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

1，小荷才露尖尖角

东子的烦恼总是不断，过去因为平儿有孕，这让东子做了几个月的和尚。不过花开花落，花落结果，大帅喜从天降，一个新的生命的开始，也让东子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抗争。

没有硝烟的岁月是温馨的，明月花香，微风徐徐，甜情漫漫。

东子搂抱着久违的妻子，经过了几个月的煎熬1再一次地提出了申请。

“你怎么就知道想这些个，你看我都没奶水了，就不知道着急，再说了，你们男人天天就知道干活不累吗？我跟你说我都伤没好那，你去值班吧，好了就会通知你了！”

平儿侧切的伤口，可真固执呀！

“吴头，我还得值班，您交给我的年度计划填报没完的加班！”

吴头挺畅快，“行，你自己琢磨着干，也不用请示了，我对这个笔头的上的事情以后就都交给你了，辛苦了！”

东子懂，平儿隐秘的那个地方很敏感，天天风吹雨打，流淌冲刷的小桥流水人家，也只得难为我这个古道西风瘦马了。何止夕阳西下，断肠人只得浪迹天涯了，值班，值班，防汛啦啦

他的痛苦，他的不甘。实在是难以平复，也难以安抚。无法跃马扬鞭。无法驰骋草原，一马平川的千里草原啊，漫山遍野的山花漫烂漫啊。东子的生活之舟，还得走进激流险滩，走进浪花一朵朵，微澜舞翩跹。

“通东工区成立了，你去通东吧，老吴是个老粗，你得勤快点1不要让车间失望，好吧？这就去准备准备下午报道！”这是车间主任下的命令。

书记做思想工作:

“你去这个地方过去有个车站，已经荒废了现在新开通了京平线，线路大修完工了，咱们维修就开始了，新的开始，新的岗位，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条件简陋，就是一老候车室困难一定不少你要起好带头作用，组织可看着你那，好好干！”

通县东火车站候车室，坐落在京平线南侧。挺大的一间房子南北通透，都有三级台阶，显得高大挺拔。进去之后，靠西面还有两间隔开的两间，屋中屋，而老南一侧也就是相对于线路的外侧房门处开着一个小窗户，这个就是售票窗口了。

东子骑着自行车拖着行李，站到了门口，

“你来了是工区的吧？”

门口的人问完就打开了门，门钥匙挂在了门把手上就离开了。

“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啊，真的要白手起家了呀！”

东子的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这还不如林冲的草料场那，东子你算是白瞎了”

屋里转了一圈，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出了门，看向开门人离开的方向。一处院子，是用铁网网圈起来的大修队吧？望着那些临时房里进进出出的人们，拆除了一半的房子告诉东子，大修队走了，东子维修班来了。”我们的进驻进驻就是他们的撤离。这是和大修队换防啊，也不能说是换防，应该是接管。

”哎，我说给我找个家伙，省得我着腻味。“”找到开门人借来了工具，打扫起工生来。

“宋东都到啦，几点来的？”

“吴头，怎么这么晚呀，这都黑了。”

“这是张班，赶紧卸车，我去把电话安上！”说着拿着电话跳下了车

“先把信号灯信号旗喇叭拿下来，充电的别把硫酸撒出来，手电，电池，巡道工的家伙先抱屋里去！”

” 好嘞！”

“这候车室还真不错呀，门窗照明保存的挺好啊！”

”是吴头，都没问题。这两块铺板放哪？”，

“都放小屋，桌椅板凳也放这，以后就是我的办公室了，”

吴头还挺高兴。

”把叉子铁锨撬棍锤子都放着南墙边，起道机汽油靠门放，张班，抓紧一会还得回去！”

“东子你留下看堆！”

车开走了，领导也走了。

“东子我从此就是通东工区的一名职工了，这漫长的黑夜就成了我这个维修班的养路工的第一个夜班值班人。也是第一个来报道线路工，光荣啊！”在自嘲中东子在地上的铺板上躺了下来。

随意第二天十五个养路工的进场，这摊子就算是彻底铺开了，吴工长，早八点名。

”张全利！”

“到！”

” 李和平！”

”到！”

“张和金！”

”到！”

……

“两个倒班的巡道工，今天也开始正式上岗！线路工今天的工作就是整理道床，防护员李德贵。安全员赵明，不上线路，也要注意双线避车列车来了及时通知及时下道。留下张小亮李大栓你们两个在家里搭铺。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安全员？”

