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告白（加更）

那年的火炉里的火光映上他的虹膜，温暖的，是被火光衬的暖色的少年；

他从来都把自己比喻一只老鼠，一直肮脏的阴暗的老鼠，却没想到，他也有被阳光照耀的短暂温暖。

因为从未被带出过潮湿而阴暗的角落，所以当那阳光照进来时，即使只停留在他的手心，即使他只是一束不慎落下的阳光：

但它在他这仍是特别的，特别于它出现的时机，特别于只有它出现在了这阴暗里。

然后，他被黑暗拉扯，连手心中的温暖也逝转，是他的懦弱导致他的失去吗？

他想，应当是了，像那年的夏初，马车里听不见树上的蝉鸣，也看不见风经过的痕迹，是对他的失望吧。

可当太阳再次轮上天空，他只杵立在他阴暗的缺口，等待着那来阳光再照在他身上，重温过去会带回逝去的爱意吗？

他不知道，但他清楚，当坚韧出现裂痕，光彩背后是不堪的。

当他知道奈布因战争后，而留下的战争后遗症，使他无法在这个工业时代中从事正常工作，即使他不需要那些微薄的薪资。

但那仍是被诡病的，和他不堪的身份，那肮脏的血脉一样的缺口。

他却意外的为此而感到庆幸：真是恶劣啊。

庆幸于他们之间有同样的缺口，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两个同样残缺的灵魂，在黑暗中相遇。

仿佛是命中注定要相互依存：没有谁来拯救谁，只是两个灵魂偶然相遇，而后分离，后他们的目地，并不意外相似：为权，为钱。

说白了，奈布从事雇佣兵的职业不就是为了钱吗？他杰克在里佩尔这泥沼里挣扎那么久，不能为了权吗？

而现在，杰克对于里佩尔家主的位置垂手可得，他不缺钱，权，名等种种，他的目地变了，他缺少一份爱，一份来自奈布的爱。

如果份爱的获得的过程需要付出代价，那他也非常乐意支付报酬，这金钱支撑起的的爱是最纯洁的爱吗？

谁管他呢？他已经过了14岁的懵懂年纪，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再要求毫无利益掺杂的爱情，太过白日梦了，反正，有爱就行，谁管有什么目地。

金钱，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东西。

杰克侧过脸来看着奈布锐利的模样，棱角分明的模样，他最爱的模样，印在他虹膜上的模样，他害怕失去时机，失去挽留下他的机会，于是，他开口：

“亲爱的，我第二次爱上了你，在这个秋未里，有秋风为我证明。”

情话从来是真假各掺半，悦取人心才是它的意义，但杰克百出新花的情话，却让奈布有些疑惑：第二次，爱这种，他从来只在母亲身上体会过的情感，是会出现第二次的吗？

他不质疑真心，他质疑“爱”的本质，他问：

“所以呢？你得留得住秋风这个证人，才能给你证明？”那也太漂渺了。

“不，亲爱的，我的爱，由我证明。”

杰克说出的话，似调酒师调出的一杯浓酒，轻易的就给奈布灌了个迷糊；

他倒是不甚清楚，“爱”要怎么证明，于是，他也疑惑，就只看着杰克的眼睛，试图从那片翠色中找出那太阳色的答案，但他似乎没什么线索。

杰克伸出手来，缓轻而意有小心翼翼的模样；他的手心先覆在他的手背上，然后才握起他的手；

有玫瑰的残香附着，氛香顺着细风的指导，溜进他的鼻间，是暧昧的味道。

杰克将他的手捧到他眼前，虹膜却映出这手的主人的模样，他便开口：

“亲爱的，我想雇佣你，成为我的爱人。”

没有委托期限，他想。

“报酬是什么？”奈布问，他的心脏也在胸腔里疯狂的悸动着，话出口，却只问报有酬。

他有些懊恼，却听杰克说：

“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爱。”

杰克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轻轻的，却足够虔诚，这虔诚的吻，使奈布的心悸快溢出胸腔，他有种冲动：

关于心脏的悸动，内心中那如浪拍岸的心情，他说白了，是期待的，他是期待这场告白的，杰克对他之前说的每句情话，说他毫无波澜，骗谁呢？

他也期待被爱；他的胸腔开出玫瑰，花瓣涌上咽喉，他一时说不清话：是拒绝：是接受……

他沉默下来，抬眼只盯着紧张望他的杰克；是怕他拒绝吗？奈布想，不自觉的轻笑了一下。

杰克从他天空色的眼眸中回神，对于他的沉默，他却有不易察觉的害怕，害怕拒绝的话语，进入他的耳蜗。

这沉默的气氛中，就听奈布说：

“你要接吻吗？”

声音回走沉默里，溶于杰克的疑惑中，没有多余的回应，他们在玫瑰和过往前接吻。

热烈而生疏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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