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港最后一面旗帜坠入尸群时,德尔文正带着残部穿过燃烧的吊桥。身后的爆炸声追着脚后跟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曾坚守过的港口已成炼狱,感染者像潮水漫过堤坝,吞噬了最后一点活人的气息。
去前线要塞!他对着对讲机嘶吼,声音被硝烟呛得嘶哑。当他们终于抵达要塞,雷诺伊尔带着卫队在要塞入口迎接,两人握手时,掌心都是滚烫的血和汗。军港没了,但防线不能断。雷诺伊尔的声音沉得像要塞的城墙,“我们合并防线,守住这里。”
他们没等来喘息的时间。军港沦陷的消息像信号弹,引爆了更疯狂的进攻——农场那边传来呼救,电话线里混着感染者的嘶吼;要塞外墙突然响起撞击声,抬头能看见变异体正用骨爪扒着城砖往上爬;北山的瞭望塔信号中断,最后传回的画面里,尸群像黑色的水流漫过山脊。
更可怕的是西部沙漠。侦察机拍回的照片上,黄沙里涌动着成片的阴影,那些被改造过的狂暴者跑得比越野车还快,所过之处,绿洲变成焦土,哨所连残骸都没留下。沙漠沦陷的速度快得反常,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驱赶着尸群,不给人类任何设防的机会。
德尔文站在要塞的瞭望台上,望着远处被浓烟笼罩的农场,又看向地图上不断变红的区域。他突然明白,军港只是诱饵,对方要的从来不是一座港口,而是彻底撕碎人类最后的防御网。
加固要塞!把重炮调去支援农场!他对着传令兵吼,转身时撞见雷诺伊尔手里的电报——北山防线已破,幸存者正在往要塞撤退。
风卷着沙砾打在瞭望塔的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德尔文摸出怀表,照片上的军港在火光里模糊成一团。他用力合上表盖,金属碰撞声在喧嚣中格外清晰:守到最后一刻。
西部沙漠
这里是2号阵地,这里是2号阵地!我们遭到大规模丧尸攻击,请求支援!电台里的声音劈啪作响,混着感染者的嘶吼和枪械的爆鸣,几乎要被电流撕碎。总部收到!接线员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在控制台上来回乱按,支援……支援正在调配……坚持住!
是!
队长的吼声压过阵地上的枪声,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对着对讲机咆哮。掩体后传来新兵的哭腔:电台……电台里只有杂音!
他猛地探身,看见远处的公路上连个援军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尸群像黑色的潮水,正漫过2号阵地的侧翼。刚才还在通话的机枪组突然没了动静,望远镜里,他们的掩体已经被变异体压塌,露出半截染血的枪管。
别等了!队长拽起旁边的炸药包,引线在掌心磨得发烫,把最后那箱手雷分了!我们退到弹药库,炸塌通道!
身后的士兵们没人说话,只是默默地传递着手雷,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硝烟和绝望。远处的天空飞过一架侦察机,却连俯冲都没有,径直往要塞的方向飞去。队长望着那架飞机,突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全是碎玻璃似的碴子:看来……我们被放弃了啊。
队长的指节深深掐进对讲机的塑料外壳,指腹磨着那个早已失灵的通话键。第二次求救信号发出去时,电台里的电流声就像某种预兆——平稳,单调,没有任何回应的波澜。
他想起出发前,老将军拍着他的肩膀说“雏鹰小队”是北方年的眼睛,想起新兵们在誓师大会上红着脸喊绝不后退,想起出发时背包里还装着给妹妹买的贝壳手链。那时候他多盼着支援能冲破尸群赶来,哪怕只有一辆装甲车,一个班的兵力,都能证明他们不是被随手丢弃的棋子。
可现在,掩体外的嘶吼越来越近,最后一名新兵的惨叫声刚落,就被啃噬声盖了过去。队长慢慢松开手,对讲机从掌心滑落在地,电池摔出来的瞬间,他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眼泪却顺着满是烟灰的脸颊往下淌。
原来那些绝不抛弃的誓言,在溃败面前轻得像张纸。雏鹰小队终究成了被放弃的那一个,就像北方军里那些被炸毁的工事,成了守住别处的牺牲品。
血腥味钻进鼻腔时,队长猛地攥紧了刺刀。指腹触到刀柄上刻着的“雏鹰”二字,那是出发前每个队员亲手刻下的印记。
都打起精神!他突然吼道,声音比刚才更响亮,带着刻意绷紧的力量,总部刚才回话了,支援在绕路,让我们守住弹药库西侧的地道!
