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打鼓另开张

1，寻找出路

平儿由熟食组被推到了冷饮组，还是被过了季的时候调离的。这无疑是得罪人了。天凉了以后，冷饮也就被彻底歇菜了。但那也得坚持呀，还有一次机会，那就是冷饮部还能在冬季火一把，那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把戏了，还是一锤子买卖。那就是春节期间的花炮销售，多少有些油水，让销售额走上去那么一点点。过节以后，这销售额也就销声匿迹了。

“那你还能去哪？大猫不伸肩啦？”

东子听着媳妇的唉声叹气，也是直挠后脑勺，他没有关系，也没有路子。再说了铁路是封闭系统，和地方也挂不上钩。他也没招。

“现在谁也指望不上了，就是不知道将来的戏怎么唱，我现在就是押她两个宝，一个是菜市场添一辆新货车，我去开车，是一条路。要是不行也只得先忍着，盼着新华大街75的烧麦馆开张，让猫看看能不能把我塞进去，嗨，还都是没影的事！现在这楼倒是盖起来了，后院的家属宿舍楼也有门了，就是装修完了能分不分了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那，猫现在还老是被那个静脉曲象困扰着，能不能熬到点也不一定那，咱们家里头就指着这麽点进项，真他妈的罗锅子上山前紧那！我跟你说，你那可别出岔子，要是断了财路，那可就真的喝西北风去了！”

东子听了也是一哆嗦，在心里咕瓤了一下。要是因为荷花把自己给开了，那这家可就真的要散了。

半个月之后，平儿去了前进鞋店，这里地处繁华路段，开始让店里的两个人高兴了一阵。没多久这点热乎劲就被吹散了。

“我和刘薇都不打算干了，进货渠道没有我们俩的事，地好货孬也照样没有利润，刘薇她先找她老公那去了，我只能回商场二楼找地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咱们的房子我打算了，就是搬，搬到东关去，你也不要拔气门芯，那的房子是简易楼，虽然没有煤气暖气，好歹也是楼房啊，两户，妈住一间半，咱们的是两间，你甭管了，搬家我叫小猴子和刘薇，老胡几个帮忙，你忙你的，不用你伸手了。”

“我那也有一个事，就是我们单位出劳务，要让报名那，一去就是两年，报名的不多，都不愿意去，但审核也挺麻烦的，尤其是政审，我爸身上有污点也不知道碍不碍事，所以不可能报名就能去，你说我去不去报名！”

“两年那，没有探亲假？那你回来我的伤也好了，你滚了我也踏实，省得睡觉不安生，被你骚扰了。不过要等两年，长了点！也没事，家里有哥那，咱妈也硬朗，能带孩子，就是我这总不落停，他妈的烦人。”

“商场百货不行啊？”

东子也是不想出去，但荷花的事让他有些肝颤，这可都是一而再再而三了的，道口你干坏事，当管理员你和厨子不咸不淡的。出劳务，当劳工好，一个是躲来了女色，即便有色也不会越洋跨海地传过来吧？就是不知道这政审的关过不过的去。

“行个屁，门外就是百货商场，谁还会跑楼上来买我们的，上面地方也小，家电也根本竞争不过通百，旁边的人民商场这个乡镇企业又来抢一杯羹，我们早晚倒闭不可，我还得找出路，刘姐已经邀请我去她那了，我就是犹豫这开车的事，唉，学了车本不让摸车，这叫什么事呀！我不行得买个70，100的开开，不然这手就生疏了，你说呢？”

“随你，你不是没钱吗？我的可都交给你了，可别管我要。”

“说什么那，你那点钱，够你抽烟喝酒也就不错了。”

东子没话了，他这抽烟喝酒真的是很大的一比开销。也就是遇上了平儿这个好老婆，从来都是抽紧俏烟，喝好酒，这点媳妇还真给面。

“我以后自己买烟抽了，不用你买那么贵的云烟了，我们宿舍的老张，老苏，老李三个都抽金杯才一毛六，我抽红梅翡翠能买他们两盒还拐弯那，酒我也戒了，就能省下钱来了！”

“不用，你抽那么便宜的玩意不怕得肺癌呀？这酒也不能戒，家里还供得起，你记住了，就别满是的拈花惹草的，我就烧高香了！”

“哪能那，我最规矩了，你可以调查，我口袋里又没钱，想嫖也没招啊！

“嗨，东子，在家吗？外面有一个女的找！”

东子一听，手里的烟差点没掉在地上，心虚地嚷嚷道；

“谁他那个胡咧咧那！”心里暗自嘀咕“荷花不可能知道这啊！”

