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魔种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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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藤蔓勒断脚踝的瞬间，苏清鸢的瞳孔骤然收缩。剧痛顺着骨骼缝隙钻进神经，带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右手手腕猛地一翻，幽冥骨剑剑锋倒转，趁着妖狼扑来的势头，顺势将小女孩往身前一挡。

腥臭的狼吻擦着女孩头皮掠过，獠牙上滴落的涎水溅了她满脸。苏清鸢左手闪电般捏住狼爪，混沌真种在掌心疯狂运转，指尖瞬间覆盖上一层墨色冰晶。

"嗷呜——"妖狼发出凄厉惨叫，骨骼碎裂声混着皮肉冻结的脆响，整个前爪竟被生生捏碎。苏清鸢借力向后急退，背脊撞在残损的神像基座上，震得胸腔一阵发闷。

女孩仍保持着向后弯折脖颈的诡异姿势，咯咯的笑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像是生锈的风箱在拉扯："姐姐好坏，拿人家挡狼。"她腐烂的脸颊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线虫，"不过...这样才好玩嘛。"

苏清鸢反手将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脚踝的剧痛让她额头冷汗直流。被藤蔓缠住的伤口处传来阵阵麻痹感，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噬骨髓。她低头一看，那些黑色藤蔓正顺着伤口往皮肉里钻，所过之处青筋暴起，呈现出诡异的墨色。

"混沌真种既然认你为主，就该知道规矩。"妇人的尸体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断裂的脖颈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苏清鸢，裂开的嘴角几乎要到耳根，"魔不成魔，仙不成仙，这种杂种...最适合当鼎炉了。"她胸口的血洞突然张开，里面竟生出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喷出阵阵黑色瘴气。

苏清鸢屏住呼吸，挥剑斩出一道剑气劈开瘴气。剑气划过之处，瘴气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她心里咯噔一下——这瘴气有问题！

"嗷呜——"又一声狼嗥传来，这次更近了。苏清鸢眼角余光瞥见三道黑影从破庙的窟窿里扑进来，锋利的狼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它们似乎完全不怕煞气，径直朝着苏清鸢扑来。

前后夹击！苏清鸢咬了咬牙，强忍着脚踝的剧痛，猛地向后一跃，跳上残破的供桌。幽冥骨剑护住周身，警惕地盯着下方的妖尸和妖狼。

混沌真种还在丹田疯狂旋转，反噬的力量越来越强，经脉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疼得她眼前发黑。更糟糕的是，那妇人妖尸喷出的瘴气似乎能引动魔种，让她体内的力量更加混乱。

"姐姐不乖哦。"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供桌旁，腐烂的手爪搭了上来，"娘说...要好好'疼爱'你呢。"她的手爪如同钢钩，轻易就撕裂了实木供桌，木屑飞溅中朝着苏清鸢面门抓来。

苏清鸢侧身避开，剑锋横扫。小女孩却像是没有实体一般，身体化作一团黑雾，轻易躲过攻击，出现在苏清鸢身后。与此同时，妇人妖尸也动了，胸口的巨口喷出数十条黑色藤蔓，如同毒蛇般缠向苏清鸢四肢。

避无可避！苏清鸢眼神一凛，突然做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不再抵抗体内暴走的混沌真种，反而引导着那股混乱的力量流向经脉！

"噗！"一口鲜血从苏清鸢口中喷出，溅在幽冥骨剑上，剑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她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意。

"让你们...都尝尝...被吞噬的滋味！"苏清鸢的声音变得嘶哑而阴森，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她猛地抬手，一掌拍向地面。

混沌真种的力量顺着掌心涌入大地，地面瞬间裂开无数细纹，黑色的煞气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那些扑来的妖狼刚接触到煞气，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不好！她要堕魔了！"妇人妖尸似乎没想到苏清鸢会如此疯狂，发出一声惊呼，控制着藤蔓想要后退。但已经晚了，那些煞气如同有生命一般，顺着藤蔓迅速蔓延上去。

"啊啊啊——"妇人妖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被煞气侵蚀，不断冒出黑烟。她胸口的巨口疯狂开合，想要吐出煞气，却只是徒劳无功。

小女孩化身的黑雾也被煞气笼罩，发出刺耳的尖叫："不可能...混沌真种怎么会这么强...你明明还没完全掌控..."

