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板被甩上的巨响还在走廊里回荡,简然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胸腔剧烈起伏,心脏在耳边擂鼓般狂跳。刚才那一脚踹出去的触感还残留在脚趾尖,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发泄快感,但紧随其后的,是铺天盖地的羞耻和一种闯了大祸的恐慌。
门外,宋迟压抑的痛嘶和周衍夸张的惊呼声混杂在一起,穿透门板,像针一样扎进来。
还夹杂着路珩和谢云松毫不掩饰的“卧槽”
付远、叶丞关切的询问。
“我靠!队长你没事吧?!简然妹妹这脚……够狠啊!”周衍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路珩,看到没?这就是惹毛我们AD的下场!”
“嘶……没事。”宋迟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抽气声,但似乎很快调整过来,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只是多了一丝磨牙的意味,“劲儿不小。”
“要不要坐轮椅啊?”韩启明有些夸张地思虑后续。
习东也插话:“小宋,真没事?看着挺疼的”
陈翊尘回以一个古怪的表情,“这点小伤就坐轮椅了?队长,那你好娇气啊。”
岑疏河也点头:“就是,宋队,后面几天的旅游不影响吧?”
“滚。”宋迟无语地看了他俩一眼。
简然听见门外七嘴八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去。
脚步声纷乱,有人离开。但她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没走。
果然,几秒后,门板上传来几声不轻不重、带着节奏感的叩响。
笃、笃、笃。
不急不缓,像敲在她的心脏上。
她身体瞬间绷紧,后背紧紧贴着门板,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去。
“简然。”门外响起宋迟的声音。不再是篝火边那种慵懒带笑的调子,也不是刚才被踹时的抽气,而是一种低沉、平静、甚至带着点冰冷质感的声线,清晰地透过门板传进来。“开门。”
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屏住呼吸,没动。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撞击着胸腔。
“我数三下。”宋迟的声音没有提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一。”
她一动不动。
“二。”
敲门声停止了。门外一片死寂。这寂静比刚才的嘈杂更令人窒息。简然能想象到宋迟此刻就站在门外,那双总是含笑、此刻却必定沉如寒潭的狐狸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这扇门板,耐心地、冰冷地等着。
空气凝固得像铅块。冷汗顺着她绷紧的脊背滑下。
就在她以为那冰冷的“三”即将落下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危险的沙哑,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钉入她的耳膜:
“不开门?行。那我就在这里说。”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穿透门板的锐利,“宝贝。刚才踹我那一下,是怪我……在当众场合叫你宝贝?”
那两个字,像两颗燃烧弹,精准地投进她本就混乱不堪的脑海,所有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两只耳朵如同被烙铁狠狠烫过,爆发出惊人的热度和刺麻感。
“宋迟,你闭嘴。”简然对着门口咬牙切齿,“谁是你‘宝贝’?”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凉意的哼笑。
“不是?”宋迟的声音慢悠悠地,带着点残忍的玩味,“那是什么?简然队员?”他故意加重了“队员”两个字,带着浓浓的讽刺,“队员可以当众踹队长小腿?队员可以因为队长一句玩笑话就气成这样,嗯?”
“你那是玩笑吗?!”她抵着冰凉的门板,“你那是耍流氓!当众!”
“当众怎么了?”宋迟打断她,语气陡然冷了下去,像淬了冰的毒针,“你很在意?”他追问,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尖锐的探究和一种冰冷的、被压抑的怒意,“在意牧延川看见?还是……在意他们听见?又或者,在意我们的关系…?”
简然被噎住,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在意吗?当然在意。那种被撞破的,近乎赤裸的羞耻感,比宋迟的调戏本身更让她难堪百倍。尤其是牧延川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
“我……”她卡壳了,所有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都失了效,只剩下耳朵上那无法控制的、火辣辣的灼烧感在无声地宣告她的狼狈。
门外沉默了几秒。这沉默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然后,宋迟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
“行。简然队员,我懂了。” 他语气里的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公式化的冰冷。“是我这个队长越界,言行失当,惹你生气了。我道歉。”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感情的道歉,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她心头发寒。简然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门板。
“至于你踹队长这一脚……”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种公事公办的漠然,“我会跟韩哥关哥说明情况,队内处分,按规矩来。你好好休息。”
说完,脚步声响起,不疾不徐,朝着走廊另一端离去。
那脚步声像踩在她的心脏上,每一步都带来一种沉闷的钝痛。
他就这么走了?
没有死缠烂打,没有低声下气的哄骗,没有熟悉的、带着戏谑的“宝贝”……只有冰冷的道歉和公事公办的“处分”?
胜负之外,金雨同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