”没有！”

“那就出发，小宋就留下做好日计划，然后等着段上送料。我得去车间，还得想办法解决吃饭问题。你看家。”

没有地方住就白手起家，抬来了外面的旧枕头找来砖头架起来，上面铺上草袋子就成了大伙儿睡觉的地方，

工区正式成立千头万绪，维修班是开始运转起来了。但材料工具房怎么办那？好在工区门口有自来水龙头，坐在办公桌上找来了日计划本，又找出工时定额，翻来考勤，和安全手册作起日计划来。

”铃，铃”

”喂您好，通东工区，”

“小宋啊，你拿着皮尺，找大李帮忙，把伙房设计出来，就在门口盖两间房就算把食堂搭建起来了，设计图纸申请砖瓦木料沙子水泥，写个大概数，赶紧给我报上来，我在车间等着，快点啊，灶台，水池，案板位置在外间，好吧！”

“这个厨房就在候车室的西侧合适，西厢房里外间也方便，里屋是厨师的住处和储物间，也要大一点，您看行吗？”

大李一边拉着皮尺一边提着建议，东子也想这粮食得放在里间合适就点了点头，一边用笔记着一边思忖着，

“煤炭棚子，就放在烧火的后墙吧卸煤也方便！”

”那不好吧，大师傅烧火不方便，放在伙房的南侧吧，灶口也在南墙！”

下班安全分析会后，吴头最后道“现在工区成立了，伙房就要动工了，明天会瓦匠活的留下四个，五个吧，快点把房子搭起来，然后就是找炊事员，车间的意思只能让咱们找临时的，谁能找个过来，要求也不高，能做饭熬菜就行。散会！”

第二天张班就把一个叔伯的妹子带来了。村子里找来的炊事员。

吴头又叫道：

“小宋，你墨水多，伙食管理员就你了！”东子就成了管账先生。

这一下子东子就成了班组里的八大员之一的伙食管理员，同时兼职的是经济核算员，工机具管理员，材料管理员还有文化宣传员。

怪不得李班调侃道“八大员都成他一个人的了，就占了一半。这几份工作都是可以占用生产时间的。小宋这可牛✕了”

”是呀，安全员，质量检查员都在现场干活，就连经济核算员的活也不是很多，这写写算算的活要不是工长包了，小宋就等于是脱产干部了！”这时小亮起哄着说道:

“”还有一个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计划生育宣传员也给他得了！”又有人起哄道。这东子在工区可就被人盯上了，好事都让你占了能不招人烦吗？

是这兼职有很多的工作都是的占用生产时间的，你是可以不出现场干活去了，在家写个黑板报啊，就能磨蹭半天，但关键是你得有两次刷子才行。所以东子就感觉委屈。

算伙食账也一样啊，，十几个人收多少，花多少，剩多少，必须再交多少，那都是上墙广而告之的。你给人算错了试试，不翻出你八辈祖宗出来才怪那！

工具材料也是呀，是他么最得罪人的活了。你刚码起了他一拿就给你弄的乱七八糟，上班时挑好的拿怪的使劲一扔，下班累的跟孙子似的，哪会有什么好心情把工具给你码齐了？要码齐了要你干嘛？

”你这清领，支出，库存，计划都怎么搞的，成什么样子了呀？从新给我再来一遍，不然甭回家！”这还是好听的那，东子这话可都听出茧子来了。“你这打扫，堆放，上标签，摆放上架的都是五五排放的吗？这项管理扣五分啊，让你们工长好好敲打敲打，你就踏实了！”，这是验收的那帮爷爷给东子的评价都得用时间呀，还得上车间上段上办事情，虽然都不用上现场了，但能带吐沫那样你不得吃呀。

管伙食的总要和做饭的大师傅打交道；

”你这菜咋买的，什么价，这么贵呀？”

“我给你的十块钱，才两天就又来了，你不行买便宜点的呀？”

“买回来的东西报销前，得看上一眼不过份吧？”

”这是几斤白菜呀，

几斤土豆啊，就这麽几个，几瓶酱油也换那，醋打零的不行吗？不知道职工各个都是扣屁眼嘬手指头的主，是都想吃好的，但一要交钱了，那眉毛就都立起来了，你管那？”

“还有这收回来的饭票，怎么老是不对呀，你都核对了吗？”

