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德的政权不稳,战乱的烟从东边的边界一路漫来,像阴灰色的雾霾笼罩在佩兰德的上空,杰克从佩兰德的东北方向逃离。
他并不知道该向哪里去,毕竟,他现在跟个孤儿没什么两样。
人总是会跟随大多数其他人的选择做出决定,这具有一定的盲目性,但也是大多数的本性。
所以,杰克从佩兰德的东北方向逃离,那是他所见的最多人的逃离方向,他不知道是否正确。
但他无所谓,他的尝试没有代价,也没有试错的成本,他现在只有一条烂命。
他想,人不过都是骨架上撑着肉,胸腔里跳颗心脏,剥了皮,抽了血,左右都不过一坨烂肉,没什么区别。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贵族的马车一架架的载着权力离开,权力在车厢里,生命在车厢外徒步。
杰克看着那老胖子,他的肚子肥大,或者说他整个人都非常肥大,油腻腻的,令人感到反胃。
‘如果一刀捅破那恋童癖的老胖子的猪肚子,流出来的是猪油还是大肠呢?’‘坏孩子’疑问起来,说起来杰克也有点好奇。
但是‘坏孩子’最后没捅破他的肚子,是杰克给老胖子的脖子捅了一刀。
这件事上,杰克第一次和‘坏孩子’发生了思想上的冲突,他于‘坏孩子’中间的冲突很难争辩,毕竟他们各执一词,即使都是歪理。
但是他们同样忽略了事情发生后的结果。
结果是他们与老胖子的尸体在马车上共度了三天两夜。
快冬季末的天气依旧寒冷,尸体腐烂的更加缓慢些,至少,他的尸体到现在才开始发黑。
杰克坐在尸体的对面,那个泛着银光的餐刀还插在老胖子那肥大的脖子上,血液溅满厢房,实体的右半边华服上都是淋干了的血液。
都是猩红的血腥味,却总觉得很臭,是猪身上的腥臭。
这马车刚刚就已经跑了马,现在这里没有食物,只有尸体。
‘再待下去就只能等死,出去?’坏孩子提议道,杰克回他;糟糕的计划,但可以一试。
于是,杰克离开了马车,拔走了那把餐刀,握在手里,冷的像块冰一样。
杰克下马的地方离最近,一个小镇也有几里路,而他身上仅有一件马甲和里衣,和一把餐刀。
这几日的雪一直在落,没人处理的积雪已经堆到杰克那矮小身高的小腿,杰克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因为冷。
寒冷环境中吹来的冷风使他颤抖,而眩晕是他饿了三天到现在的结果。
杰克并不想自残,但现在最好清醒方式是疼痛。他在青紫的手臂上用那把菜刀划出一道道渗出血的伤沟。
疼痛全身大脑,使他短暂清醒。
他加快步伐,但每次清醒的时间都太短了,走不到的吧?杰克想。
‘赌一把,输了的代价不过是这条烂命。’‘坏孩子’怂恿着他。他知道,他们都不畏惧痛。
眼前茫茫的雪,快要把他压垮,他不知道离镇子还有多远,估计撑不到了。
那就。
杰克一刀插进自己的大腿,强烈到像骨头传来的痛感穿上神经端,他获得极致的清醒,杰克没拔出餐刀,即使血液从餐刀的周围渗出来,汇成一道河顺着肌肤流进积雪里,染红一大片白。
他身上的,雪地上的。
杰克第二次与死亡近距离接触,相隔不到四天,他向小镇的方向,快跑起来,腿上的疼痛刺激着他。
血染红一路冲过的雪,是一条标志着来时路的标记。
他跑的很快,马上就要穿过松针林了,也跑的很慢,他的头又开始晕了,身体开始有些摇晃,视线也开始水平面倾斜。
‘应该再来一刀的。’‘坏孩子’说。
但谁都没有力气拔下餐刀,有让大脑再度清醒的力量了。
掩在雪中的石块将他绊倒,倒在血雪里;血是他流的血,雪是天空的雪,他倒在这之间,任雪覆在他身上,任血流出他体外。
他的生命渗在血里,悄悄流出躯体的禁锢。
‘这可真是个失败的决策。’
‘我们好像要死掉了哦,好孩子。’
‘坏孩子’自嘲着这个决定,杰克在心里‘啧’了一声,回应了‘坏孩子’。
‘坏孩子’在他脑子里似乎又说了什么,但雪似乎覆上了他的耳朵,他什么都听不清了。
或者说,这片松针灵本来就仅有他一个人,哪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眼前开始发黑,脑袋开始发昏,是幻听了吧?他好像听见了踩雪的声音,闷闷的,细细的。
对于倒在雪地里的杰克来说是极难听清的,所以,这是幻听了吧。
背上的血越压越重,杰克彻底昏死在雪地里。
昏去前,他想:
早就只是烂命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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