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浮尸的齿痕
滨海市的暴雨连下了十天,涨潮的海水漫过防波堤,在沙滩上冲来具肿胀的男尸。刑侦队长陈默蹲下身时,咸腥的海风卷着股腐烂的甜腻味——死者是海洋生物学教授周明远,他的脖颈处有圈细密的齿痕,每颗牙印都带着倒钩,像是被某种水生动物啃噬过。
“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法医老莫用镊子挑起块残留的皮肤组织,放在紫外线灯下,组织边缘泛着诡异的荧光,“齿痕间距两厘米,倒钩深度三毫米,数据库里没有匹配的海洋生物。最奇怪的是,他的胃里全是海水,却没有呛水痕迹,像是被强行灌进去的。”
陈默的目光扫过死者的研究笔记,最后一页画着条鱼尾人身的生物,鳞片标注着荧光色,鱼尾末端有排锋利的骨刺,旁边写着:“月潮之夜,人鱼会上岸产卵,需活祭品,雄性,35-40岁,O型血。”
笔记里夹着张照片,周明远站在艘科考船上,身边的年轻女人穿着潜水服,手里举着块带荧光的鳞片,笑起来时眼角有颗泪痣。照片背面写着:“苏晚,助手,2023.7.16,首次发现活体鳞光反应。”
“查苏晚,”陈默指着照片里的鳞片,“这东西的成分和周明远伤口的荧光物质一致。另外,调最近三个月的失踪人口,尤其是35-40岁的O型血男性。”
技术科的回复让空气瞬间凝固:近三个月有七名符合条件的男性失踪,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在“望鱼礁”附近,那片海域是周明远的固定科考区域,民间一直流传着人鱼的传说。
“望鱼礁的潮水今晚是月潮,”老莫看着手机上的潮汐表,脸色发白,“笔记里说的产卵期,就是今晚。”
陈默抓起车钥匙时,窗外的雨突然变成了淡绿色,打在玻璃上留下荧光色的痕迹,像无数条小鱼在跳跃。他想起渔民说过的话:“海里的东西上岸前,海水会变绿,那是它们的鳞片在发光。”
第二章 荧光鳞片
苏晚第一次见到人鱼是在去年的月潮夜。她跟着周明远在望鱼礁潜水,手电筒的光扫过暗礁缝隙时,照到条银蓝色的鱼尾,鳞片在黑暗里泛着荧光,像撒了把星星。
“别碰它!”周明远抓住她的脚踝,潜水服的通讯器里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这是‘磷光人鱼’,濒危物种,传说会勾人下海当祭品。”
但她还是被那抹荧光吸引了。人鱼的上半身是人类女性的模样,长发遮住脸,指尖划过礁石时,留下串荧光脚印。苏晚忍不住摘下片脱落的鳞片,那东西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像颗活着的心脏。
从那天起,她的生活开始被诡异的事缠绕。每次洗澡,浴缸里都会出现细小的鳞片;夜里总能听到海浪声,即使她住在离海边三公里的公寓;更可怕的是,她的指甲缝里开始渗出荧光液,洗不掉,擦不净。
“这是共生反应。”周明远在实验室里给她做检查,显微镜下,她的皮肤组织里嵌着无数个鳞片碎片,“磷光人鱼的鳞片会寄生在人类体内,慢慢改造宿主的基因,让你变成它们的‘引路人’。”
他给她注射了种透明药剂,说能抑制鳞片扩散,但每次注射后,苏晚都会做同一个梦:她站在望鱼礁上,脚下的海水里浮着七具男性尸体,人鱼的尾巴缠在她的脚踝上,鳞片的荧光映出她眼角的泪痣——和人鱼脸上的痣一模一样。
“周教授在骗你。”今天凌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里是周明远的实验室,架子上摆满了装着荧光鳞片的培养皿,每个皿上都贴着失踪男性的名字,“他在研究人鱼的产卵机制,需要人类宿主来孵化鱼卵,你是最合适的母体。”
苏晚冲进实验室时,周明远正对着监控屏幕冷笑,画面里是望鱼礁的实时影像,七个模糊的人影正往海里走,步伐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他的手里拿着支更大的注射器,里面的药剂泛着和鳞片一样的荧光。
“你以为人鱼真的需要祭品?”他转过身,白大褂上沾着淡绿色的液体,“是我用鳞片提取物控制了那些男人,他们的身体会成为鱼卵的营养基。而你,苏晚,你的基因序列和人鱼最匹配,今晚的月潮夜,你会替它们产卵。”
搏斗中,苏晚撞翻了培养皿,鳞片散落一地,在月光下发出刺眼的光。她抓起块碎片划向周明远的喉咙,那东西锋利得像刀片,割开皮肤时冒出淡绿色的血沫——他的体内也嵌着鳞片,比她的更多。
“它们早就选中你了……”周明远倒在地上,手指指向窗外,望鱼礁的方向亮起片荧光,像有人在海里点燃了盏灯,“人鱼的泪痣,只会传给同类……”
第三章 月潮祭品