2，波澜不惊

为了能够出国，就得好好的表现，有事就得小跑在前头。

“今天要开个长会，大家可要争先恐后地发言，可别让我这个工长点名，这是上头派下来的活，完也得完，不完也得完。这个先让东子传达一下段上的15号文件，大伙好好听着。”

“文件我看了，也不用念了，就说说大概意思吧，市里有要求，所有的企业都必须献血，就是为了将来我们段上出工伤时的用血供应，所以各车间班组都得报名参加。因为不是报名了的就能够抽上的，有可能你的血不合格，能不能抽上还两说着那。另外就是只要是献血者段上补偿每个人✕✕元，车间✕✕元，班组也可为献血者补偿，这个由工长视情况而定，咱们工区要四个名额，好我就先讲这些。”东子说完，拿起了杯子喝了口水，把文件收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工长。

“工长，我家里您也知道，孩子太小，老婆身体又不好，家里就指着我这个顶梁柱那，我不是不想，只是条件不允许，等以后吧，下次我第一个报名！”张傻子第一个发言，打了头一炮。

“我也来说两句，我觉得咱们这应该有个分工，你像我们这些一线卖力气的主力职工，在这种时候就不能再冲锋陷阵了，应该让那些身不动膀不摇的个别人举炸药包堵枪眼。我说的是吧？”

张国立阴阳怪气地开始点火了。

工长的脸渐渐地就沉了下来，只能又抽出了一根烟，“啪”地一声，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扬了一下头，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冷场了，谁也不言语了，也不能总这么耗着吧？东子只能硬着头皮出场了。

“那我也就说说，可能不太招人待见，在前先打个预防针。我本不打算开口的，但有人提出来了，那我就表示一下态度，我报名算一个，但这还不够，起码也得还有一两个才好交差，我这先提一个咱们班头，大家也都知道，他岁数大了还有血压高，去了也验不上，要是不行我到时候再站出来，绝不让咱们班头栽跟头，这我东子可以当着大伙儿的面在这打包票，也请老大放心。还有一个就是我徒弟，他今天没在，我也可以给他报上，好吧？”

东子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工长也没辙，班头是不想出头，但也只能让他挡枪了。要不然工长这个长会真的就开起来了。徒弟小宝那是一直不想上现场刨石渣的，这有人挑事那好呀，让小宝去，即便是验上以后干活就有理由了，起码在有累活的时候也能有资格要求照顾一下了。所以东子才敢怼国立丫挺的。

“铃，铃铃”。

“喂，你好，通东，奥，主任啊，我们这，没问题，当然有我拉，还有小宝，另外还得有个水子充数的行吗，您看！奥，您等会！”

转头向会议室喊道:

“工长，主任电话，找你的！”

献血现场同时也在较量。

“东子，你的主意还真高，书记新婚，我不得不来，你怎么琢磨的，血压高，我这一试还真不赖，唉，我说，你为什么真献了呀，你婆娘不跟你干仗？”

“我不告诉她，主任这次好多人都临阵脱逃，我再不顶上去，不能都让张华，德贵他们这些人抢了风头啊！”

“难为你了，要不书记说你是个人才，这次报名出国你真去呀，一去就两年你小子也憋的住？你真去可就给我解决大难题了，上边要完成任务那，我和书记也头疼这事！那好嘞，我给你报上，我推荐你去，行吧！”

东子回到了家，把一袋子没吃的补品带了回来。

“妈，这个留着你早上吃，当早点吧！”

“这我吃糟蹋了，你搁着吧？我泡了喂大孙女吧！”

看着饭还没熟，东子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把脱下来的衬衣裤子放到了水池子里泡上，撒上一把洗衣粉搅和了一下，这才穿起拖鞋回到了床上，把包里的书，报纸和稿纸掏出来放在了写字台上，坐下来点上了一支烟，看着铁道报副刊上的诗歌沉思起来“这咱也能写出来呀！”于是拿出笔，摊开了稿纸，划拉起来。

“饭好啦！爸爸，过来呀”大帅在门外喊起来！

“知道啦，宝贝，等你妈回来一块吃！”

说完，想起了什么，出了门，又走了回来，来到了水池子旁边洗起衣服来。

“宋东，你出来！”

“等一会，就洗完了！我洗完搭上就过去，你们先吃！”

“吃个屁，你过来！”

东子一听不对头，这没惹谁呀，赶紧把衣服投好，搭在铁丝上，向姥姥屋里跑去。

只见平儿手里拿着那个补品袋子晃悠着。

“这个，哪来的，是不是那个那个，？”

