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实验基地藏在连绵沙丘的褶皱里,金属穹顶被风沙磨出斑驳的哑光,像块嵌在沙海里的灰色礁石。入口处的感应门半掩着,门缝里漏出幽蓝的微光,混着消毒水和金属锈蚀的气味飘出来。
基地内部是纵横交错的甬道,墙壁上的电子屏闪烁着跳跃的数据流,偶尔有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影匆匆掠过,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撞出细碎的回音。最深处的实验室里,培养舱泛着冷光,里面漂浮着缠绕着管线的不明组织,旁边的操作台堆满了标着奇怪符号的试剂瓶,离心机的嗡鸣成了这片寂静里唯一的活气。
队长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枪身在沙砾反光中闪过一道冷芒:听着!这次的对手不是黑金那帮杂碎,是吃人的怪物!他眼神扫过列队的士兵,声音陡然拔高,全体戒备——任务,现在开始!
是!
……
车轮碾过沙砾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一把钝锯子拉扯着寂静的沙漠。几只被噪音引来的丧尸蹒跚着扑过来,车头保险杠毫不留情地撞上去,瞬间将它们碾成模糊的肉泥,污血溅在滚烫的路面上,很快被热风烤成深色的印记。
后面跟着的军用卡车帆布紧绷,被捆扎得严严实实的 cargo 在车厢里随着颠簸轻微晃动,帆布边角偶尔被风吹起,露出里面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轮廓——那是此次任务的关键,沉甸甸地压在车厢里,和车斗上士兵紧握着的枪一样,透着不容有失的分量。
对讲机里的电流声滋滋作响,夹杂着沙哑的指令:距离重度感染区还有3公里,重复,3公里!所有小队成员,立刻检查装备,做好战斗准备!
队长对着对讲机沉声回应:收到!他猛地拍了下车顶,声音穿透引擎轰鸣传到每辆车:所有人提高警惕!见着不对劲的东西,直接开火!他眼神扫过后方的卡车,语气陡然加重,记着,这批货,就算拼了命也不能丢!
全部队员:是!
……
交接处设在两列废弃油罐车中间,锈迹斑斑的金属外壳挡着风沙,在地面投下狭长的阴影。地面上画着半褪的白色警戒线,线外散落着几个空弹壳,风一吹就跟着沙粒打旋。
队长和特遣队员隔着警戒线站定,彼此的护目镜上都蒙着层灰。特遣队的人掀开帆布一角,露出里面箱型装置的接口——与卡车 cargo 上的锁扣严丝合缝。交接记录本在两人手里传了一圈,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这片充斥着风声的空地里显得格外清晰。
队长端着枪的手顿了顿,看清来人肩上的特遣队徽章时,喉结动了动:真没想到……是你啊,老朋友。风沙卷着他的声音撞过来,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涩味,居然是你带队的特遣队。
洛维德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沙尘,护目镜后的目光直直射向卡车,语气没什么起伏:嗯,货在哪儿?他指尖敲了敲腰间的配枪,金属碰撞声里透着不容拖沓的冷硬。
队长扯了扯被风沙灌紧的领口,嘴角扯出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还是这副德性——眼里除了钱,就没点别的能勾你兴趣的?他朝后指了指卡车,语气松了些,货在上面。有你接手,我倒是能松口气了。
洛维德从鼻腔里应了声嗯,没多余的话,转身就朝卡车走去。指尖在帆布边缘顿了顿,掀开的动作干脆利落,目光直勾勾落在货物上,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清点价值。
队长看着他检查货物的背影,忽然开口,声音里带了点试探:对了,上次跟你提的事,琢磨得怎么样了?他顿了顿,风沙卷着他的话飘过去,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白狼这边?