望鱼礁的礁石在月潮下泛着冷光,海水漫过脚踝时,苏晚能感觉到鳞片在皮肤下蠕动。她的指甲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淡绿色,指尖划过礁石,留下串荧光痕迹,和那天看到的人鱼脚印一模一样。
陈默的车停在礁顶的隐蔽处,望远镜里,七个男人正机械地走向深海,他们的后颈都有块荧光斑,像被什么东西烙上去的。最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转身朝着苏晚的方向,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露出和周明远伤口处相同的倒钩齿。
“他们被寄生了,”老莫举着夜视仪,声音发颤,“鳞片进入大脑后会控制神经,让宿主变成行尸走肉,最后成为人鱼的食物和鱼卵孵化器。”
苏晚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附带的视频里,周明远的实验室里,水族箱里泡着具人鱼尸体,上半身是女性,眼角有泪痣,鱼尾被生生截断,伤口处插着根输血管,连接着旁边的培养皿——里面是正在分裂的鱼卵。
“周明远一直在捕捉人鱼,”陈默放大视频里的标签,“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三个月前,正好是第一起失踪案发生时。他杀了母鱼,想用人来替代繁殖。”
海面上突然升起片荧光,条银蓝色的鱼尾破浪而出,比视频里的尸体更大更亮。人鱼的长发在月光下散开,露出张和苏晚极其相似的脸,只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全是荧光色的竖瞳,脖颈处有圈勒痕,和周明远的齿痕方向相反——像是被人类咬过。
“是公鱼,”苏晚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指尖的鳞片突然发烫,“母鱼死后,它需要新的母体,周明远说的没错,我的基因和它们匹配。”
人鱼的喉间发出低频的鸣叫,七个男人突然加快脚步,跳进深海的瞬间,海水里冒出大量气泡,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响。苏晚的后颈开始刺痛,那里的荧光斑越来越亮,像要烧穿皮肤。
“它在召唤你。”陈默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已经开始分泌粘液,带着咸腥味,“周明远的笔记里说,人鱼通过鳞片的生物电控制宿主,你的斑快成熟了,再不走就会被拖进海里。”
苏晚猛地甩开他的手,眼角的泪痣突然渗出淡绿色的液体:“我必须去,那些鱼卵在我体内,月潮结束前不排出来,它们会撑破我的内脏。周明远注射的不是抑制剂,是催卵剂。”
她转身冲向海边,人鱼的鸣叫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谣。陈默追上去时,看到她的小腿正在发生变化,皮肤覆盖上细密的银蓝色鳞片,脚趾间长出了蹼。
第四章 鳞骨共生
人鱼的巢穴在暗礁下的溶洞里,钟乳石上挂满了透明的卵囊,每个囊里都有个蜷缩的胚胎,一半人形,一半鱼形。最中央的石台上,躺着具女性的骸骨,骨架上还残留着银蓝色的鳞片,头骨的眼角处,嵌着颗荧光石,像颗凝固的泪痣。
“这是真正的母鱼骸骨,”苏晚的声音带着回音,她的手臂已经完全覆盖上鳞片,“周明远杀了它,但没发现它的骸骨能分泌孵化液,那些失踪的男人,其实是被用来喂养这些胚胎的。”
人鱼的尾鳍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苏晚身上,她的鳞片瞬间变得和它一样亮。它游到石台前,用吻部蹭了蹭骸骨的眼角,荧光石突然脱落,悬浮在苏晚面前——那不是石头,是颗凝结的鳞片,里面包裹着滴黑色的血。
“它想让你继承母鱼的力量。”陈默举着枪对准人鱼,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那里不知何时也出现了块荧光斑,“周明远的药剂里有鳞片粉末,我们都被感染了。”
苏晚抓起那颗凝结的鳞片,触感冰凉,像块千年寒冰。她突然想起周明远的话:“人鱼的泪痣是鳞片聚集体,里面藏着它们的记忆。”
鳞片接触到她的泪痣时,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母鱼被渔网捕获,周明远用手术刀活剖它的卵巢;公鱼在月潮夜上岸复仇,咬断了周明远的喉咙(那些倒钩齿痕其实是反击留下的);七个男人其实是周明远的实验体,他故意让他们被人鱼杀死,收集复仇时分泌的激素……
“不是人鱼需要祭品,是周明远在利用人鱼杀人!”苏晚的鳞片突然竖起,像排锋利的刀片,“他想提炼人鱼的复仇激素,用来强化鱼卵的活性,让胚胎更快成熟,然后卖给黑市!”