苏清鸢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朝着她们走去。她的脚步踉跄，眼神空洞，显然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混沌真种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经脉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但她的气息却越来越强，已经隐隐有突破筑基期的迹象。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苏清鸢脖颈间的半块火焰纹玉佩突然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抵挡着煞气的侵蚀。玉佩上的火焰纹路仿佛活了过来，跳动着微弱的火光。

"清鸢...别被力量吞噬..."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苏清鸢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焦急和不舍。

母亲？！苏清鸢猛地停下脚步，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这个声音...是母亲的声音！

"娘..."苏清鸢喃喃自语，眼中流下两行血泪，"是你吗？娘..."

"别管是谁...现在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妇人妖尸趁着苏清鸢分神的瞬间，突然爆发，全身冒出黑色火焰，"同归于尽吧！"她化作一道黑火流星，朝着苏清鸢撞来。

小女孩也发出一声尖叫，黑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苏清鸢的头颅。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苏清鸢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火和鬼爪，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已经耗尽了力气，根本无法抵挡这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她脖颈间的玉佩突然光芒大盛，化作一道红色光幕，将她护在其中。同时，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玉佩中浮现出来，挡在苏清鸢身前。

那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面容温婉，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英气。她背对着苏清鸢，看不清面容，但苏清鸢却感觉到一股无比熟悉和温暖的气息——是母亲！

"娘！"苏清鸢失声痛哭，泪水模糊了双眼。

白衣女子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抬手，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从她手中发出，瞬间将黑火和鬼爪湮灭。妇人妖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黑灰消散在空中。小女孩的黑雾也被净化，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后消失不见。

破庙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苏清鸢的哭泣声和白衣女子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白衣女子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苏清鸢有七分相似的脸庞。她的眼神温柔而充满慈爱，却又带着一丝悲哀和决绝。

"清鸢..."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幻，"我的时间不多了..."

"娘...你怎么会..."苏清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想要上前拥抱母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母亲轻轻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歉疚："对不起...清鸢...娘骗了你..."

"骗了我？"苏清鸢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的混沌灵根...不是意外觉醒的..."母亲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是娘...亲手给你种下的..."

苏清鸢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你说...什么？"

"混沌真种...本是我们苏家祖传之物..."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当年...我带你逃离时遭人追杀...迫不得已...才将真种种入你体内...这三年来...娘一直以残魂形态守在玉佩里...就是为了在你失控时...能拉你一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清鸢的声音颤抖着，心中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因为...只有混沌真种...能对抗那些人..."母亲的身影几乎要消散，"记住...小心青云宗...小心...鬼面人..."

"娘！你别走！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清鸢哭喊着，想要抓住母亲的手，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母亲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回荡在破庙里："活下去...清鸢...为苏家...报仇..."

声音落下的瞬间，玉佩的光芒也随之消失。苏清鸢身体一软，瘫倒在地，眼泪无声地滑落。

原来...这一切都是母亲安排的...那她这三年来受的苦算什么？被人嘲笑，被人欺凌，被整个宗门视为废物...

不...不对...母亲一定有苦衷...苏清鸢猛地抬起头，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鬼面人？是那些黑袍人吗？还是另有其人？青云宗...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同时弄清楚母亲留下的线索。

苏清鸢挣扎着站起身，脚踝的伤势和体内混乱的灵力让她一阵头晕目眩。她咬了咬牙，拿出几颗疗伤丹塞进嘴里，然后用剑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朝着破庙外走去。

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红色的衣裙已经被鲜血和尘土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她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地狱之路也好，荆棘之道也罢，她都会走下去。为了母亲，为了苏家，也为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血债，必须血偿！

苏清鸢走出破庙，抬头望了一眼漫天繁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破庙的阴影处，一道黑影悄然出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混沌真种...终于要觉醒了..."黑影低声呢喃，声音嘶哑而兴奋，"等着我...我的...好女儿..."