洛维德头也没抬,正利落地给货物扣上安全锁,声音被风刮得有些散:不了。他拍了拍帆布上的灰,还是现在这样自在,合我胃口。
队长嗤笑一声,脚边的沙砾被碾得咯吱响:自由自在?一个把钞票看得比命还金贵的人,哪来的自在可言?他摇摇头,语气沉了沉,罢了。哪天你想通了,白狼连队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最后那句像块石头砸在沙地上,但我劝你——别走到我们对面去。
交接手续一办完,车队就得往农场赶——那地方才是终点,到了才算真的交差。可这一路,既要穿重度感染区,里头全是游荡的怪物,又得防着暗处的人。这种时候,保不齐早就有人盯着这批货红了眼,野心憋得快炸开了。毕竟枪杆子硬的、想发横财的,谁不想在这种混乱里捞一把?
……
洛维德猛地拍了下驾驶台,对讲机里的声音冷得像冰:加速!直接冲出去,别让他们咬住尾巴!他扫了眼后视镜里逼近的车影,指令愈发急促,6号、7号车队,给我顶上去拦着!不惜一切代价,撕开包围圈!
驾驶员猛地一脚踩下油门,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在沙地上擦出刺鼻的焦味。他对着对讲机吼出一个字:“是!”声音里混着引擎的轰鸣,透着股豁出去的狠劲。
对讲机里炸出一片齐声应和:是!6号车率先打方向盘,车身猛地横过来,轮胎卷起的沙砾像道黄色屏障;7号车紧随其后,车厢里探出的机枪已经开始预热,金属撞针的轻响混着吼声,在风沙里撕开一道口子。
副队一把攥住洛维德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声音里带着急火:你这么干,6号和7号车队怎么办?他们那点火力根本顶不住!他视线死死盯着后视镜里被围攻的车影,喉结滚动着,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洛维德猛地甩开副队的手,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你搞清楚——现在谁是队长?他指节叩着操作台,声音冷得发颤,他们死得不值?为国挡枪,哪样不光荣?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出来的,带着不容置喙的狠厉,执行命令!
副队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不过是个代理队长!凭什么拿别人的命当垫脚石?他一把推开洛维德,指节因愤怒而发白,这不是命令,是谋杀!风沙从车窗缝隙灌进来,卷着他的怒吼撞在冰冷的铁皮上,碎成一片滚烫的质问。
洛维德掸了掸被推皱的衣领,语气里没了刚才的戾气,却多了层冰壳:你是新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我不跟你计较。他转头看向窗外飞驰的沙丘,声音压得很低,守好你的岗位,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最后那句像块冻硬的石头,砸在副队紧绷的神经上。
副队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瞪着洛维德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猛地转身撞开车门,冷风卷着沙砾灌进来,他丢下一句狠戾的话:洛维德,你给我等着!声音里裹着血丝,像是在喉咙里磨过一般,摔门的巨响震得车厢都晃了晃。
车队在颠簸中碾过一道又一道关卡——被丧尸堵死的断桥、藏着伏击的废弃小镇、需要徒步清障的塌陷路段,每一处都像块磨脚石,缓慢却执拗地消耗着时间。仪表盘上的里程数一点点缩减,按最快速度算本应明天就到,可眼下,还得再熬两天。副驾驶望着窗外掠过的残垣,低声念叨:要是能把这些破事全刨掉,现在怕是都能闻到农场的麦香了。
……
阴影里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嗯?望远镜的镜片闪过一道光,那人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看来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他把望远镜丢给旁边的人,声音裹着风沉下来,别管他们,踩油门赶路。天黑前必须找到能扎营的地方。
副队:是,队长。
……
他反手扣住最后一名敌人的后颈,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身体便软了下去。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到副队身边,披风在夜风中划出凌厉的弧度。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肩线,握枪的手稳如磐石,那双在黑暗里亮着的眼,像极了守护长夜的战神,带着不容撼动的坚毅。
洛维德用靴尖踢开脚边的敌尸,转身时披风扫过副队的裤腿。他扯了扯沾血的手套,语气听不出情绪:以后机灵点,别总把那点脾气挂脸上。顿了顿,目光扫过副队胳膊上的擦伤,命比气性金贵。