正在包扎伤口的新兵愣了一下,眼里瞬间亮起光:真的?队长,支援……
少废话!他打断对方,踢了踢旁边的木箱,把炸药捆在地道口,机枪架到通风管上!转身的瞬间,他飞快抹去眼角的湿意,刚才那番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地道早就被碎石堵死了,所谓的“绕路支援”不过是凭空编出来的谎话。
可他不能说。他看见那个刚失去哥哥的列兵正咬着牙装弹,看见那个总说要回家娶媳妇的老兵在检查手雷引信,他们眼里的光,是撑着这片阵地的最后一根柱子。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被彻底放弃,那点光眨眼就会灭。
队长,地道入口清出来了!有人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端起枪带头往地道走:跟紧了!等我们把这群怪物引进来,就炸塌入口,去跟支援汇合!
脚步声在地道里回荡,没人注意到队长的背影比刚才佝偻了些,也没人看见他握着枪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得像块石头。他不知道这条路能走到哪,但只要还能走,他就得拖着这支队伍往前挪——哪怕前方根本没有支援,哪怕支撑他们的,只是一个用谎言筑成的泡影。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两条,一死守阵地!二投靠查理斯!队长靠在断墙上,刺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寒光映出他眼底的挣扎。
死守阵地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掩体后传来的咳嗽声压得发沉。剩下的七个队员里,三个带伤,弹药只剩最后两个弹匣,刚才炸塌的缺口正在被感染者撞得咚咚响——守到最后,不过是和阵地一起变成尸群的口粮,连块能立碑的地方都留不下。
而查理斯……那个盘踞在东部炼油厂的军阀,名声比丧尸还臭。据说他收留溃散的士兵,却要他们用武器和粮食换活命的机会,不听话的就被扔进炼油厂的废水池。可刚才逃进地道前,他确实在电台里听到过查理斯的频道,有人喊着愿意投靠的,炼油厂门口有接应。
队长,缺口快撑不住了!新兵的喊声把他拽回现实。他抬头看向那片不断晃动的阴影,又低头看了看队员们磨出血泡的手。死守是体面的死,投靠是苟活的险——可体面换不来这些人的命。
把伤员架起来。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机枪手断后,我们往东南走,去炼油厂方向。
队长,那不是……有人想说什么,被他一眼瞪回去。
要么现在死在这儿,要么跟我走。他扛起最重的伤员,往地道深处走,至于查理斯……他咬了咬牙,到了那儿,活下来的才算数。
身后的枪声突然变密,感染者冲破了临时防线。队长没回头,只是把伤员抱得更紧——他选了条可能沾满污泥的路,但至少,这条路的尽头,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
西部沙漠北方军总部
安德烈·马丁的声音在电台里炸开时,正抬着重机枪的士兵愣住了。那挺刚打空弹链的重机枪还冒着热气,枪身的烫印灼得手生疼,却被他猛地推到一边。
扔掉迫击炮!把绷带和水壶分给能走的人!他踹开卡在掩体里的炮弹箱,吼声响得盖过尸群的嘶吼。有个老兵红着眼反驳:没重武器怎么挡?!他反手将对方拽进地道,指着外面不断逼近的狂暴者:留着这些铁疙瘩,难道让它们陪我们一起喂怪物?