东子对这一切经历的太多了。他明白食堂的大师傅的苦处。所以他对炊事员像来都不会向上面提到的那样，让管理员与炊事员对立起来，那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最后弄得一个两败俱伤，这是东子最不喜光看到的。

”东子过来，这是炊事员，是张庄的姑娘也是我们李班的本家张荷花这是工区的管理员宋师傅，你俩从今以后就在一个锅里抡马勺了”

吴头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对着现在他对面的一个姑娘，对走进办公室的的东子介绍道。

”荷花初中毕业之后就在村里上田干活了，很是辛苦，又种了两年的菜田，也算是经过了摔打了，你要和她配合把工区的伙食办好，不得让职工有怨言发牢骚啊！”

说完又转头对着站着的女子道:

“在工区做饭也就是蒸馒头，下面条，烙饼之类的，炒菜和做饭都是一个大铁锅，没有什么炒菜就是熬菜。很容易就学会的。你新来乍到，慢慢来，很快就习惯的，好了就这样吧！”

东子一边出来一边回头瞄了一眼低声说道：”就是有个别的时候聚会聚餐什么的，那也会请人帮忙，炖个鱼，烧个肉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宋师傅吧，那您得多指导我，教教我，我还没干过食堂，做太多的饭没干过，心里没底，您可，您可……”

”放心好了，就十几个人搭伙，开销能有多大，所以就不再用什么发票报销之类的了，买了菜和粮食就写个数打白条，有事我去找吴头，你踏实去干，很快就会适应的！”

东子和厨子荷花打交道的日子来到了。

荷花姑娘，人看着就长的结实，长年累月地在田间劳作，也算是饱经风霜了，她浓眉大眼，明眸浩齿鼻直口方，也可能就是吃的苦头多了，脸庞呈麦粒色，举手投足间，举止言谈里，透着一种圆滑和势利。只见她低着头，手在身前不停的来回搅动着:

”我们农家儿女，大多都是重男轻女，我上学的时候家里并没有怎么供，好处基本上都留给我弟弟了，我们女孩子能读几年书，能识几字也就不错了我现在也有好多年没拿笔写字了，打白条的时候遇上不会写的字还得您交给我！”荷花头都不抬的说着。

”穷人的孩子都早熟。你荷花也不列外，我相信你会做很好的！我们一起努力！”

没有几天，东子就发现荷花可不是她自己说的，也不是她才来表现的的那么拘谨那么腼腆的样子。她来工区以后很快就整明白了工区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在工区里大权在握的是工长，领导干活的是张哥，领导她的就是宋师傅，这个东子要是想严格起来的话，她荷花买粮卖肉的活，要是不想开发票的话，那是小宋一句话的事，根本就不用什么请示工长什么的，

“就这么一丁点的东西，根本就不入商家的眼，开发票那那么容易？你能开就开不能开就打白条，有事我顶着！”

做饭的人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购物开发票，这里的成水大了，可这东子还就真的不怎么较真。荷花感觉他管的事挺多，但对谁都挺谦和，职工找他要个灯泡，拿把条扫的，他都不去请示工长，从不拿工长说事，什么都自己做主。甚至有的人能要油漆，也敢一桶一桶地拿，铁丝也是一捆一捆的敢卷走。

荷花就琢磨了，这墩布管灯可也都是钱那。

”宋师傅，家里有活想跟您借把斧子，借把铁锨，行吗？”

东子头都没抬，也没言语，等大家都出去了，立马从库里拿了一个工具袋交给了荷花，里面有一把锤子一个铁锨头，然后低声说；

“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放着人面提，我会尽量，这个铁锨把你不用拿，我叫张班给带几根回去，你要一根就行了！”

竟然不让还了。她感觉这个人还真不一般，。他还有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从来不说脏话，从来不直勾勾地往人胸脯上盯着看个没完。后来听上面检查验收的领导都说他这个人有教养。

什么是有教养呢？不明白，但荷花后来体会到了，有教养的人就是你和这种人接触时，从来都不会感觉生分，也不会感觉到疏远，反而而是亲近和平和。小宋师傅对杀鸡杀鱼也从不上手。

有一天荷花去菜地里拔颗葱，发现有只鸡在菜地祸害小白菜秧子，小宋师傅也没有追又打的，可见他对小动物也不欺负，辛辛苦苦育的菜秧宁可吃亏也不去计较，这在村子里，在生产队上，也找不到他这样的人。

