑰记得换水,别枯死了。”
门关上的瞬间,琴酒才转过身,目光落在窗台上的白玫瑰上。花瓣上的露水已经干了,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像苏祸刚才划过他手背的温度。
保险柜里的金属盒还在泛着冷光。琴酒知道,宫野夫妇的研究绝不止“银色子弹”那么简单,雪莉调阅日志的行为也透着诡异。朗姆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组织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而苏祸带回来的这半张照片,很可能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他拿起手机,给雪莉发了条信息:“明天到实验室一趟,核对旧数据。”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琴酒的目光再次落在白玫瑰上。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花瓣上投下淡淡的影,像极了苏祸浅灰蓝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这束玫瑰或许比那把伯莱塔更危险——枪的温差是固定的,而玫瑰的香气,会让人不知不觉卸下防备。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安全屋里静得只剩下壁炉的噼啪声。白玫瑰在月光里静静绽放,像一个温柔的陷阱,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而琴酒知道,自己或许早就已经在网里,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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