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尸指路
漠北的风沙卷着雪粒子,砸在“黑风寨”的破门板上,像无数只枯骨在叩门。沈砚之裹紧羊皮袄,看着火堆旁那个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倒斗行当里最神秘的“独眼龙”,据说他手里有张《西夏黑水城陵寝图》,图上标着西夏最后一位公主的葬处。
“沈爷,这趟活不能干。”独眼龙的独眼里淌出浑浊的泪,断指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血痕,“那公主是被活殉的,下葬时灌了水银,炼成了‘血尸’。谁要是动了她的棺椁,就会被她缠上,男的剥人皮,女的……”
话音未落,门外的风沙突然停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站在雪地里,红裙在惨白的雪映衬下像团燃烧的血,她的脸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上面戴着串羊脂玉珠,珠子在风雪里泛着冷光。
“我知道黑水城的入口。”女人的声音像冰碴子撞在琉璃上,“条件是,找到公主棺里的‘同心佩’,分我一半。”
沈砚之的指尖在腰间的罗盘上顿了顿。罗盘的指针疯了似的打转,指向女人的方向时,铜针突然断裂,断口处凝结着细小的血珠。这是他祖传的“阴罗盘”,遇邪物才会有此异象。
“你是谁?”他按住腰间的工兵铲,这女人身上的玉珠味太冲,混着淡淡的尸臭,不像活人该有的味道。
“苏晚。”女人掀起兜帽,露出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左眉骨下有颗朱砂痣,像滴没擦干净的血,“我是苏家的后人,黑水城的公主,是我祖上的救命恩人。”
独眼龙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苏家……就是当年给公主验尸的太医家!他们家欠了公主一条命,世世代代都要被公主索魂!”
话音刚落,他的独眼里突然涌出黑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一张贴在骨头上的人皮,手里还攥着半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用血画着个诡异的符号——女人跪在棺前,脖子上套着绳结,脚下踩着七个骷髅头。
苏晚弯腰捡起地图,玉珠在她颈间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明早出发,迟到者,就和他作伴。”
沈砚之看着她消失在风雪里的背影,突然发现她走过的雪地上,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火堆旁,独眼龙的人皮突然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随即“啪”地裂开,飞出一群黑虫,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第二章 尸香引路
黑水城的遗址藏在戈壁深处的雅丹群里,风蚀的土丘像一个个跪拜的人影,朝着中心那座最高的土台——传说中的公主陵寝。沈砚之打开紫外线灯时,岩壁上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掌印,每个掌印里都嵌着颗牙齿,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活人祭’留下的。”苏晚用小刀刮下一点掌印里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西夏人相信,用活人的血肉能滋养地脉,让死者安息。但这里的掌印方向都是反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推出来的。”
她的指尖划过岩壁,玉珠突然发烫,烫得她猛地缩回手。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掌印里的牙齿开始轻微颤动,发出细如蚊蚋的嘶鸣。
沈砚之的阴罗盘突然指向右侧的石壁,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一处颜色略深的岩壁上。他用工兵铲撬开表层的沙土,露出块刻着缠枝莲纹的青石板,石板中央有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苏晚颈间的玉珠。
“看来,钥匙在你身上。”他挑眉看向苏晚,这女人知道的太多,不像单纯的寻亲者。
苏晚解下玉珠放进凹槽,青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里面飘出浓郁的香气,像是百合混着檀香,闻起来让人骨头发酥。
“是‘尸香魔芋’。”沈砚之捂住口鼻,从背包里掏出防毒面具,“这种花只在古墓里生长,根茎要靠吸食尸体的养分,香气能让人产生幻觉,最好别闻。”