夜风再次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血腥味，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苏清鸢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把染血的长剑和一颗复仇的心，在黑暗中缓缓燃烧。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残酷的命运和更加危险的敌人。但这又如何？从母亲将混沌真种种入她体内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注定不会平凡。她会用手中的剑，杀出一条血路，直到将所有仇敌踩在脚下！

夜风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奏响序曲。苏清鸢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山林深处，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间夜露沾湿了苏清鸢的红衣下摆，她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脚踝的伤，疼得倒抽冷气。刚走出半里地，丹田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混沌真种像颗烧红的铁球在五脏六腑里乱滚。她扶着棵歪脖子树干呕起来，酸水混着血丝溅在青石板路上，月光照见指缝间渗出的墨色汗水。

"啐，这破功法还真能折腾人。"苏清鸢抹了把嘴，从储物袋摸出个酒葫芦猛灌两口。烈酒灼烧着喉咙滑进胃里，总算压下翻涌的气血，"什么苏家祖传，我看就是个催命符。"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咬着牙把幽冥骨剑插回剑鞘，腾出左手按在小腹上，试着用残存的灵力安抚乱窜的魔种。

忽听身后枯叶沙沙响动，苏清鸢霍然转身，剑已出鞘半寸。树影斑驳处跳出只通体雪白的灵狐，琥珀色眼珠滴溜溜转着，嘴里叼着株还沾着泥土的朱果。它轻手轻脚把果子放在她脚边，用毛茸茸的尾巴扫了扫她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哪来的小东西？"苏清鸢挑挑眉，认出这是前日在山涧旁遇到的那只狐狸。当时她正被几匹恶狼追赶，这狐狸不知从哪窜出来，扑腾着咬断了其中一匹的后腿筋，给她争取了逃跑时间。她本想道谢，小家伙却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一溜烟跑了。

灵狐见她不动，用鼻尖顶了顶朱果，又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像是在催促。苏清鸢捡起果子捏了捏，果皮温热柔软，隐隐透着灵光——竟是株百年份的凝神朱果，正好能压制体内躁动的魔种。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蹲下身戳了戳狐狸的脑门："算你有良心。"

指尖刚碰到皮毛，灵狐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向后弹开。它前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爪痕，耳朵贴紧脑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苏清鸢心头一紧，刚要问怎么了，就听见头顶传来衣袂破风的声响。

"小师妹好大的排场，连青丘灵狐都来给你送药。"阴冷的男声夹着嘲讽落下，三四道黑影从树梢跃下，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紫衣青年折扇轻摇，嘴角噙着伪善的笑，正是青云宗内门排名第七的赵长风。他身后跟着三个黑衣人，面罩上绣着狰狞的鬼面——正是母亲临终前提到的鬼面人！

苏清鸢握紧剑柄，后背抵住树干："赵师兄深夜带人拦我，是想替李胖子报仇？"她前几日刚废了内门弟子李天浩的修为，那家伙正是赵长风的跟班。

赵长风轻笑一声收起折扇，指尖划过扇骨："废了天浩的手，抢了藏经阁的幽冥剑谱，小师妹这趟下山动静不小啊。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狠戾，"比起你怀里的混沌真种，这些都不算什么。"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亮赵长风身后鬼面人亮起的法器。最左边那人手中锁链缠满符纸，中间壮汉扛着柄比人还高的青铜锤，右边的瘦高个则把玩着淬毒的匕首。苏清鸢心脏骤然缩紧——这三人的气息都在筑基期以上！

"看来青云宗早就知道真种的事。"苏清鸢缓缓吸气，任凭混沌真种在丹田疯狂叫嚣。她故意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蔓延的墨色纹路，"想要？那就看你们有没有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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