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消失的帐本 3

3)

我把最后一把椅子腿塞进门缝时，外面的撞击正好来了。

整扇木门像张破纸似的抖了抖，木屑簌簌往下掉。赵小芸靠在壁炉边喘气，警服袖子被划开条口子，血顺着胳膊肘滴在地上，跟橘猫的血混在一块儿。

“还有多少子弹？”我盯着门缝外晃动的黑影，铁铲攥得手心冒汗。

她摸了摸腰间，脸色不太好看。“三发。刚才在树林里用得太多了。”

我狠狠踹了脚摇摇欲坠的门板，“以前在拆迁区抢地盘，石头都比这子弹管够。”

怀里的橘猫突然动了动，虚弱地蹭了蹭我下巴。

小家伙左前腿不自然地蜷着，每呼吸一下肚子就抽搐着鼓起来，看着就让人心头发紧。我刚想把它往角落里放放，赵小芸突然抓住我手腕。

“等等。”她眼睛盯着橘猫的鼻子，“它好像在闻什么。”

我低头一看，果然，猫主子鼻子快速抽动着，小黄眼睛直愣愣盯着壁炉侧面那堵墙。

平时这怂货除了鱼干和毛线球对啥都没兴趣，今儿个是怎么了？

“闻？现在哪有空研究这个！”我话还没说完，耳朵突然竖了起来——不是人的动作，是老习惯留下的条件反射。

除了外面的叫骂声和撞门声，墙里面好像有风吹过的声音，很轻微，带着股铁锈和灰尘混在一块儿的味道。

“那墙有问题！”我眼睛一亮，抱着猫就往壁炉那边冲。赵小芸也反应过来，跟在我后面。

墙皮早就受潮剥落了，我伸手一摸，果然有块木板是松的。刚想用力拽下来，“哐当”一声巨响，前门被撞开了一半！刀疤脸那张带疤的脸出现在门口，嘴角挂着狞笑。

“小家伙，藏哪儿呢？给我出来。”他手里拎着根钢管，身后跟着五六个混混，手里都拿着家伙。

赵小芸反手就抄起根铁叉，摆出格斗姿势。“有财！拆墙！我顶着！”

“一起拆！”我急眼了，腾出一只手猛拽那块破木板。木板“吱呀”一声被扯下来，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刚好能塞进一个人。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股发霉的味道。

“找到他们了！”门口的混混发现我们，怪叫着冲过来。赵小芸二话不说，一叉子捅在当先那人肚子上。那家伙惨叫着弯下腰，被她顺势用叉柄砸在脑袋上，软趴趴地倒了。

“还算有点能耐。”我心里想着，手上没停，使劲掰洞口的铁栅栏。栅栏锈得厉害，被我硬生生掰弯两根。

“小心后面！”赵小芸突然喊。我猛地回头，看见刀疤脸从侧面摸过来，钢管带着风声砸向我后脑勺！

当年在街头混饭吃就靠反应快，现在这点本事还在！往地上一滚躲开钢管，怀里的橘猫吓得“喵呜”直叫。

刀疤脸一击不中，抬脚就朝我肚子踹过来。我抱着猫在地上连滚两圈，后背撞到壁炉角，疼得龇牙咧嘴。怀里的猫突然挣扎起来，爪子在我胸口挠出几道红印子。

“安分点！”我刚想按住它，就看见它伸着脖子朝洞口里面发出“嘶嘶”声。

顺着它的视线望去，黑洞洞的通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磨蹭什么！”赵小芸的声音带着喘息，铁叉和钢管碰撞的脆响不断传来，“能走了没？”

栅栏已经掰出勉强够人通过的空隙，我抱着猫率先钻进去。

里面是条狭窄的通道，空气污浊得让人皱眉。赵小芸紧随其后爬进来，刚转过身，刀疤脸的钢管就戳到了洞口。

“往哪跑！”他狞笑着伸手来抓赵小芸的头发。我急中生智，抓起地上半块砖头砸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他手腕上，疼得他嗷嗷直叫。

赵小芸趁机踹了块松动的砖块下去，正好堵在洞口。通道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前面微弱的光线。橘猫突然从我怀里跳下去，一瘸一拐地往前跑。

“嘿！回来！”我急忙跟上，没走两步就被赵小芸拉住。她竖起手指贴在唇边，示意我仔细听。除了我们的呼吸声，身后隐约传来拆砖头的响动，前面则有水滴答的声音。

“跟着猫走。”赵小芸低声说，打开了手机电筒。光柱在前方摇晃，照亮了布满蛛网的通道。橘猫的身影在前面一闪一闪，受伤的腿让它跑不快。

我突然停下脚步，鼻子使劲嗅了嗅。潮湿的空气里，除了霉味还夹杂着别的气息——铁锈、机油，还有点淡淡的消毒水味。这些味道混在一起，莫名有点熟悉。

“怎么了？”赵小芸回头看我。

“这地方……以前可能是个修理厂。”我指着墙壁上模糊的印记，“你看这些油污，还有地上的螺丝。”

身后的砖头碎裂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刀疤脸的怒骂。我们不再停留，加快脚步跟着橘猫往前跑。

通道比想象中长得多，拐了两个弯后，前方突然开阔起来。

橘猫“喵”了一声钻了进去。我和赵小芸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跟上。眼前出现一个废弃的地下空间，中央放着几台生锈的机器，墙壁上还挂着破旧的轮胎。

“这是……”赵小芸的电筒光扫过角落，突然顿住了，“有财，你看那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堆着十几个汽油桶，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零碎的工具。橘猫正蹲在一个铁皮柜顶上，冲着柜门“喵喵”叫。

身后通道口传来“哗啦”一声，显然刀疤脸他们已经拆开了堵路的砖块。赵小芸握紧铁叉，背靠着我站好。我摸了摸口袋，摸到半包早上没吃完的牛肉干，突然有了主意。

橘猫似乎明白我的想法，从柜子上跳下来，用头蹭了蹭我的裤腿。我把牛肉干掏出来撕开包装，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刀疤脸带着人已经冲到了通道口。

“没地方跑了吧？”他狞笑着，挥了挥手里的钢管。身后的混混们慢慢围上来，手里的凶器在手机光下闪着冷光。

我把牛肉干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橘猫的脑袋。“看你的了，伙计。”

橘猫叼起牛肉干，转身就往铁皮柜后面跑。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咒骂着追过去。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我抓起地上的扳手，朝着最近的汽油桶狠狠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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