苏晚却没有戴面具的意思,任由香气钻进鼻腔,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我小时候闻过这味道,在爷爷的密室里,他说这是‘引路香’,能让人看到想找的东西。”
她率先走进通道,红裙在狭窄的甬道里像团跳动的火焰。沈砚之跟上时,发现甬道两侧的壁画正在变化——起初是公主出嫁的盛景,骑着白骆驼的少女笑靥如花;再往前走,壁画变成了战争,公主穿着铠甲,手里拎着敌将的头颅;最后一段,画风突变,公主被绑在祭坛上,祭司拿着长刀,刺向她的心脏,周围的人都戴着青铜面具,面具的眼睛处,嵌着和苏晚同款的玉珠。
“她不是病死的,是被献祭的。”沈砚之用相机拍下壁画,“你看祭司的腰带,上面挂着块令牌,和你玉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苏家的祖上,或许就是当年的刽子手。”
苏晚的脚步顿了顿,玉珠突然炸裂,碎片溅在壁画上,公主的眼睛处渗出红色的液体,顺着石壁缓缓流下,在地面汇成一条细细的血河,朝着甬道深处蜿蜒。
第三章 棺前魅影
主墓室的穹顶画着星宿图,用夜明珠镶嵌的北斗七星在黑暗里闪烁,照亮了中央那具悬在半空的玉棺。棺体是整块羊脂白玉雕成的,上面缠着九条金龙,龙首都朝着棺盖中央的凹槽,凹槽里嵌着颗鸽血红宝石,像只睁开的眼睛。
“这是‘悬棺’,防的是尸变。”沈砚之打开探测仪,屏幕上显示出棺内有微弱的生命体征,“但这里的龙纹是倒刻的,龙尾朝上,龙首朝下,是‘镇煞’的布局,说明里面的东西很凶。”
苏晚的目光落在棺前的供桌上,那里摆着七个青铜碗,碗里盛着黑色的液体,表面浮着层油脂,在夜明珠的光照下,映出七个模糊的人影——都是最近失踪的盗墓者,包括独眼龙。
“这是‘还魂汤’。”她拿起个碗,放在鼻尖轻嗅,“用死者的指骨烧成灰,混合着活人的精血熬成的。摆在这里,是让这些盗墓者的魂魄永远给公主守灵。”
话音刚落,玉棺突然剧烈震动,棺盖发出“咔哒”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供桌上的青铜碗里,液体开始沸腾,人影扭曲成痛苦的形状,发出无声的尖叫。
沈砚之突然发现苏晚的脖颈上,玉珠的碎片不知何时重新拼合,只是缝隙里渗出了血丝。她的左眉骨下的朱砂痣越来越红,像要滴下来似的。
“你不对劲。”他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冷得像冰,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晚猛地推开他,眼神变得陌生而狂热:“我是来还债的。”她冲向玉棺,指尖按在红宝石上,“当年我祖上收了西夏王的钱,给公主灌了水银,让她死得不明不白。现在,该我还了。”
玉棺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金龙的眼睛突然亮起,射出红光,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阵法,将沈砚之和苏晚都圈在里面。阵法的边缘,爬出无数只黑虫,正是从独眼龙人皮里飞出的那种,密密麻麻地朝着两人爬来。
第四章 棺中秘辛
沈砚之用工兵铲劈开扑来的黑虫,拉着苏晚躲到玉棺后面。黑虫撞在阵法边缘,瞬间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混合着尸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这是‘血尸阵’,”苏晚的声音发颤,玉珠在她颈间发烫,烫得她几乎要把玉珠扯下来,“必须有祭品才能破阵,要么是血亲,要么是……爱人。”
玉棺突然停止震动,棺盖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没有尸体,只有一件绣着凤凰的红裙,叠得整整齐齐,裙角放着半块同心佩,另一半,赫然挂在苏晚的玉珠串上。
“公主的尸体不见了。”沈砚之的心跳漏了一拍,探测仪上的生命体征突然变强,源头就在他们身后。
他猛地回头,看到苏晚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她的皮肤变得越来越白,血管浮现出青黑色,左眉骨下的朱砂痣扩散开来,像蔓延的血迹。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青铜匕首,正抵着自己的心脏。
“我就是祭品。”她的眼睛里流出黑血,嘴角却带着笑,“苏家的女人,每隔三代就会出现一个和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这是诅咒,也是宿命。当年公主被活殉时,发下毒誓,要让苏家的女人世世代代替她受活埋之苦。”
沈砚之突然想起壁画上的内容,最后一幅画里,祭司身后站着个太医,眉眼间和苏晚有七分相似。而公主的眼睛,左眉骨下也有颗朱砂痣。
“那同心佩呢?”他抓住她的手腕,匕首已经刺破皮肤,渗出黑色的血,“你说要找同心佩,到底想干什么?”