副队捂着渗血的胳膊,喘着粗气瞪他,声音里裹着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你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刚才那瞬间的狠戾和冷静,像把冰锥扎在他心上,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话尾都带着颤。
洛维德没接副队的话,目光扫过周围倒地的敌人和呻吟的伤员,突然扬声喊道:医疗兵!这边有伤员,快过来处理!声音穿透混乱的喘息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刚才面对副队时的冷硬,此刻全化作了对局势的掌控。
临时基地终于在废弃仓库里扎了起来,加固的铁门死死抵着夜色。可没人敢松气——黑夜里的怪物像抹了油的影子,伏在断墙后、草丛里,连呼吸都压得极低,只有利爪刮过铁皮时才会泄露出踪迹。
更让人发毛的是那些植物。墙角蔓延的藤蔓尖上泛着紫黑,叶片边缘凝着黏液;仓库外的野草看似蔫蔫的,却会在人经过时猛地缠上脚踝,根尖的倒刺淬着能蚀穿皮肉的毒液。有人举着燃烧瓶往草丛里扔,火光中才看清,连最不起眼的狗尾草都在扭曲着,种子壳裂开细齿,正随着风发出细碎的啃噬声。
夜里别单独出去,洛维德靠在门框上擦枪,枪管的反光映着他眼底的警惕,不光要防活物,脚下的草、墙上的藤,都得盯着。
巡逻队员喘着气跑进来,头盔上还沾着草屑:报告队长,周边都查过了!他抹了把脸,语气里带着点迟疑,“就是那边山坡上,新留下一串车轮印子,看着像是重型卡车的——要不要过去看看?”手电筒的光在他脸上晃了晃,映出眼底的戒备。
洛维德抬眼瞥了眼山坡方向,指尖在枪身摩挲着停下:不必去查。他把枪往腰间一别,声音冷得像夜里的风,让弟兄们盯紧四周,一点动静都别放过。最后几个字咬得很实,显然没打算给追问的余地。
巡逻队:是!
与此同时,西部沙漠
沙风镇的清晨刚被鱼肚白染亮,大地还沉在朦胧里,南方军的装甲车已像蛰伏的猛兽猛地冲出,履带碾过沙地的轰鸣撕破了宁静。车上的重机枪率先嘶吼起来,子弹扫过镇口的木板房,木屑混着尘土炸开,枪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铛——铛——铛——烈火会的哨兵在瞭望塔上敲碎了警钟,急促的响声像鞭子抽在镇上每个人心上。男人们从屋里抄起家伙,猎枪的枪管泛着旧光,长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冽,呼啦啦聚到镇口,用麻袋、断木堆起简易防线。他们脸上沾着沙土,眼神却像烧起来的火,透着一股豁出去的无畏。
南方军的士兵端着步枪压了上来,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烈火会的人没躲,举着猎枪扣动扳机,挥着长刀扑上去近身搏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战士,胳膊上已经见了血,却死死抱着炸药包,猫着腰冲过枪林弹雨,直扑最前面的装甲车。
轰隆——一声巨响掀翻了半边天,装甲车的履带被炸得飞了出去,冒着黑烟瘫在原地。镇口的欢呼声刚起,就被几声闷哼压下去——冲在最前的几个汉子倒在了血泊里。
南方军的攻势退了,沙风镇保住了。可镇口的防线前,烈火会的成员们或坐或躺,血迹在沙地上晕开一片暗红,胜利的代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烈火会总部
燎原一脚踹翻旁边的木桌,桌上的空酒瓶摔得粉碎,酒液混着他的怒吼溅在地上:南方军这帮孙子,真当我们烈火会是泥捏的?!他攥着拳头往墙上砸,指关节撞得砖石簌簌掉渣,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不敢跟他们拼了?!最后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腔里的火气像要烧穿喉咙,眼里的红血丝比镇口的血迹还要扎眼。
查理斯·沃克伸手按住燎原的肩膀,掌心的力道沉稳得像块石头:“现在发脾气没用。他视线扫过屋里一张张紧绷的脸,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我们烈火会的地盘,资源本就抠搜,四周不是戈壁就是烂沼泽。北边那帮饿狼惦记着我们的粮和水,三天两头派小队来啃边境;南边更阴,仗着手里有钱,掐断了所有商道,想活活困死我们。
他顿了顿,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标记:可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不还是熬过来了?语气陡然一厉,给前线加派兵力,死死拖住他们——我们的装甲旅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两天,就能让他们尝尝厉害。
众人:是!