在荷花所接触的人里面，不是千方百计地想占你便宜的人，就是宁可把公家的东西拆了砸了，也不能便宜了他人，而愿意吃亏，愿意公家吃亏也能帮助有困难的人，少之又少，实在不多见，也可以说没有。

书上的，电影上都是宣传，像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呀，雷锋精神呀，都是榜样的力量，不是没有，就是珍稀动物，九本看不见，都是普通人所望尘莫及的。

其实荷花看错了，是人都是有缺陷的，甚至一个人的长处也同时会是他的软肋，俗话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就是这个意思，你成名于忠勇最后也会死在忠勇上，三国里的刘关张，成于哥们义气，最后也都死在哥们义气上了。所以人无完人就是这个意思。

表面上看东子彬彬有礼，和蔼可亲，其实那都是假的，都是伪装。他的真实目的根本就不在小恩小惠上面，他是在拉拢关系，是在编织一张人情网。你别看他好像体贴入微，通情达理的样子，其实这种人往往会更可怕，他们利用你的时候你就会是喝醉了酒的酒友，傻了吧唧被其驱使，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那！

当然这也不能说，这种人可恶，只能说这种人懂得了一个道理，就是懂得了人性，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要有人脉，要在关键时刻会有人站出来拉你一把，这就是你必须先要付出一些，然后才能去收获，你不付出辛劳，怎么能够丰收那，这就是舍得，你不舍怎么会有得呢？

东子表面的行为是舍，其背后的目的，不可能当时就能兑现，人家是放长线钓大鱼，也不光是钓别人，也是钓他自己，有的时候他也会被别人钓到，他遇上的还不止一个，就是吃孙喝孙不谢孙的人，他也见得多啦！是属于短视的人，这种人就是待人接物上的一锤子买卖，不过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一道关口上，这种人一次也就败下阵来，最后的下场往往会很惨。

东子很多的时候就是借花献佛，因为他掌管的很多东子其实其价值本身并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而是他的那点权利，他的那一点权力是有限的，是暂时的，他给人考评，看着他是把人扶上马送一程，实际上，权利不使过期作废，他东子在每次考评验收的时候，都会网开一面，也为以后好见面，你这次小人得势，落井下石了，下一次要是惹火烧身，谁能施于援手？也许就是你开闸放水之时的漏网之鱼。

可惜东子还是知道的晚了一些，要不然他这么一个如此缜密之人怎么会在平儿那里栽了个跟头。

1，玩火自焚

荷花最后的离去也是怪她自己，你一个大姑娘，怎么就不懂那些老言古语，那个猫儿不沾腥，当荷花在一次大白天就敢开闸放水时，被一次意外打回了老家。

那是在半年以后的一个上午。工区就只剩下了东子在家里收拾工具，完事以后，就在伙房门口帮荷花择菜洗菜，过十一点，荷花就拉着东子进了她的寝室，要他去新买的内衣。这本身就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就这麽发生了，可巧不巧的是两个人在蚊帐里缠绵的时候，临时工的厨子过来拿大油了，这是车间找路子掏换来的两桶大油，本来东子早应该给送过去的，人家可能等不及了，所以自己过来。

来人突然地出现在了眼前，又是不声不响，东子坐在蚊帐里吓坏了，这要是传出去，荷花那可完了，她可还是和姑娘那，又是张哥的叔伯妹子，所以荷花第二天就以家里要她嫁人离开了。

那个厨子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嘴紧，担惊受怕了好几个夜晚的东子竟然毫发无损的又躲过了一劫。

“职工代表开会啦，您们维权的权利可要履行啦！”支部书记在两会代表会上向东子他们这些小先生们提出了要求。他们这些小先生，都是工会的会员代表，也是为职工维权的职工代表，所以在很多时候，东子他们也会做一些为职工维权的事情。

在工区里不可能总有健康的职工吧，也有一些有毛病的人掺杂其中。有一个挺聪明的孩子，不知道就怎么的玩上了一种把戏，他不喜欢女生。是你个另类的存在。这孩子叫张华，就是道口工张广才的少爷，他很会说话，认识很多人。遇人无数逢人便讲；”我爸爸是铁道部的，我妈妈是煤炭部的，有事您找我！”

其实他爸爸就是一个道口工他妈妈是煤炭公司的临时工，你说这个慌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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