公鱼发出愤怒的鸣叫,尾鳍拍碎了旁边的卵囊,里面的胚胎掉出来,在地上蠕动着长出倒钩齿,朝着陈默爬去——这些东西已经被周明远改造过,不再是自然繁殖的产物,而是嗜血的怪物。
苏晚挡在陈默身前,鳞片释放出强烈的荧光,胚胎接触到光的瞬间开始融化,变成绿色的粘液。人鱼看到这一幕,突然用尾鳍指向溶洞深处,那里有个被铁链锁住的男性胚胎,它的胸口插着根管子,连接着台微型泵,泵里的液体正顺着管子流进外面的海里。
“那是母鱼最后留下的胚胎,”苏晚的声音发颤,“周明远想让它成为新的母体,但需要人类的血液来激活,那些男人的血,其实都流进了它的体内。”
第五章 月落归海
陈默用枪打断铁链时,男性胚胎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和公鱼一样的竖瞳。它的手臂上插着周明远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写着:“苏晚与胚胎的基因匹配度98%,月潮最高时,将她的心脏移植给胚胎,可获得完美共生体。”
“周明远的最终目标是这个胚胎,”陈默撕下日志,纸页上沾着绿色的血迹,“他杀了母鱼,控制了公鱼,用活人喂养胚胎,就是想造出能被人类控制的人鱼武器。”
苏晚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鳞片下的肌肉开始重组,双腿之间长出了尾鳍的雏形。月潮已经涨到最高,她体内的鱼卵开始孵化,小腹隆起得像怀孕七个月的孕妇。
“快杀了我,”她抓住陈默的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胚胎需要我的心脏才能活,杀了我,这些东西就永远出不了这个溶洞。”
公鱼突然跃出水面,用身体挡住枪口,它的鳞片在苏晚的荧光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骨骼——每根骨头都有断裂后愈合的痕迹,像是被长期虐待过。
“它在保护你,”陈默突然明白,“你的泪痣和母鱼一样,它把你当成了新的母鱼。”
胚胎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挣脱铁链扑过来,它的手指变成了利爪,指甲上沾着前七个男人的血。苏晚的尾鳍已经完全成型,她摆动身体游到胚胎身后,用鳞片划破了它的脊柱——那里是周明远改造时留下的弱点,只有同类才能感知到。
胚胎在地上抽搐时,溶洞开始摇晃,月潮正在退去,暗礁的缝隙里传来海水退去的轰鸣。公鱼用吻部推着苏晚往洞口游,它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情绪,像在告别。
“人鱼不能离开海水超过十二小时,”苏晚回头看向陈默,眼角的泪痣最后亮了一下,“我的鳞片会抑制你的感染,后颈的斑会慢慢消失。告诉外面的人,望鱼礁的海,永远不要靠近。”
她和公鱼消失在洞口的瞬间,溶洞坍塌了,无数的卵囊破裂,绿色的粘液淹没了胚胎的尸体。陈默被落下的石块砸中肩膀,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苏晚的尾鳍在海水中划出的银蓝色弧线,像一道永不消失的光。
第六章 潮痕
三个月后,陈默的后颈已经看不到荧光斑,但他总会在午夜梦回时听到海浪声。滨海市再也没有男性失踪,望鱼礁被划为禁海区域,渔民说那里的海水在月潮夜依然会变绿,像有人在海底点灯。
老莫在周明远的实验室废墟里,找到了个加密硬盘,里面是段母鱼的录音,用声波翻译过来的内容让人毛骨悚然:“鳞骨共生,以血为契,人若负鱼,鱼必噬人,三代为限,永坠深海。”
陈默去了趟苏晚的公寓,在她的书架上发现本日记,最后一页贴着块银蓝色的鳞片,下面写着:“爷爷说,我们家的女人都活不过二十五岁,死的时候会变成人鱼的样子,回海里去。他还说,1943年,曾祖父在望鱼礁捕获过一条人鱼,用它的鳞片治好了奶奶的病,代价是……”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墨迹被滴状的水渍晕开,像滴落在纸上的海水。陈默把鳞片对着阳光,里面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在鱼尾人身的轮廓里,藏着苏晚的脸。
他去望鱼礁的那天,正是月潮夜。退潮后的沙滩上,有串奇怪的脚印,一半是人类的,一半是鱼的,一直延伸到海水里。脚印的尽头,放着块礁石,上面用贝壳拼出了两个字:“等我。”
海风吹过的时候,陈默的后颈又开始发烫,他知道,那不是感染复发,是某种约定的印记。远处的海面上,银蓝色的荧光一闪而过,像有人在对他眨眼。
刑侦支队的档案柜里,关于望鱼礁的卷宗被标上了“绝密”。最后一页的照片上,苏晚站在科考船上,笑靥如花,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没人注意到,她的潜水服袖口处,露出了一小块银蓝色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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