伤员被一个个架起来,有人舍不得扔掉陪伴多年的火箭筒,安德烈直接用刺刀挑断了背带:命比枪金贵!想报仇,先活着出去!他自己则抱起最后一箱手雷,往地道口扔了两颗,爆炸的火光暂时挡住了尸群。
撤离的队伍像条受伤的蛇,在地道里蜿蜒前行。没人再回头看那些被丢弃的重武器,它们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安德烈走在最后,听着身后逐渐微弱的爆炸声,突然想起刚入伍时,老班长说“武器是第二生命”——可现在他才懂,能让更多人活下去的,从来不是武器的重量。
安德列·马丁的手指在作战地图上悬了很久,最终落在2号阵地那片已经被红点吞噬的区域。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副官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把什么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给雏鹰小队的频道发最后一条加密信息。他突然开口,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河面,标注东部炼油厂的秘密通道坐标,告诉他们……各自为战。
副官的笔顿在纸上。各自为战四个字,在这种时候无异于宣判。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安德烈转过身,望着窗外要塞外不断亮起的爆炸火光,背影僵得像块石头。
我们守不住所有地方。德尔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让剩下的人活着走出这里,才是现在该做的事。
加密电波穿透夜色时,没人知道2号阵地是否还能收到。副官把电报纸折成小块塞进兜里,转身时,看见德尔文正用指腹摩挲着地图上雏鹰小队的标记,那里的蓝墨水已经被泪水洇开了一小片。
安德烈·马丁的指节在指挥桌上敲出杂乱的节奏,目光死死钉在雏鹰小队的档案上。照片里的队员们穿着作训服,肩膀上的雏鹰徽章闪着光——那是他亲手别上去的,当时还笑着说“这支部队,能顶半个师。
他们确实没让人失望。雪地里能追着装甲车打,雨林里能潜伏三天不动,上次在沙漠突袭,硬是用匕首端了对方的军火库。可现在,这张王牌被扔在了2号阵地,像颗弃子。
只能靠第二小队了……他低声自语,指尖划过第二小队的名单。那支部队装备精良,却少了点雏鹰的狠劲……
可他没得选。已经快沦陷后,兵力像沙漏里的沙,攥得再紧也挡不住流失。放弃雏鹰,是用一支王牌换更多人的活路,是在断指和断臂之间选了前者。
窗外传来重炮的轰鸣,震得档案袋滑落在地。他弯腰去捡,看见照片里队长正举着枪喊口号,嘴型像是在说“绝不后退”。安德烈猛地攥紧档案,指腹把照片边缘捏出褶皱。
但愿……你们能恨我,也能活着恨我。他对着照片低声说,转身走向通讯室——该给第二小队下命令了。走廊里的风卷着硝烟味,像在替那些被放弃的人,发出无声的质问。
……
多斯派来的特遣队与北方军谈判并联合一起对抗,但这些丧尸并不是普通的丧尸,他们经过进化,已经不是常规武器能伤到的了,能消灭他们的或许只有重火力了。与查理斯的斗争中消耗了大量的重火力和弹药,导致被迫撤离,不然或许还真能成功。
集市
查理斯·沃克的皮靴踩在炼油厂的铁架上,金属震颤声压过了底下的议论。他手里把玩着枚手雷,铜色弹体在火光里泛着冷光,把周围佣兵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集市的丧尸撤了?他突然嗤笑一声,唾沫星子溅在面前的地图上,那不是撤退,是被调去啃要塞的骨头了——这是老天爷给咱们的机会!
他一脚踹开旁边的空油桶,桶身滚到人群里,吓得几个佣兵往后缩。西部沙漠那些零散的据点,现在个个都是空壳!他用匕首戳着地图上的绿洲标记,咱们分三路:一路端掉黑鸦的弹药库,二路占了废弃的太阳能电站,三路守着补给线。等要塞那边撑不住,这些地盘就都是咱们的!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可……那些丧尸万一回来呢?
查理斯猛地把匕首钉在地图上,刀柄嗡嗡作响:回来?等它们啃完要塞的死人,咱们早就把沙漠的水井全占了!到时候渴死它们!他拽过旁边的悍马车钥匙,抛得老高又接住,愿意跟着老子发财的,现在就去备车。不敢的,留在这儿等丧尸啃屁股!
佣兵们的眼神渐渐变了,贪婪压过了恐惧。有人抄起枪往车库跑,有人开始分发弹药,铁架下的嘈杂变成了兴奋的骚动。
查理斯望着窗外沙漠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狠笑。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统一,而是趁火打劫——等人类最后的防线塌了,这片沙漠里,只有手握资源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至于那些在要塞里挣扎的蠢货,不过是帮他拖住丧尸的棋子。
此话一出,会议室立马安静。静静聆听着。
根据情报,安德烈·马丁已经撤出西部沙漠了。南方军克罗恩还尚未察觉,现在是我们的机会。
立即行动,拿下南方军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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