南方军前线总部
指挥官将作战地图拍在桌面上,指尖重重戳向沙漠中心的标记:目标只有两个——拿下沙漠腹地,把那片地形攥在手里;然后闪击荒漠市,挖开地下那个秘密。他抬眼扫过面前的军官们,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时间不多了,线报说……他们快醒了。最后几个字像冰锥扎在空气里,任务一完成,立刻撤退,一秒都不能多等。
副官猛地立正敬礼,金属肩章在灯光下闪了闪:坚决执行命令!参谋长推了推眼镜,在地图上快速标注着进攻路线:荒漠市的防御布防我们摸得差不多了,只要精准突破三个隘口,胜算很大。
众人的响应声此起彼伏,带着压抑许久的激动——这几个月翻遍戈壁沙漠,总算能把那场灾难的始作俑者揪出来审判,光是想想就让人攥紧了拳头。
但参谋长的笔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只是……荒漠市是烈火会的老巢,他们经营了十几年,就算我们能打进去,也得付出代价。他指腹敲了敲地图上的城区标记,烈火会的主力虽不在此,但根基太深,真打起来,他们伤不了根本,我们也讨不到好。
空气里的热度降了几分,兴奋劲儿被一股沉甸甸的凝重压着。这场仗,注定是块难啃的骨头。
经过议会决定,爆发冲突肯定是在所难免的。换做以前双方必定烈火会全败,不会在这里浪费口舌。但现在不同了,烈火会成长起来了,已经能够对南方军造成威胁了,且一直提供和资助他们的神秘商人,警告也无所事事。
……
荒漠市烈火会总部
埃德尔把情报纸拍在桌上,指节敲着荒漠市地下秘密那行字,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帮人明摆着就是冲那东西来的。他抬眼看向主位上的人,语气里带着点急,老大,这可是我们压箱底的东西,能给他们?窗外的风沙拍打着窗棂,像在替他敲着警钟。
查理斯·沃克指尖在桌沿磨了磨,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冰碴:换作是你,你会给?他俯身凑近地图,指腹重重戳在荒漠市的标记上,不光不给,还得让他们记着——这辈子都忘不了在这儿栽的跟头,忘不了这份耻辱。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像是在齿间碾过,眼里的寒光比北方军的刺刀还要冷冽。
埃德尔猛地站直身子,刚才还带着点急躁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老大,我明白了。他转身就往外走,军靴踩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响,像是每一步都在心里刻下了指令,保证让他们知道,荒漠市的地,不是谁都能挖的。
查理斯·沃克指尖在桌案上叩了叩,目光落在地图边缘那行模糊的标注上:让暗线立刻行动,把地下那个东西找出来,藏好。”他顿了顿,声音又沉了几分,另外,去档案室把未来之塔的所有资料都翻出来,一字一句查清楚,半个时辰内,我要看到结果。
埃德尔脚跟一碰,行了个利落的军礼:是!转身时军靴刮过地面,带起一阵风,他步子迈得又快又稳,像是生怕耽误了半分,走廊里很快传来渐远的脚步声,干脆得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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