“你还洗衣服。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呀？妈，你甭管，你哪知道啊，这，这是他献血去了！就你积极呀，就你逞能啊，我们那的八店有一个就是因为献血把身子搞坏了，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那，你胆子也忒大了呀！”

“呜，呜，呜呜”

“那我去摊几个鸡蛋，补气的！”

“大帅，说说你爸啊，不要咱们娘俩啦！”

3，大打出手

都已经四点了，太阳像是在下火，马路上没有一丝的风，大地蒸腾着翻滚着，道行树上的叶子也都蜷缩了起来，一过东关的污水桥，满天飞舞着黑虫子，纷纷往行人的身上扑，东子的白衬衣立马就像是是掉进了染缸里，变成了花衣服了，黑虫子还往胳膊上，脸上，头发上爬，这一路地扑打，东子心里头的火山就要喷发了。

本来都到了三十六度的高温天气了，工矿企业，露天作业全部停止出工作业。但车间的临时抢修刻不容缓，就连东子也都去了现场，汗湿了，塌透了，蒸干了总算是完了活。

“填完日计划你就回去吧，做饭的说你媳妇来电话了，叫你早点回去那！”工长累的连裤子都没脱光着膀子就倒在了床上，那根烟没抽两口就扔在了地上，东子放下笔把烟头掐灭了放进了烟灰缸，这才出去洗澡洗衣服，往家里赶。

“妈，您怎么还出来呀，多热呀，可别中暑了，看这大帅，这小脸，成小鬼了。”

“爸爸看，小钉了，玻璃球，铜丝，铁！”大帅坐在小车里，脚底下踩着煤渣，手里拿着捡来的宝贝，拿着给东子看。

“好，好，大帅真乖，妈您拣这么多呀，其实您不用那么辛苦，光做饭看大帅就够您受的了，别累坏了身子，您要是倒下了，我们可就麻烦啦！”

东子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和推着小车的姥姥往家里走。

进了院，楼底下，做饭的，洗衣服的，都在忙活着自己的营生，隔壁李安的哥哥坐在门口拿着手锯做着木工活，正在给他的弟弟打家具。看着东子一家子回来都相互打着招呼。楼上的青山正在他家门口抽烟。对东子喊到；

“今天晚上的电影，刘姐也去看，你还不赶紧准备一下，快到点了！”

“有什么可看的，我妈还得一个人做饭，这再看着孩子哪有那功夫去呀，不去！”

“开玩笑吧，刘姐可不这么说，这集体买的票，是她选的电影，你赶紧的吧，再骑车到电影院还得二十多分钟那！看不到开头了！”

新换的衣服又被汗水塌透了，就脱了下来，换上拖鞋，看着自己写的诗歌，就知道平儿根本就没看，“她根本就欣赏不了！”

“妈妈，抱，抱！”

“好乖，听话了吗？这小脸怎么啦，变成小花猫啦？”

“妈您不用着急做饭给我们了。一会我们看电影去，东子回来了吗？”

“他自行车不是在那吗？也是刚回来不会！”

东子听着声音就走出来，一看平儿花枝招展的，再看姥姥系着蓝布围裙，站在那里，疲惫地脸上还挂着汗水，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地上的水盆里，还泡着的衣服，就皱着眉头道“先给妈的衣服洗了，看电影不在这一会！”

“你快着吧，一会电影就开演了，衣服回来再说！”

“你非得看那个破电影呀，你就是懒，衣服总是不洗，今天你就得给我洗！

说完扭头进了屋里，拿出烟来没找到火，就赌气把烟给折断了，听着外面平儿云淡风轻地和人搭讪着的声音，突然火冒三丈，扭头看见门边有一根旧铁锨把，就拿了起来，出门就来到了平儿的跟前，举起了棍子就向着平儿的屁股打了下去。平儿本能地用自己的手去护住屁股，棍子就打在了平儿的手指头上。

东子其实就是打算教训她一下，并不是真的去打她，他也怕门口人多，你用手打肯定就会被人拦住，打不着，起不到威慑的作用，所以他才拿了棍子，这么打速度快，劝架的人来不及反应，再说了打一下屁股也没什么，那里肉厚不会受伤，到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平儿会用手去挡，这下打着手了，于是可就惹了祸了。大院里都是菜市场的人那，一个单位的这个时候了能不表现一下吗？哎呦，了不得喽，可捅了马蜂窝了，大家伙七嘴八舌，群情激愤，摞胳膊挽袖子的，掐灭烟头的，都冲着打人者涌了过来。

平儿一边安慰着，一边劝阻着，最后隔壁由李安推出自行车带着平儿去医院，东子也得臊不搭眼地推着车子跟着。平儿的那个黑爷们在这个大院里算是出了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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