“同心佩能解咒。”苏晚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需要用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的血来激活。我找了你三年,沈砚之,你是唯一一个能让阴罗盘指针转向的人,你的血,能救我,也能救苏家的后人。”
玉棺里的红裙突然无风自动,飘到苏晚身上,和她的红衣融为一体。供桌上的青铜碗里,液体突然暴涨,七个盗墓者的人影冲出碗口,朝着苏晚扑来,像是要将她拖进地狱。
第五章 血祭破咒
沈砚之将工兵铲横在苏晚身前,挡住那些扑来的人影。他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沈家的男人,命里都带煞,能镇邪,也能克亲。当年你太爷爷救了个苏家的女人,害了全家,你千万要避开姓苏的……”
他的血顺着掌心的伤口滴落在地,滴进阵法的纹路里。那些纹路突然亮起红光,将人影弹开,化为黑烟。玉棺上的金龙发出龙吟,龙首纷纷转向沈砚之,像是在朝拜。
“你的血……是纯阳之血!”苏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西夏王是纯阳命,当年公主就是用他的血和自己的血炼了同心佩,用来镇压陵寝里的邪祟。你的血,能代替西夏王的血!”
她抓起沈砚之的手,将他的血滴在自己的同心佩碎片上,又将自己的血滴在他的掌心。两半碎片在接触到混合血的瞬间,突然飞起来,在空中拼合,发出耀眼的红光。
红光照射到玉棺时,棺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穿着白裙的身影从棺内飘出,长发遮面,脖颈处有深深的勒痕——正是西夏的公主。她的左眉骨下,也有颗朱砂痣,和苏晚一模一样。
“苏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公主的声音像无数把尖刀刺向耳膜,“当年你祖上骗我喝下水银,让我在活殉时保持清醒,现在又想用血祭来破我的咒,痴心妄想!”
她的长发突然变长,像无数条毒蛇朝着苏晚缠去。沈砚之将苏晚护在身后,自己迎了上去,纯阳血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长发碰到屏障,瞬间化为灰烬。
“你的对手是我。”他从背包里掏出爷爷留下的桃木剑,剑身上刻着“镇魂”二字,“苏晚欠你的,我来还。但你若敢伤她,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公主的身影突然剧烈扭曲,发出不甘的嘶吼:“你们以为破了咒就没事了?苏家的女人,只要碰过同心佩,就会变成我的替身,永远困在这陵寝里!”
苏晚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一半已经融入了红裙。她看着沈砚之,眼泪混合着黑血滑落:“忘了我。”
沈砚之抓住她的手,将桃木剑刺向自己的心脏,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苏晚和公主的身上。公主发出一声惨叫,身影开始消散,而苏晚透明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实体。
“我沈砚之,以血为誓,愿替苏晚受此诅咒,生生世世,困于陵寝,永不超生。”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开始变得冰冷,“你要好好活着,告诉外面的人,这里……没有宝藏。”
苏晚的怀里,同心佩突然裂开,一半落在沈砚之的胸口,一半留在她手里。沈砚之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一具嵌在玉棺里的骨架,姿势和壁画上的公主一模一样。
第六章 余生守陵
苏晚走出黑水城时,戈壁的风沙停了,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她的脖颈上,玉珠已经消失,只剩下道浅浅的红痕,像条永远解不开的绳结。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陵寝里的事,只是在雅丹群外盖了间土屋,每天坐在门口,朝着陵寝的方向眺望。有人说她疯了,守着片绝地过日子;也有人说她在等什么人,等那个进了黑水城就再也没出来的盗墓贼。
三年后的一个黄昏,苏晚正在擦拭那半块同心佩,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猛地回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夕阳里,左眉骨下有颗淡淡的朱砂痣,手里拿着半块同心佩。
“我回来了。”沈砚之的笑容有些苍白,身上带着淡淡的玉棺味,“爷爷的笔记里说,用同心佩的碎片泡水喝,能暂时抵消诅咒。虽然只能出来一个时辰,但……”
苏晚扑进他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她知道,这不是幻觉,他胸口的那半块同心佩,正和她手里的这半块产生共鸣,发出温暖的光。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条永远解不开的结。远处的雅丹群里,传来隐约的龙吟,像是在祝福,又像是在叹息。
陵寝深处,玉棺里的骨架手指动了动,掌心里,多了颗晶莹的泪珠,在黑暗里,泛着永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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